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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心尖寵:重生王妃不好惹

第二章 開端

  來人是誰,邢如蘭可是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門外的那人,是她表了十萬八千里的表妹邢思韻,家中落敗來京城投靠邢家,表象溫婉,心機甚重,邢府落敗時勾搭外人,將落井下石做的絕然,她弟與翠青殞命也是她一手造成。

  有過后來的經(jīng)歷,心性也沒那么單純,再遇這人眼光是不同了些。

  回想一番,邢思韻才來她家時便是這般作態(tài),姿態(tài)可憐,活生生惹了不少人的同情,她當時未有優(yōu)待她,還讓祖母對她生了厭。

  她若是想演一演,自己也愿意奉陪。

  邢如蘭起身,拍拍翠青的肩,低聲吩咐:“先去為我安排洗漱,再去廚房,吩咐將早飯端來,多來一雙碗筷,我要留表妹吃飯?!?p>  翠青未有多想,只是驚詫:“小姐,我們這里不是慣例不留飯嗎?”

  確實慣例不留飯,她院子里提倡節(jié)儉,餐食一般只備一人,留飯算是苛待客人了。

  翠青一提,她便想起一件事由,邢思韻有次也是來請早安,她當時正在吃早飯,只招呼了兩句,后來祖母將她叫過去,說邢思韻回院子的路上暈倒。叫了大夫,是未食早飯,到她院子請安,過于操勞,氣血不足。邢思韻跟前丫鬟到她祖母面前告狀,將她說了個刻薄尖酸。邢思韻當時還在床上躺著,她如何說都不對,硬生生被最重禮節(jié)的祖母罰了抄百遍經(jīng)書。

  回想一番,自那以后她與祖母也慢慢離心,到此后邢家被抄時,在寺中長住的祖母也本可以在她的安排下逃走,卻始終不與她親近,硬生生自己吊死在寺里的廂房內(nèi),留下的是一把先皇金鞭,可脫她的罪。

  她心悲涼,不愿一切重演,也不愿這般的事由再次發(fā)生。

  邢如蘭握了握翠青的手,道:“你覺得表妹這人如何?”

  翠青想了想:“看不透?!?p>  邢如蘭勾了勾唇:“對,她是好心還是惡意是看不透的?!?p>  翠青這才將邢如蘭的意思悟了七八分,心里自覺就防備起邢思韻了,應(yīng)了聲:“小姐,奴婢這就去。”

  由邢如蘭開了門與邢思韻打了個照面,翠青行了個禮就退出去了。

  邢思韻一身素色長袍,襯的本就雪白的一張清麗的臉病態(tài)柔弱,身后只帶了一個丫鬟。

  邢如蘭稍稍打量,臉上已經(jīng)帶上了淺淡的笑意,看向邢思韻,道:“妹妹來的早了,姐姐還沒洗漱,我這院子里丫鬟少,除去清掃除塵的就只有翠青了,著實沒有招待好,讓妹妹在門外等了許久?!?p>  她與人為善的模樣向來做的不錯,此刻還去拉邢思韻的手,表面愧疚:“怎么連暖壺都沒帶,大清早的,日頭還沒起來,冷的可以。我記得妹妹身體虛弱,還讓妹妹等了許久,瞧瞧,這手冷的可以。是姐姐虧待妹妹了,妹妹趕緊進來坐,我與妹妹說說家常,一會兒我這兒就要吃早飯了,妹妹就一同吃?!?p>  邢如蘭一番話連珠似的,滴水不漏,邢思韻半晌接不上話,片刻的又驚又怪,在手被拉住后又轉(zhuǎn)為一種尷尬,想將手伸回,卻找不到機會。

