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再不瘋狂就真的老了
江星北的車,我出了家門口的這條道,我就跟丟了。
江星北說得沒錯,我跟丟了,我也找不到他昨日告訴我的路,但是,4s店我去過幾次,大概位置我是知道的,無論從哪一個路口過去,無非就是多拐幾個彎。
我到4s店的時候,江星北在那兒,我沒有說,我是從另一條道過來的,自從兩年前去京城以后,我對路的識別能力強了很多。
工作人員問:“姐,你保養(yǎng)哪些項目,我給你說一下你車的情況好嗎?”。
“跟我老公說吧,他來了”我說。
“剛剛跟你一起過來的那位嗎?”工作人員問。
“是的,給他看”我說。
“你們的車都是一起到保養(yǎng)時間嗎?”工作人員問。
“我們拖到一起保養(yǎng)”我說道,把單子給江星北看,我就沒再看半眼,我甚至連他們的對話也沒有聽,自己玩自己的手機。
對于保養(yǎng)車這件事,我初心不改,十幾年了,我硬是沒弄清楚,單子上是些什么項目,而我該做些什么項目。
不該操心的事,我不操心,就連晉職稱的事,夏芷萱也比我操心,夏芷萱幫我打聽到了哪一天答辯。
“時間還早,我慢慢復(fù)習(xí)”我說。
“你提交的所以材料你都看一遍吧”夏芷萱說。
夏芷萱在春節(jié)前一天把肖肖帶到了我的辦公室,夏芷萱問:“你忙嗎?我倆沒事了”。
我說:“我們剛好相反,三天前的標(biāo)本,我今天要收尾,報告全部得出了”。
事實上,不止三天前,就是兩天前,科里邊的同事也在加班加點的閱片,報告發(fā)了,才能過好年。
吳梓熙也在春節(jié)前一天打來了電話,“收尾工作做完了嗎?”。
“還沒有”我說。
“我早完了,今年標(biāo)本少”吳梓熙說。
“我這邊并不少”我說,說完,我突然想起林嘉佳發(fā)過來一條新年祝福的消息,我便問道:“林嘉佳給你發(fā)消息嗎?”。
吳梓熙說:“發(fā)了”。
“那就好”我笑道,京城的生活,人的一生,能記住的人不多,能記住的事也不多,而那一段京城的生活,是把自己置身于純真,帶著真誠度過的一段快樂的時光,不應(yīng)該那么輕易的從生活中抹去。
京城生活,還有趙旭晨,經(jīng)歷過猜疑、誤會,它也因此和普通同事有著不一樣的關(guān)系。
我會想起陳言錦,但我和陳言錦已經(jīng)沒有更多的聯(lián)系,吳梓熙解散的群,我重新建了,群的名字少了兩個字“一生”。
因為“一生”這兩個字,才讓我們會在越來越淡的關(guān)系里邊有了感傷,所以,我只愿意記住,在某一個時段,我們是摯友,而無論在哪一個時段,如果我們相遇了,我們還是摯友。
一人一茶一心,辦公室里邊有一套茶具,喝一杯茶,想一些往事,夏芷萱和肖肖過來,泡一壺茶,一起聊一下往事。
持續(xù)了四個月的時間,每天只能入睡兩三個小時,吃藥也沒多大用,不吃藥,身體已經(jīng)不堪負(fù)荷。
我找王琦開藥,王琦知道我不愿意多說半句,開了藥,告訴我:“這藥不能長期吃,要調(diào)整”,王琦還暗示我,下一次可能不會給我開了。
肖肖說:“王琦是誤診,你不可能有抑郁癥,是不是不到兩三點睡不著,白天也睡不著,就算眼睛痛到流眼淚也睡不著,還心悸,焦慮”。
“是的”我點頭。
“我去年也這樣,但我生活里找不到任何讓我憂郁的事,我就不停的百度,不停的找原因,后來,我發(fā)現(xiàn)了是雌激素下降”肖肖說。
“是嗎?”我問,生活里的驚喜和意外,你不知道你更愿意接受的是什么,我不接受我是抑郁的,我更不愿意接受我有了更年期的前期癥狀。
“我每天都喝豆?jié){,現(xiàn)在好了,就算是晚上八點,我愿意睡,我也睡得著”肖肖說。
“是嗎?我從來不喜歡喝豆?jié){,看來也得喝喝看”我說。
肖肖和夏芷萱陪我聊了一個早上,她們走了,我便開始琢磨不喝豆?jié){,還有其他什么辦法,可以改變我的身體狀況。
在百度里邊查到了大豆異黃酮,大豆異黃酮是植物雌激素,補充大豆異黃酮能夠起到雌激素同樣的作用。
我試著吃了兩天,躺到床上沒有心悸,也沒有了緊張,我還是把王琦開的藥吃了,半夜依然醒來,但是,能夠繼續(xù)入睡。
我開始喝豆?jié){,吃水煮蛋,繼續(xù)吃大豆異黃酮,確實在入睡前沒有感覺到心慌,我沒有再吃王琦開的藥,我試著想了想秦朗朗,那些往事并沒有讓我感覺到恐慌,我以為王琦打開的局把我?guī)肓丝只?,其實不過是我雌激素低下導(dǎo)致的抑郁出現(xiàn)的一系列癥狀。
困擾了四個月的睡眠障礙,終于慢慢變好了,偶爾一天,還需要吃一下藥,但是已經(jīng)改善很多,生活有些嘲諷,我忍不住問自己,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我對江星北說:“我能夠睡著了,真的老了,真是雌激素是問題”。
江星北說:“你這個年紀(jì),不應(yīng)該呀,你該是心理作用吧?”。
我說:“就算是,但我也確實好了”。
摯友群沒有以前熱鬧,大家都變得有些小心翼翼,除了同性朋友,所有異性朋友,我都變得小心翼翼,我在想,也許根源不在于雌激素低下,而是,這一段時間,無論是陳言錦也好,林嘉佳也好,趙旭晨也好,甚至是秦朗朗,又或者是王琦,還或者是蔣舟。
這一些人,在不同的時段,在心里,都留下了一些痕跡,當(dāng)他們在同一時段撞在一起的時候,記憶的沖突,或遺憾,或失望,或難受,或不甘,或難過,或傷心,一次又一次的失眠,便有了內(nèi)分泌的紊亂。
我這樣想的時候,我便覺得,我可能沒有想象中的變老,但變老是不可能改變的事實,如果沒有影響到我的生活狀態(tài),我還是愿意在閑暇的時光,記憶曾經(jīng)一些美好的事。
我,三石,吳梓熙,夏芷萱,肖肖,從前的我們很少喝酒,但現(xiàn)在的我們可以喝醉,從前的我們很少唱歌,但現(xiàn)在的我們扯著破嗓,唱我們曾經(jīng)一起唱過的歌,我們叼著半支香煙,我們也不怕丟了形象,我們有些瘋狂,因為我們知道,再不瘋狂,我們就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