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偉鵬坐在較上急躁著抖著腿,透過紅色薄紗簾看著四周村民洋溢的笑臉,額頭上青筋暴起,眼睛也充滿紅血絲,昨晚徹夜未眠導致現(xiàn)在出現(xiàn)耳鳴。
夏菡的死無疑給了胡偉鵬當頭一擊,他雙手捏成圈在膝蓋處隱隱發(fā)抖,恐懼占滿了他的頭腦,憤恨地尋找著人群里的段緲緲。
果然那個女人在撒謊,胡偉鵬太陽穴突突地跳,快要從眼里流出血來,他下頜緊繃,警惕地看著木轎內(nèi)的一切,想尋找一絲生機。
段緲緲看著眼前經(jīng)過的木轎,只能依稀透過紅簾看見里面的男人,呆坐在那里,暫時沒有任何的危險,但她知道,湘茹快來了。
果然下一秒,較中爆發(fā)出驚駭?shù)膽K叫,埋沒在四起的歡愉之中,但卻刺痛了段緲緲的耳膜,心臟狂跳,她看清了木轎內(nèi)多出了一摸紅色的身影。
金黃的流蘇晃蕩著,破爛的嫁衣堪堪掛在身上,湘茹已經(jīng)將手插進了男人的心臟,后者瞪大眼睛充滿著怨恨,卻無法掙扎,只能任由體溫流走。
胡偉鵬到死也不知道為什么,恐懼地看著眼前的鬼喜娘,嘴里發(fā)不出任何求救。
段緲緲看著木轎停在謝家大門,村民從里面將男人拖出,強行按著頭拜完堂,開棺再閉棺也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可段緲緲卻覺得無比漫長,好像看完了一個玩家的一生,看著男人和已經(jīng)腐爛的謝家小女躺在一起,她才真實地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夢魘無比殘忍,但段緲緲對現(xiàn)實世界的渴望與日俱增,她知道,要比夢魘還要殘忍,才能活下來。
段緲緲拿出那條手帕雙手獻上,四周再次響起令人窒息的撕裂聲,她感覺有什么東西滾落到了自己的腳邊,垂眼一看,是一只血淋淋的眼珠,段緲緲咬了咬牙移開了視線。
她眼睜睜看著手中的手帕飄向空中慢慢消失,段緲緲余光瞥見大廳柱子后出現(xiàn)了一抹紅色的身影,湘茹不知何時站在那里,紅蓋頭沒了蹤影。
手中拿著那條白色的手帕,亂糟糟的頭發(fā)也被一只玉簪綰起,青灰色的臉完全露出,尸斑爬滿臉頰,原本鋪滿怨恨的眼睛此時多了一絲柔和,似乎還有絲波光,隨后竟流出兩行血淚,低落在地。
湘茹似乎沉浸在了回憶里,突然她抬起頭看向一人,殺氣瞬間暴起,段緲緲頓時感覺陰冷下來,她做出后退狀,擔憂湘茹突然沖出來,順著后者視線看去,蘇祈安攙扶著蘇承明正與謝氏夫妻道喜。
湘茹在看誰,蘇祈安還是蘇承明,村長是否與湘茹有關系,為何他會知道下一個所尋之物?不可能是湘茹告訴他的,不然湘茹設置這個游戲毫無意義,她充滿怨恨的眼神究竟是對誰,看來必須盡快去村長家一趟。
段緲緲轉(zhuǎn)頭看向幾人,但并沒有人注意到一旁的湘茹,皆是疑惑地看著突然轉(zhuǎn)頭的段緲緲,后者一頓,再轉(zhuǎn)頭看向湘茹時,她已經(jīng)不見了,只留下了地上幾滴血淚。
不可能是自己的幻覺,她湊到齊祿一身邊小聲問道:“你看見湘茹了嗎?剛剛在那邊。”
