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鐵牛的身世
秦露原本是不打算喝酒的,家里好些日子沒有開過那么好的伙食了,她念著秦二壯拉扯鐵牛和自己兩個孩子不容易所以特意敬了一杯酒。
“好好好,露露有心了。快坐下,跟爹還客氣什么,一家人不用這套虛禮……”
秦二壯的大臉喝的紅撲撲的,眼睛倒是晶亮晶亮。
村里的人都說自己傻,一把年紀老大不小了,不積攢積蓄討個老婆,反倒是收養(yǎng)了兩個和自己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小拖油瓶。
什么小拖油瓶,這分明是兩個貼心的小棉襖啊!
“媳婦兒都敬了,我也敬爹一杯。”
秦鐵牛學著秦露的樣子照葫蘆畫瓢,起身端起酒碗,就是一口悶。
咕嚕咕嚕的吞咽聲響起,酒入喉有些急,他咳嗽了兩聲,小臉嗆紅。
“你個呆瓜,我那是小酒杯,你這是大酒碗,真當自己是咱爹,能一口干完?”
秦露看得有些心疼,連忙起身撫摸了一下他的背,將人摁到了椅子上,乖乖坐好。
“不礙事,男人嘛,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才痛快!之前是咱們家沒那個條件,鐵牛做的沒錯,感情深一口悶,這酒敬的好!”
秦二壯哈哈一笑,打起了馬虎眼。
秦露的眼眸里閃過一絲無奈的笑意,反正爹今兒高興,也就由著他們?nèi)グ桑倸w是在自己家里,就算喝醉了不是也還有自己收拾善后嗎?
天上銀月高懸,繁星點點,地上一桌殘羹冷炙,酒蒙子一個。
秦二壯倒是沒醉,反倒是陪著喝酒的秦鐵牛醉的迷迷糊糊的,抱著腦袋嘟囔著頭疼。
“鐵牛這酒量,下次還是不帶上他了,我回屋里去找點解酒的藥,露露你看著點他?!?p> 秦二壯是又心疼又好笑,但到底是自己親手帶大的孩子,哪能舍得眼巴巴看著受苦,當即就起身回了里屋。
“我想起來了,我是……”
也許是酒精的刺激,大腦中那些廝殺的聲音和畫面越發(fā)清晰,秦鐵牛抱著腦袋的雙手青筋暴起。
低沉而帶著戾氣的聲音讓一旁的秦露內(nèi)心微微一顫,鐵牛遺失的記憶直接關(guān)乎著他的身世,她乘勝追擊地詢問:“你叫什么名字……”
秦露的聲音仿佛一陣潺潺的溪水,撫平了秦鐵牛腦袋里那些雜亂血腥的畫面,他的耳根慢慢清凈了下來。
“嗯?”
秦露眼看著面前的秦鐵牛好像被人摁下了暫停鍵,輕輕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袖子。
“我,我不知道……我知道我要保護好媳婦!”
意識得到了放松,困意就席卷上了大腦,面對秦露的溫柔詢問,秦鐵牛的聲音漸低,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就睡了過去。
這憨憨的語氣讓秦露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以一個過來人的閱歷,鐵牛的身份來歷怕是不一般,但不管鐵牛從前有著什么樣的過往。自從我把鐵牛帶回來,鐵牛往后就是我們的家人,以后的路怎么走,我們都不能干涉,支持就好……”
秦二壯手里還拿著解酒的藥丸,看眼下這局勢怕是用不著,他將藥丸放進了口袋里。
剛才女兒女婿的話他都聽見了,那孩子的過去定然非同小可,不然年紀輕輕身上也不會爆發(fā)出那樣強的氣場。
照理說,這樣的危險人物不應該留在身邊,但是秦二壯清楚鐵牛這孩子本性善良,不是忘恩負義之徒。
自己常年務工,白天家里沒個男丁照看著,容易讓人欺負了去,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秦露這會兒還在琢磨著秦鐵牛的身世,對于老爹的話并沒有在意,因此也沒有察覺到這時候說話的秦二壯身上那種憨厚老實的農(nóng)民氣質(zhì)已經(jīng)褪去了大半。
翌日,太陽剛剛投下第一縷陽光,秦露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昨晚的田鼠可還沒有處理,全部都裝進了籠子里,秦露本來打算起來嘗試一下自制田鼠干。
“吱吱吱……”
還沒等走近籠子,耳朵里就已經(jīng)聽到了田鼠的叫聲,秦露上前一看。
好家伙,數(shù)量直接破十,這七八只田鼠還真是成雙成對?繁殖速度夠快的!
秦露看著剛出生的小田鼠,驚訝不已地感嘆了一下田鼠的傳宗接代能力,內(nèi)心也開始琢磨著今天到底做不做田鼠干了。
要是按照這個繁衍速度,指不定自己都能賣田鼠干度日了……
“媳婦兒?”
秦露正站在籠子面前思考的時候,秦鐵牛走了進來,他也是恰巧看見了秦露的身影,就跟了過來。
這天才蒙蒙亮,他擔心秦露是不是夜游而不自知。
“嗯,你快來看,生小田鼠了。”秦露微微側(cè)身,露出了身前的籠子。
秦鐵牛的眼睛眨了眨,一臉的驚訝,他想詢問要是真養(yǎng)著逗趣解悶,這數(shù)量是不是也太多了……
沒等秦鐵牛開口,大門就已經(jīng)被人“哐哐”砸響了,秦大勝氣急敗壞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恚骸扒芈?,你給我出來!你個小喪門星,花招挺多啊,聯(lián)和那個傻貨存心糊弄我是不是!”
“真煩人,媳婦兒歇著,我去?!?p> 秦鐵牛的眉毛一皺,挽起了袖子就打算去開門,剛走兩步就被秦露拉住了袖口。
“誰規(guī)定的,他敲門就要開?早不來晚不來,爹走了這人倒是上門了,分明是擺明了欺負我們小孩子……”
秦露沖著秦鐵牛搖了搖頭,輕聲解釋道。
上一次就是吃了開門的虧,讓秦大勝把雞也吃了,人也打了,人要學會吃一塹長一智!
“秦露!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耍陰招,你有本事開門?。槭裁吹乩餂]弄干凈都是石頭?你給個說法!”
沒人給自己開門的秦大勝感覺被下了面子,直接從敲門改成了踹門。
一下接一下的踹門動靜,在安靜的早晨顯得格外刺耳,陸續(xù)引起了鄉(xiāng)親們的注意。
“地是您自己選的,那土里有沒有石頭我怎么知道?不能黑臉白臉都讓你一個人唱了,我這出力還不討好的我找誰哭去?”
秦露站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小臉淡定,但聲音卻顯得又委屈又卑微。
她早就看出了秦大勝的心思,要田地根本就不是為了種植,純粹就是想要膈應人。
對付無賴,自然要有對付無賴的辦法,她就咬死了不知情,看誰耗的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