17 真相(1)
本來兩個人只是拌嘴,但不想氣性上頭,竟非要爭出個高下來,與兩人交好的朋友也參與進來了,你一言我一語,場面比起集市上的熱鬧竟然絲毫不遜色。
給王大師帶路的是宋夫子的小徒弟,“王大師,這邊請。”
前頭人頭攢動,臺上的沈南韻被學(xué)子們圍著問問題,小徒弟企圖撥開人群給王大師找一條路出來,回頭卻見王大師朝著學(xué)堂后頭去了。
他去拉王大師,“老先生,你要到臺上去,沈縣主在那里。”
“什么沈縣主,今天要見的不是給我圖紙的那丫頭嗎?”
“對啊。”小徒弟撓了撓頭,“可是沈縣主就是啊?!?p> 宋夫子眼見著學(xué)堂里鬧起來,又看到王大師沒有去臺上,而是朝著他們走了過來,他快步上前,身子微彎,“王大師?!?p> 沒想到王大師卻越過他,直接走向了云清音,笑呵呵的說,“丫頭,我后來在你給我的那份圖紙上修改了一下,但做出來的水車就不太能提水了。”
“我看看圖紙。”
王大師小心的從袖袋里拿出來一個帕子,左右撥開后,下面又有一層。
云清音……倒也不必如此。
連包了兩層,圖紙才露出來廬山真面目,紙張有著被長時間研思的痕跡,邊緣破了一些還被小心的用面糊在了一起,云清音伸手去接。
王大師小心翼翼的遞到她的手里。
云清音看了一會,她圖畫的不精細(xì),只標(biāo)注了輪輻,輪軸,以及竹筒的尺寸,具體的各結(jié)構(gòu)之間的嵌合并沒有詳細(xì)的給出。
而這樣一個簡單的圖紙,王大師還能制造出來一個成品,就連云清音也不得不感嘆,這些古人有一種對工藝天生的敏感性。
“竹筒的方向有變動嗎?”云清音問。
王大師說,“這次和上一次用的是同一批竹筒,但就是比之前的短一點,我在圓輪那里固定竹筒的時候就沒有按照之前那樣了。”
“應(yīng)該就是因為這個了,竹筒充當(dāng)葉輪,在水力下轉(zhuǎn)動圓輪,下面的竹筒灌入了水,當(dāng)水車轉(zhuǎn)過一定角度的時候,竹筒口的位置要低于底部,但是如果竹筒放置的角度不對,就沒辦法傾倒?!?p> 王大師豁然開朗,“原來是這樣,我還有一個問題,如果這個水車轉(zhuǎn)的慢,那是不是可以再多加一些竹筒?”
“加一些面積大的竹板就行,竹筒多了,雖然總體上受水部分多了,但是總的取水量也多了,水車轉(zhuǎn)動的速度也提不上去?!?p> “對對對?!蓖醮髱熋Σ坏c頭,“就是這個意思?!?p> 問題得到了解答,解決了疑惑,王大師心情極好的對宋夫子說,“丫頭也是你們學(xué)院的學(xué)子嗎,有這么個行家,竟然還謙虛?!?p> “不,她不是……”宋夫子已經(jīng)徹底迷亂了。
“什么她不是,我今天就是過來見這丫頭的,難不成你們讓我見的是其他人?”
宋夫子:“也不是……”
他娘的,到底是誰畫的圖紙啊
……
沈南韻向最后一個學(xué)子解釋了水車的原理之后,笑著看著他離開,神色略有些疲憊。
“宋夫子,不是說的還請了一位老木匠過來嗎,怎么我一直沒有見到他過來?”
她其實看到宋夫子的小徒弟領(lǐng)著一個老頭過來了,但是那老頭并沒有走向臺上,而是去了學(xué)堂的后面,應(yīng)該是聽過她講水車的原理之后,受益匪淺,打算坐在后面好好聽吧。
也是,她的這些知識,對這個時代來說,確實是非常先進了。
宋夫子說,“王大師的鋪子里出了點事,他就提前回去了?!?p> “這樣啊?!?p>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宋夫子對她的態(tài)度沒有之前那么熱情了,“既然如此,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p> “我送縣主?!?p> 宋夫子快步走在前,替她引路,等出了書院,沈南韻才發(fā)覺這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樣,除了宋夫子,也沒有人過來送她。
難道是講的不行?
沈南韻垂下了眸,忠勇侯過來問她的時候,她確實是在畫水車的設(shè)計圖,她從住在沈家壩的時候就有這個想法了,所以聽說沈家壩有水車出現(xiàn)了之后,以為是沈家壩的木匠按照她丟掉的那些廢圖紙制造出了水車,隨后她去看了那些水車,一些不懂的地方也迎刃而解了。
她的這些知識是書上都沒有的,所以不會出現(xiàn)這些古代人不感興趣的可能。
沈南韻皺了眉,百思不得其解。
宋夫子看著沈南韻上了馬車之后,去了徐院長的院子。
徐院長在原地來回走了一會,緩解了激動的心情,才戰(zhàn)略性咳嗽兩聲,盡量平靜的說,“王大師說以后一個月都可以過來給學(xué)子們講一次課?!?p> “真的?”
宋夫子震驚。
要知道像王大師這樣的人,多的是有人想請他去講課,聽說工部的大人都特地拜訪上門,想要請他進工部的但是被他拒絕了。
“這件事我能扯謊?”
宋夫子想想也是,這么大的事情,只是宋夫子還沒有來得及高興。
徐院長又說,“但是如果那丫頭不在的話,王大師來不來就不一定了,所以——你懂該怎么做吧?!?p> 徐院長拍了拍他的肩膀,背上手慢悠悠的走了。
……
云清音和沈岸秋回到家的時間和平常比還算早。
許氏聽見聲音,忙擦了擦手,趕緊從廚房里出來,“回來了?!?p> 云清音有些意外,走過去,“夫人,您怎么來了?”
許氏嗔道,“你連自己的生辰都不記得了?”
云清音察覺到沈岸秋的目光,沖他笑了笑,完全沒有想到這個。
不過,今天是她的生辰嗎?
不知道為什么,云清音又莫名其妙的想到今天飯館的那個男人,晌午陰差陽錯的吃了一碗長壽面,也算是……過生辰了吧。
“快坐下吧,我給你煮了面?!?p> 許氏沒在這里待多長時間,看著云清音吃完了面就離開了,云清音送馬車到村口,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突然聽到小河邊撲騰撲騰的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