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凳上坐下,看向面色不虞的虞落衡。我笑說:“你這做主人的,好歹也吃點。”
“你還知道我是主人?”他看著我,冷冷的說。
槿安將口中的食物咽下,握著筷子笑說:“這怎會不知?虞兄這沉重內(nèi)斂的氣魄,一看便是這座氣派府邸的主人。今日和虞兄相識也是有緣,當和兄長大醉一場。你等著,我去尋酒來?!彼f著,站起身往屋外走去。
虞落衡冷笑一聲,看著我陰陽怪氣的說:“當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和你弟弟倒是不遑多讓?!?p> 他這陰陽怪氣的樣子,讓我皺起了眉。我不甘示弱的看向他,也陰陽怪氣的說:“幾年不見虞將軍倒是學(xué)會了陰陽怪氣,不知是跟誰學(xué)的?還是無師自通的?”
“哼”,虞落衡冷哼了一聲,目光灼灼的看著我又說:“你出入外男府中,也不知你那位相好會如何看你?”
我疑惑起來,隨即又明白過來他說的是遇之。想起遇之我便傷心起來,我開口說:“他不見了?!?p> “不見了?”虞落衡的臉上露出了疑惑又驚訝的神色,“一個大活人,怎么會不見的?”他頓了頓,又問道:“他是丟下你跑了?”
“不是跑了,是看不見了。不過也沒事,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回來的?!?p> 虞落衡看著我沉聲說:“自欺欺人!”
我犯不著跟他解釋,況且也解釋不清楚,便沒有理會他。
我拿起筷子,自顧的吃起飯菜來,品嘗著那些美味的飯菜,我心情都好了起來。
不一會兒,虞落衡卻不自在的開口道:“對不住?!?p> 我看向他,他的眼睛中有歉意也有懊惱。
他又哀傷的說:“我其實是在說自己。明明腿已經(jīng)廢了,可我總想著或許能治好,總是抱有一線希望。”
我看向遮掩著他腿的被子,又很快將目光移向他的臉。我猶豫了一會兒,說:“或許是治得好的,槿安他是個神醫(yī)?!?p> 虞落衡的眼睛中沒有燃起希望的光,他臉色陰沉的苦笑著說:“我已經(jīng)見過許多個神醫(yī)了,那些神醫(yī)都說沒救了?!彼挚聪蛭?,玩笑一般的說:“聽文禮說你當了大夫,不如你來替我醫(yī)治?”
他話音剛落,槿安端著酒壺和酒杯進來了。他看向我們,笑說:“這府邸可真大,若不是春蘭秋菊帶我去,我恐怕回不來了?!?p> 我微皺著眉說:“春蘭秋菊叫得倒親熱,也不知道避嫌?”
槿安將兩只酒杯放在桌上,邊倒酒邊說:“我和她們一見如故,是君子之交,何需避嫌?”
他看向虞落衡,又放下酒壺將一杯酒放在他面前,又說:“我和虞兄也一見如故,虞兄就和小弟喝一杯吧?!?p> 虞落衡倒也沒猶豫,他伸出蒼白的手,用細長的手指捏住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虞兄豪氣”,槿安說著端起酒杯也一飲而盡。他將酒杯重重放在桌上,坐下說:“虞兄想來許久未飲酒了,多飲傷身,余下的便由小弟代勞吧?!彼f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虞落衡將酒杯放回桌上,看著我問道:“你不喝?”
槿安拿起筷子笑說:“阿難喝不得酒,喝一杯就能暈死過去?!?p> 虞落衡臉上沾染了酒氣,他看向槿安饒有趣味的開口道:“看來她以前喝過。”
槿安將口中的雞肉咽下,看了看我笑說:“怎么沒有?她喝醉在酒肆里,還是我把她扛回去的,當真是累死我了?!?p> 我踢了槿安一腳,惱道:“你在胡說八道什么?我哪有那么重?”
“是、是、是,你不重,是我說錯話了?!遍劝矈A了一塊雞肉放在我碗中,又說:“你平日勞累,該多吃點?!彼f著又給虞落衡碗中夾了塊雞肉,殷勤的笑說:“虞兄也多吃些。”
虞落衡淡淡的笑了笑,拿了筷子夾起那塊雞肉放入了嘴中。
我看著他無聲地笑了起來。我又看向槿安,他倒朝我得意的挑了挑眉。看來,帶他來倒是對的,他臉皮厚又討人喜歡,有什么事做不成的。
虞落衡在槿安的說笑聲中用了不少飯菜,甚至還笑了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