  邢如蘭話盡便想拉邢思韻進屋,邢思韻表情訕訕,有些急促的推拒:“姐姐,妹妹只是來請安的,不欲多留?!?p>  邢如蘭倒是看看她要如何,跟著道:“怎么能行,妹妹認真待我,甚至大清早的就洗漱來請安,我若連留飯都不能,便顯得我禮數(shù)不周,這多遭人編排啊?!?p>  邢思韻臉色似乎更加白了,神色有些勉強的意味:“姐姐盛邀,妹妹便不客氣了?!?p>  她看向身后的丫鬟,眼里有片刻的狠毒:“桃丫,你去和廚房說不備我們院里的飯了。”

  邢如蘭彎著眼瞧著,她不知這次是不是祖母的那一次,不過現(xiàn)在瞧著那丫鬟戰(zhàn)戰(zhàn)兢兢應(yīng)答的樣子,這邢思韻私下怕也是個不好相與的,她以前倒是沒心沒肺,沒看出來。

  丫鬟退下,邢如蘭便拽著邢思韻進門了。

  房內(nèi)裝潢不錯,她身為邢家大小姐,雖然有邢家那躬儉崇善的家規(guī)壓著,但吃穿住行是半分不差的。

  邢如蘭看著邢思韻眼里閃過的一絲亮光,心想她還姑且稚嫩,還掩藏不了自己的心思。

  她盈盈一笑:“妹妹來府里多久了?”

  邢思韻低眉斂目:“妹妹已經(jīng)來了三月?!?p>  邢如蘭心中思量一番。

  三月......

  邢思韻來時,她記得正是大雪天,只跟了幾個奴仆,府中安頓后,皆染了風(fēng)寒,死的只剩一個丫鬟。家中管事本想散財將人打發(fā)在城郊,此番后于心不忍,將人留在了府中。若是三月,那么是仲春時節(jié),此后的事由便可接連推出了。

  兩人在前廳坐下,邢如蘭起了話頭:“弟弟寫了信來,說春末時回家,想來是要近了?!?p>  邢思韻精神困頓,聽此卻有了精神。

  邢如蘭瞥她一眼,給自己倒了杯茶,淺抿了一口,懶洋洋道:“這一番求學(xué)可是讓爹娘操碎了心,不過回來了也好,科舉將近,弟弟這學(xué)問中個進士怕是可以。”

  說到此便中斷了,她轉(zhuǎn)著手中的茶杯,杯壁上的花色極好,瞧著也能賞心悅目。

  她弟弟上輩子確實中了進士,又師從前朝大儒東郭先生,青年才俊舉世無雙的名聲打得響亮,可惜和她一樣缺了點兒心眼,看上了邢思韻這橋頭殘雪,秋末黃葉。

  她不認為純粹的悔與恨,滿心的打壓能成事。萬般事由還得謀劃一番。

  邢思韻白的凄慘的臉上現(xiàn)出一抹生氣:“是東陵小居士邢子昂?那個日賦十二詩的邢子昂?”

  邢如蘭回過神,朝邢思韻一笑:“妹妹愛讀詩文?”

  “是。”她隨即低斂眉目,神色有些哀傷:“家里愈漸困頓,父親卻不忘勸我們兄妹幾人讀書,以求精神富足,再那時便養(yǎng)成了愛好??上ВH人接連離世,也只留我一人了?!?p>  邢如蘭眉頭微蹙,她知邢思韻是南方來的破落戶,卻沒有聽過這些說辭。

  “家父我也能稱一句叔叔,提及你傷心事,實在抱歉?!毙先缣m語氣微頓,接著道:“不知妹妹家中為何親人接連離世?”

  邢思韻一副驚惶神色,明顯是想到了什么令人害怕的時,半晌之后才低聲道:“是疫病,感染者渾身潰爛,無藥可治?!?p>  邢如蘭表情愕然,手中杯具落地,摔了粉碎。

  腦中顯現(xiàn)的盡是哀鴻遍野的畫面。

  正德七十二年仲夏,京城遇時疫,感染者潰爛而死,藥石無醫(yī),為全城人安,派兵將感染者至于坑中,石灰掩埋,死活不論。待時疫退去,京中人已然半數(shù),繁華不似從前。

  ~

  早飯過后,有丫鬟來請去坐馬車。

  邢如蘭精神不振的答過兩聲,心里想著的還是那疫病,她未想過,是如此有了開端。

  人是未吃飽的,邢思韻有些尷尬,去而返的桃丫為她倒了杯茶,她接過,又給放下了,道:“這感光寺妹妹是不去的,姐姐也要走了,妹妹就不多留了?!?p>  邢如蘭瞧她一眼:“姐姐見妹妹心熱,竟忘了這院里只供一人的飯,不知妹妹吃飽沒?”

