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禾十八歲開始學化妝,學會以后,最愛的是濃妝。濃妝之后,最愛搭一款簡約材質(zhì)的黑色吊帶短裙。
她會覺得,艷麗的濃妝以及黑裙在暫時忘卻那些埋在心底多年黯淡無光的底色時效果尤為顯著。
一年到頭忙得腳不沾地的父親崔德,有一天不知道是不是突發(fā)奇想,竟想要在她身上花些時間。
可惜才見一眼,那稀薄的父愛就掉在地上粉碎。
“弄成這樣成何體統(tǒng)?”
崔德上前一把拔掉她左眼瞼上辛辛苦苦粘了大半個小時的假睫毛。
“爸......”
她只是想要得到他的理解,哪怕一點兒,崔凝的十分之一也行。
然而回應(yīng)她的又是那個永遠匆忙的背影。
崔德身旁生下崔凝的那個惡毒女秘書的聲音傳來,“崔董,公司還等著您開會呢!”
她在父親心中的位置?從小就明白透徹的道理,怎么突然又糊涂了?
崔禾的睫毛微微抖動,沒關(guān)系,下次去蹦迪好了!
謠言出來的時候不用猜崔禾就知道是誰的手筆。
這樣的故事在她現(xiàn)有的人生閱歷中細數(shù)起來比比皆是,崔禾已經(jīng)覺得無所謂。只是也難為這么多年蕭紅玲竟還一直把她這么一個不受寵的繼女放在心上視為強敵,真是譏諷,明明她和崔凝在崔家的地位根本不可動搖。
但沒想到謠言會越演越烈。
離譜到在整個曉蘇,人們甚至開始盛傳,崔家的大小姐崔禾,行為放蕩,私生活不檢點,年紀輕輕已經(jīng)不知道爬過多少野男人的床。
舞會上,喬遇差點要撕了說這話人的嘴,最后被崔禾給攔下來。
“他們怎么能那樣說你?”
喬遇憤憤不平。
“隨他們怎么說吧,我不在乎!”
崔禾顯得漫不經(jīng)心,從服務(wù)生的托盤中隨手順了一杯雞尾酒,偏頭抿一口。沒想到抬手間就瞧見,那位女服務(wù)生的眼里,竟也流露出一股滿滿的不屑。
她到底也是崔家的大小姐,不是嗎?
喬遇心有不甘地撤回拳頭,念叨一句。
“你倒是真忍得了!要不是你攔著,我今天肯定把他們打得滿地找牙!”
崔喬兩家因為祖輩上的交情所以關(guān)系一直走得比較親近。崔禾和喬遇的關(guān)系也打小就好護著她是自然。
崔禾卻仍是一副不以為意的姿態(tài)。
“哎打他們做什么!喬遇你還別說,我覺得曉蘇魔女這個詞還挺好聽的呢!”
喬遇聞此轉(zhuǎn)過身低罵了一聲,“你有病吧!”
“曉蘇魔女,嗯,我挺喜歡的!”
崔禾玩笑似地重復(fù)了一遍這話,然后緩緩地晃了晃杯底所殘留下來的液體,用一只手提起華麗的酒紅色禮服裙擺向身邊的服務(wù)生靠近一步。她輕輕地將酒杯放入托盤的固定位置,“你覺得這詞怎么樣?”
對方的動作明明很溫柔卻不置可否帶著強烈的壓迫感,那服務(wù)生有些慌張,支支吾吾起來。
“不是……崔小姐,我可沒有說……”
丟人現(xiàn)眼、不要臉、可恥......連她的親生父親都這么厭惡她,那外人,就更沒什么關(guān)系了。
崔禾那張魅惑眾生的臉又笑起來,渾然一朵帶刺兒的野玫瑰。
“別慌張,我就是問問?!?p> 嚇得那服務(wù)生落荒而逃。
曉蘇魔女?
她對著洗手間的鏡子從頭到腳凝重地把自己審視了一遍,最后揚起唇角,她的姿色,綽綽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