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東西,就……”
季遙生怕付驍再一言不合把巴掌糊上來,說這話的時候率先擋住了自己的嘴。
她噤聲了一小會兒,見付驍杵在那遲遲不見動作,這才放心大膽地將手放了下去,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說明道:“禿五前輩并沒有把那東西好生藏著掖著……”
付驍依舊不作答。
季遙見狀沒法兒,只好自顧自地說下去:“我看吶,那東西隨意放著,分明前輩就是不重視,也壓根不在意會不會丟。若是咱們悄悄取來,神不知鬼不覺的,過了明天就跑路。指不定人家什么時候才發(fā)現(xiàn)呢,更別說是誰拿走的。穩(wěn)賺不賠,這能有什么問題?”
“難不成你打算前去同他說明來意,干上一架再拿回來么?”季遙半開玩笑地發(fā)問:“您什么身份啊,至于為這玩意兒拼命???”
“確實準備登門來著?!?p> 付驍點頭,不置可否地輕聲道。
季遙一時沒有聽清,或是可以說她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壓根沒打算聽付驍?shù)幕卮稹?p> “我都尋摸過了,他把那東西放在鴨欄……等一下,你剛才說什么來著?”
她將將說了一半,才反應過來付驍說了些什么,猛地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他:“當真要和人家干架啊?”
“談不上干架,不過是給切磋掛個彩頭,贏了便拿去,你此般粗暴的用詞實在有些欠妥?!?p> 付驍站起身來,負手背對著季遙,用四平八穩(wěn)的語氣解釋說:“好歹我們錦音山莊也是坦蕩蕩的正經(jīng)門派,行事歷來光明磊落,用不上偷也用不上搶?!?p> 他字正腔圓地說道:“再者,能與傳說中的禿五前輩切磋武藝,是我的榮幸。”
“呵,什么話都讓你說了,那我成什么人了?”季遙嘟囔道:“見天兒的就說自己正經(jīng)坦蕩,怎么就不提偷偷摸摸地綁了老娘出來呢?”
對于這個話題,付驍一直都是心虛的,自然也是沒有話可以反駁,只能安生地在旁邊待著。
這卻是讓季遙再次會錯了意,以為人家錦音山莊少莊主不愿和她這種低劣“小人”交談。
可不是么,她才剛提了個建議,就被付驍以不光明不磊落的理由駁了回去,就差沒有明說,你那是個十足的餿主意。
她只覺著一口老血卡在喉嚨,咳不出來又咽不下去,漲得腦瓜悶悶地疼。
給付驍出“不正統(tǒng)”提議的季遙捶著胸口,著實不知該如何勸說這位正氣凌然的少俠。
“你就那么篤定,對上禿五前輩就一定能贏?”她口氣削微有些輕蔑,想挫一挫他的銳氣。
“我一般沒怎么輸過?!备厄?shù)故腔卮鸬猛Ω纱唷?p> 季遙失笑,只覺得付驍?shù)哪菑埬樕纤⑺懼俺跎俨慌禄⑹呛檬?,可年輕人也該知道天高地厚”這些個字。
甚至因為字數(shù)太多,這串字還是時不時輪番滾動著出現(xiàn)那種。
付驍他自己親口都說的,那位是“傳說中的禿五前輩”。
而那傳說中,可不止禿五一人。
他決定放棄投機取巧,那么就意味著,他要憑借一己之力,在這些前輩眼前從禿五開始攢一個“五殺”。
呵,真當自己蓋世無雙、無人可擋,季遙想。
在旁人眼中,這“五隱士”既然能做出盜走傳國玉璽的驚天大事,本領(lǐng)自然是不小。
不然也不會成為區(qū)別于已經(jīng)嗝兒屁了的那些傳說的,沒有人質(zhì)疑的傳說。
說起那幾位的名號,就連季遙她老媽梅淺那種級別的大魔王,也都老老實實,心服口服地尊一聲前輩。
即便他們退隱江湖多年,也不見得疏于武藝。
現(xiàn)如今付驍這種,無論資歷還是年齡都算得上是“毛頭小子”的武林新秀,竟大放厥詞要與他們切磋……
也真是不嫌命長。
季遙都預料到了日后的發(fā)展。
若是按照正經(jīng)人付驍?shù)男惺路绞?,保不齊在玉璽集齊之前,人就先被打廢咯。
那不就沒什么玩頭了么。
季遙打心底地不放心,不是她瞧不上付驍,是因為她從來沒有親眼見識過付驍是何等水平。
之前呢,她也就只是聽說錦音山莊的名頭如何如何響亮,但凡打著名號是從他們家出來的蘿卜白菜,都會如何如何被其他門派巴結(jié)。
可這些都不是對付驍本人的業(yè)務(wù),哦不,武功的肯定。
最直觀的判斷方法,大大小小各類江湖上的少俠排名榜上都沒見有過他的名字。
付驍就拿這水平前去禿五家登門下戰(zhàn)書?
干架是用錢還是用臉???
退一萬步講,就算付驍當真有那個實力,正經(jīng)八百的武藝高強,不是個草包。
五分之一的玉璽殘塊到手,再尋下一個五分之一。
且不說與禿五的這一次是否輕輕松松地贏了,那也才是個開始,后面還有四位等著呢……
這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更何況面對的是自找的車輪戰(zhàn),正經(jīng)的一挑五。
這再有個萬一,什么皮肉傷、內(nèi)傷什么的,可不得要時間休養(yǎng)?
是了,他們搜羅線索需要時間。
確定剩下四位的真名也需要時間。
在這過程中,稍稍勻出來些給付驍做休養(yǎng)調(diào)整,可注定了一路舟車勞頓的,不見得每一次都是最佳狀態(tài)。
當真是在拼命……
“嘖嘖,好好的一少年郎,怎的就這么不知變通?!?p> 季遙皺著眉頭看著付驍?shù)谋秤埃路鹨呀?jīng)看到了他被“五隱士”打成人渣后的模樣。
暗暗埋怨著,心道這家伙可真是不識好歹。
自季遙知道了禿五姓甚名誰,閑來無事稍稍變了個活泛的思路,就知道了那玉璽殘塊藏在了何處。
要說這禿五黃富貴前輩倒也稱了他的名諱,當真是個富貴人,眼皮子不似常人那么淺薄。
這么稀罕又遭人眼饞的玩意兒,他也沒想著好好保管。
一沒有深埋地下,二沒有封在土墻里。
那東西甚至都不在他身邊,當真是抱著不管不顧的態(tài)度,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那個自信,尋思旁人都找他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