  邢思韻掐著手心,心里惱怒卻不能顯出半分,溫聲道:“謝謝姐姐招待,妹妹胃口小,是吃飽了的?!?p>  邢如蘭點點頭,讓翠青把人送走了。

  翠青去而返,便見著自家小姐坐著發(fā)怔。

  “小姐怎么了?奴婢剛剛回來還看著小姐把茶杯摔了。”

  邢如蘭搖搖頭,道:“無事,你回來了我們就該走了?!?p>  話盡便起身將斗笠戴在頭上。

  翠青暗暗將裝了布袋的點心塞進邢如蘭的手中,輕聲道:“我向廚房的張媽拿的。”

  邢如蘭心中泛暖,拽了拽翠青的手,笑道:“就你最想著我?!?p>  自出了院門,繞過亭臺樓榭,九曲長廊,便見了大門。

  門口人頭攢動,遠遠瞧去,手拿著棍棒的奴仆將三輛馬車左右都隔開了。

  管家馬叔看見了她,連忙過來,近了就道:“小姐去第三輛馬車,老爺夫人和老夫人已經(jīng)上了馬車,就等著小姐了。”

  邢如蘭朝他頷首:“馬叔操勞?!?p>  她自袖中摸出一支金釵,交予馬叔:“馬叔拿去換些酒肉吃?!?p>  話盡便轉(zhuǎn)身走了。

  馬叔將金釵在手中的金釵撫了兩下,向來嚴肅的臉帶了笑容,伸手捏了捏小胡子,笑道:“小姐長大了,會體貼老奴了。”

  ~

  日頭漸高,邢如蘭步到馬車前,還偏涼的陽光照在身上,有些恍然如夢的感覺。

  第二輛馬車的簾子被掀開,邢夫人笑著瞧她,喚了聲:“阿蘭今天怎么帶了斗笠?”

  邢如蘭步子一頓,紗布下的眼已經(jīng)紅了。

  邢夫人接著道:“平日不是說什么要騎馬去長街上跑嘛,跟個假小子似的?,F(xiàn)在知道遮羞了啊?”

  馬車里又傳來一個聲音:“女大不由爹娘,你論那么多干什么。而且你們女人啊,最為多變,我讀那么多年詩書也摸不透?!?p>  邢夫人回頭嘟囔了句:“就你話多,不就剃你個胡子,那么扎人,早該剃了,念叨那么久,小氣?!?p>  邢廣翁一陣咳:“孩子面前多說什么?!?p>  “我就說我就說,你不讓我說我就回娘家?!?p>  邢廣翁不說話了。

  邢夫人這才轉(zhuǎn)過頭看向邢如蘭,從袖中掏出一袋栗子,丟給邢如蘭,邢如蘭還是失神的,手中的觸感溫熱。

  “讓下人買的,知道你愛吃炒的栗子,不能多吃,和小天翠青他們分分。”

  她抬眼看了看門口:“說曹操曹操就到,小天來了,那小子說自己擱馬棚里呆了兩月,把馬訓(xùn)的服服帖帖,要給你當馬夫呢。你們好好說,我就不插嘴了?!?p>  說完頭又伸回去,和邢廣翁小聲地又不知議論什么了。

  邢如蘭怔怔地看著,肩頭被拍了下才回過神。

  身后是個略發(fā)沉的少年聲音,語氣帶著調(diào)侃:“大小姐,你到底在看什么?怎么一覺起來,傻了,像少了根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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