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亂說！”
崔涉溪忽然大聲道，“就一道疤而已，不要隨意說些沒有根據(jù)的話?！?p> 嘈雜議論被他一時打斷，崔涉溪環(huán)顧一周，終是沒說出什么重話來，咬咬牙跑下了木梯。崔涉溪目不斜視，路過展舒云二人的時候正眼瞧也沒瞧，知道了一聲“借過”便匆匆下去了。
“還記得他說的什么話嗎？”
“記得，應(yīng)當(dāng)是認(rèn)識段小姐的?！?p> “這是哪家公子？段小姐才回京城又沒有交友，總不能是在勤安認(rèn)識的吧。”
“誰知道呢……你們說會不會是……”
眼看著對于余燼的議論要再加上崔涉溪，林渚清了清嗓子，說：“無憑無據(jù)之詞，諸位夫人小姐還望慎言?！?p> 語罷，林渚微微一笑，對著諸位夫人微微屈膝施了下禮，轉(zhuǎn)身施施然走了。
至于被落下的鄭翩然則有些尷尬，她強自鎮(zhèn)定對著諸位夫人笑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大方得體，說到：“方才那位是清河崔家的公子，近日借住在段閣老府上，認(rèn)識段姐姐也不奇怪。”
她如此解釋道，“知各位夫人小姐的關(guān)心，不過這話總是要斟酌一二的，否則給人帶去了困擾倒落得自己一身不是，您們說是也不是。”
這話聽著還算順耳，接連三次被暗諷的落面子的夫人小姐們暗暗點頭，臉色緩和了些許，“這位小姐說的是，咱們哪有什么壞心思呢?！?p> “對呢，只是表達(dá)關(guān)心，許是用錯了方法，惹得段小姐不快了?！?p> “哎呦你瞧，不該說的，咱們不說段小姐了?！?p> “這位小姐姓甚名誰？家住何處??？”
“原來是鄭老將軍的孫女啊，瞧著就是知書達(dá)理的?！?p> 夫人們熱情起來，親熱的拉著鄭翩然坐下，打聽她的家中事。
氣氛又活躍了起來。
“人都走了，咱們也走吧?！?p> 宴懷安拍了拍展舒云的肩膀道，轉(zhuǎn)身要走，不過方才落到地面上，卻發(fā)現(xiàn)展舒云并沒有跟上來，正要喊他，卻聽到展舒云的話從上面飄過來。
“諸位若是同樣能躲過魏觀瀾的手筆再編排也不遲?！?p> 宴懷安展開折扇，啪一下展開手中的折扇搖了搖，含笑看著走下來的展舒云，調(diào)侃道：“舒云兄護(hù)花呢？”
“非也?！闭故嬖坪完虘寻膊⑴抛咧?，“還恩情而已?！?p> “哦？什么恩情？莫非是救命之恩？”說到這里晏懷安嘶了一聲，“不會真是救命之恩吧，常言道救命之恩當(dāng)以身相許，可舒云兄和段小姐的姻緣算是被魏觀瀾生生拆了，還怎么報？”
“我是謝段小姐的不嫁之恩。”
晏懷安噗嗤一笑，扇面一合敲了敲展舒云，“你都二十有四了，段小姐還不樂意綁在你這根歪脖子老樹上呢?！?p> “那殿下二十有三，算得是老樹還是嫩樹？”
晏懷安唔了一聲，“我有未婚妻子了，不用吊?！?p> 晏懷安和展舒云悠悠離去，臺上被展舒云警告和解釋的人卻有了新的猜測。
“是魏觀瀾?！?p> “段小姐何時得罪過那死太監(jiān)？”
“你忘了段小姐的及笄禮了？”
“是了是了，段小姐可是落了魏觀瀾的面子，被報復(fù)也不奇怪。”
“我道段家小姐怎么沒被報復(fù)，還有閑情逸致跑到尋天寺祈福，原來是已經(jīng)被魏觀瀾報復(fù)了呀?！?p> “原來段小姐是被傷了，所以才躲到尋天寺祈福的?！?p> 她們開始找補，開始合理化余燼進(jìn)來的動向，還有人現(xiàn)身說法：
“你們不知道吧，其實及笄禮當(dāng)天晚上我就聽到打斗的聲音了，只是沒往那處想?！?p> “嗨，誰能想到魏觀瀾這么大膽?！币环蛉艘慌拇笸?，繼續(xù)說：“段閣老家也能下手，膽子忒大?！?p> “哪里是膽子大，我看吶分明是有恃無恐?！?p> 有恃無恐自然得有靠山，得有讓他沒有恐懼的靠山。
說到魏觀瀾的靠山，她們都含混了過去，不敢直言。
不過，雖是說不得魏觀瀾的靠山，他本人還是能說上兩句的。
是以賞花宴后，魏觀瀾無法無天的流言就傳了出來。
“都是謠言！”
一處雅致屋舍內(nèi)，裊裊青煙從香爐里徐徐飄逸散開，浸染了一室馨香，魏觀瀾狠狠一拍桌子，震的桌子上的茶壺杯盞碰撞發(fā)出聲響，蓋子偏開，淺淡的綠色潑灑桌面，悄悄的往桌沿溜去，凝成一根線，淅瀝瀝往下掉，把衣料染成深色。
小太監(jiān)嚇得抖了抖，垂著腦袋不敢多言，他縮了縮脖子，企圖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謠言！”
魏觀瀾胸膛起起伏伏，牙齒恨恨緊咬。
“她哪是我傷的，這純純是誣陷！”
他派去的人連段家的門都沒進(jìn)去，還不等靠近就被人截住打殺了，最后一個活著回來的都沒有。
試問一個好端端睡在段府里頭的閨閣小姐，莫非能大半夜不睡覺跑出來讓人砍兩刀？
真是笑話！
荒誕！
“展家欺人太甚！”
其實若只是京中的流言倒也罷了，魏觀瀾才不會在意這個，他之所以對這則謠言反應(yīng)這么大是因為御史臺借著這個由頭參了他一本，舞到了皇帝面前。
“欺人太甚！”
“姓展的沒一個好東西！”
魏觀瀾罵著，“兒子在外邊造謠，老子寫本子參我，是不是覺得我好欺負(fù)！”
魏觀瀾發(fā)著怒氣，發(fā)泄了好一會兒才平復(fù)下來，他看向跪在地上抖成篩糠的小太監(jiān)，緩和了語氣。
“怕什么呢，我生氣又不是對你?！?p> 魏觀瀾上前扶起小太監(jiān)，語氣愈發(fā)溫和，“起來罷，又沒要求你跪著，怎的這般死心眼，忒實誠了些?！?p> “不過，我喜歡?！?p> 小太監(jiān)聞言頭垂的更低了，抖得也愈發(fā)厲害。
“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監(jiān)聲音吶吶如蚊叫，“奴婢沒名沒姓，別人都叫奴婢小六?！?p> “小六?！蔽河^瀾溫聲喊到，“你可愿幫我辦件事？”
雖然是溫和的語氣，聽著是個講道理溫潤得體的人，不過小六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權(quán)力，更沒有拒絕的能力。
“公公盡管吩咐。”
似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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