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鴉飛數(shù)點, 流水繞孤村。斜陽欲落處, 一望黯銷魂。 ”秋葉蹁躚,我望著遍地的枯黃,情不自禁就念著案桌上一直臨摹的詩句。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這兒的丫鬟總只是稱呼我做小姐??墒沁@小姐不過稱呼,如何作姓名?而他,每次過來看我只是喊我“果兒”,我問他這是不是我的名字,每次他都只是笑笑就轉(zhuǎn)移了話題。想來,到底也不是。
穿過回廊,我緩緩地走著,抬眼就見著了他,嘴角漸漸有了笑意,也只有見著了他,我才會想要有些笑容?!肮麅?,看看今日我?guī)Я耸裁唇o你?”他對我總是親切,親切地讓我分明感覺到了一種客氣,我不喜歡這樣。但書上說美好的女子都該是文雅溫婉矜持的,所以我也只能婉轉(zhuǎn)娥眉,輕巧答話:“兔子?恪哥,你怎么會想到帶只兔子給我?”
“過來看你一次也不容易,想你在這別館里終日也是無趣,還不如養(yǎng)些寵物逗趣。”他將那毛茸茸的兔子小心翼翼放在我懷里,帶著一臉的寵溺。我輕輕地對著他笑了,學著他的模樣輕輕地撫摸著兔子軟柔的細毛,一時覺得掌心癢癢的,忍不住笑出了聲來。“難得你喜歡?!彼娢倚α耍哺?,神情頗為欣慰。
我怔怔地看著他,忽而忘了女兒家該有的矜持:“只要是恪哥送的,果兒都喜歡。”這般急著出口,說完了才懊惱。也不知道在他的眼里我是不是就變得浪蕩起來?他該不喜歡的。于是難過地低下頭,半晌見無動靜才怯怯地抬眼,只見他只是瞧著我笑,無半分嫌棄的意思,心情就變得大好,長長地松了口氣。這就是我的恪哥,寵我,對我好。雖然一年總見不上多少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何人。但自小,自小我的記憶里就只有這別館,只有他了。
“把它放在這個籃子里,平日就命人喂些蔬果便好。還有。。。。。。”他也不曉得我心里想什么,只是殷切地教著我如何養(yǎng)活這只兔子,見他如此認真,我也就陪著笑意去學習。只是總?cè)滩蛔∪タ此∫莸膫?cè)顏?!懊靼琢藛幔俊彼龆剡^臉來,不過一指的距離,我忙別開臉,怯怯地答道:“聽明白了。多謝恪哥?!彼f的什么我全然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定是臉紅耳赤的,著實失禮。“好了,我也該走了。明日還有些要事,也許要過許多天才可以來看你了?!甭犓Z氣蕭索帶了不舍,我茫然:“恪哥不是一直都這樣的嗎?為何今日要特意交代?你放心,果兒絕不會步出這別館一步的?!?p> 原想這樣說他能安心,卻沒想到恪哥只是拍了拍我肩膀,點點頭又搖搖頭,繼而凝視了我一眼:“走了?!敝贿@么說一聲,就轉(zhuǎn)身離開了。竟是連頭也不回。我內(nèi)心那股恐懼就這樣升了起來,因為不清楚所以恐懼。低頭看著瞇著眼熟睡的兔子,喃喃自語:“告訴我,他會沒事的。只是我多心了而已。小兔子,告訴我好嗎?恪哥會安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