齊祿一微微皺眉,看著段緲緲并未玩笑的臉,說道:“我沒看見,或者是,我們看不見?!?p> 段緲緲明白他的意思,若在場能看見的只有她一人,那她做為不祥之人是能在沒觸發(fā)死亡條件下看見湘茹的,段緲緲嘆了一口氣,她不太想獨自面對這恐懼。
看著眾人紛紛前去向謝氏夫妻道喜,段緲緲向幾人眼神示意,肖無忌回了她一個ok的手勢,段緲緲和齊祿一便趁著村民不注意溜出了人群直向村長家奔去。
但幾人不知道的是,前方的蘇祈安看著二人消失的身影,勾起一抹笑意,在蘇承明轉(zhuǎn)頭的一瞬間消失掉,又回到一臉尊重、敬意的樣子。
二人輕車熟路來到村長家,段緲緲只希望肖無忌能盡量拖住他們,好能趕在村長回來之前離開,免得驚動老人引起懷疑。
段緲緲用萬能鑰匙打開房門二人迅速閃身進去,默契地分開行動。
段緲緲一進門便聞到了一股味道,上一次來時她也聞到了,但是很淡,不仔細聞也不會察覺,她并未放在心上,但這次味道明顯濃烈許多,她說不上來是什么味道,似乎是紙張浸水的竹制氣息含雜著一絲腥臭味纏綿飄蕩。
段緲緲皺皺鼻子,這股味道很難聞,但又不知是從哪里傳出,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聞見過一般,但她一時想不起。
伸出手在鼻尖扇了扇,暫時驅(qū)趕了那股怪味,段緲緲先是去了一間小屋,擺設很簡潔,木質(zhì)的桌椅,還有紅木的床榻,輩子疊得很整齊。
她來到書桌前,上面都是一些文學類的書,未被翻開,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物件,和書本底下壓著的小折紙,折紙被折成小人狀正面朝上擺放在桌上,沒有五官,只有被朱砂在臉頰兩邊點上的紅色。
段緲緲頓時一愣,拿起小人一看,只是很普通的紙,疊得也有些粗糙,但段緲緲很難不想到那兩個紙小人,但二者外貌天差地別,這或許也只是疊著玩的打發(fā)時間的小物件。
這里應該是蘇祈安的房間,可以說毫無線索,他就像是一個局外人硬插進這個故事里,目前沒有找到任何有關于蘇祈安這個人的線索,他像是被遺漏了一般,但他為何會被蘇承明收養(yǎng),是否會知道湘茹這個人。
段緲緲無暇關顧那么多了,放下折紙轉(zhuǎn)身出了蘇祈安的房間,走向里屋尋找蘇承明的“寶物”。
但她有些驚訝的發(fā)現(xiàn),村長家有一個小后院,也不能稱之為后院,它只是一片很小的空地,唯獨一顆青桐樹生長得繁茂蔥郁,她走近一看,院里的土很松軟,踩上去有一種濕潤柔軟的感覺,像剛翻新過一樣。
段緲緲猛然想到忘喜村村民會將親人的棺材埋在自家院里的習俗,不禁想到她現(xiàn)在腳底下踩的會不會就有一口棺材。
想到這里她趕忙回到了屋內(nèi),頭也不回的繼續(xù)找蘇承明的房間。
打開房門,一股竹木味撲面而來,還有一點檀香,沖刷掉了那股奇怪的臭味。
段緲緲走了進去,屋內(nèi)很干凈,東西皆整齊地擺放,她一直覺得哪里有些奇怪,好像少了些什么,但現(xiàn)在她猛然想起來了。
蘇承明的家里沒有一絲女人存在的氣息,從頭到尾都只有蘇承明和蘇祈安二人,沒有妻也沒有子嗣,難道蘇承明終身未娶?忘喜村以成婚為喜,可村長卻終生未娶,會不會有些奇怪,他難道在等死后選喜娘來沖喜嗎,想到那個畫面段緲緲不禁有些嫌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