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閑莫名死了。
“什么?李閑死了?”周顯允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準備去宮里參加闔宮夜宴。
盧庸聲音壓得很低:“暴斃身亡的,咱們的人看了,七竅流血,都是黑色的,但是那邊的仵作說是突發(fā)惡疾。山南省那邊草草結(jié)了案?!?p> 他死的真是時候,現(xiàn)下到了年根,朝廷也休了六天的年沐,今日更是闔宮夜宴,沒人傻得在這個時候去掃了皇帝的興致。
“他死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本殿沒想到能這么快?!?p> 他隱隱覺得,這件事跟司馬府脫不了干系。這種直覺,上次鄭也伏突然暴斃的時候他也有。
此時此刻,司馬府的管家世榮也正好趕在年前回了來。司馬濟良滿意地打開他那本催命簿,用毛筆蘸了朱砂,劃掉了“李閑”的名字。
天高皇帝遠,李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瞞他,還自作聰明,只拿了一串手串就威脅季復安,當所有人都跟他一樣是傻子。
“下一個,到誰了?”右丞背倚著藤椅,悠閑地盤著世榮帶回來的那條手串,成色一般,于他而言,不值幾個錢,“哦,到季復安那丫頭了?!?p> 他也不側(cè)頭,隨手一扔,那手串啷當一聲就掉進了炭盆,擊出一層小火星:“去給司馬晴豐說,讓她給季復安帶些東西過去?!?p> 沒有用的棋子,如果不處理掉,難免成為禍害,現(xiàn)下周顯允還查不到他頭上,只怕季復安到時候反水,將他供出來,那他的大業(yè),就要再兜一個大圈。
“唉,可惜了。”
本欲四兩撥千斤,利用季復安將唯二的兩個儲君人選除掉,如今這個棋子不除,后患無窮。
今日的闔宮夜宴,雖還是在毓清宮,卻是安排在了晚上。過年是大事兒,是喜慶事兒,今日明初皇帝心情也好得很,宴席上的笑聲此起彼伏,可周顯允覺得有些聒噪。
從司馬府回來,二皇妃性子沉穩(wěn)了些,今日倒也不為二殿下斟酒,只靜靜地坐在旁邊。
季復安沒資格坐在筵桌上,但今日月玫突然肚子痛,她也就頂上了月玫的位置,與月茉姐姐一起站在禧善皇后身邊伺候。
“今日是除夕,馬上便是新年伊始,朕心甚慰,”明初皇帝舉杯,眾人皆跟著站起來舉杯,“祝我宸朝國泰民安!”
一呼百應。
正當大家其樂融融的時候,卻聽見撲通一聲,有人暈倒了——是季復安。
周顯允立時就瞪了旁邊的司馬晴豐一眼,司馬晴豐卻不抬頭看他,也不辯解,只呆呆地盯著茶盞里的茶葉在水里浮上來又沉下去。
侍女暈倒,不算什么稀奇事,禧善皇后也是仁慈的主子,讓月茉扶了下去。
可偏偏麗妃揪著不放:“除夕佳節(jié),竟在這時候暈倒一個婢女,實在是掃興?!?p> 她被皇后娘娘克扣了年底專門打賞的月銀,心里不痛快,又仗著受寵,喝點酒后,便失了分寸,牙尖嘴利地頂撞皇后。
“咳咳?!碑吘够屎蟛攀钦龑m娘娘,明初皇帝干咳了兩聲,示意麗妃閉嘴。
可麗妃今日也不知道怎的,像是得了失心瘋,嘴上沒個把門:“莫不是皇后例行節(jié)儉,將這婢女的賞銀貪了去,以至于這小婢女心里不快,才急火攻心,倒了下去?”
周明微和周顯允現(xiàn)下都沒心思搭理麗妃,只想去看看季復安。但斬穹拽著周明微,司馬晴豐拽著周顯允,兄弟倆也只能干著急。
“母妃!”六皇子在麗妃對面,偷偷給麗妃使著眼色。在自己宮里橫一些就算了,怎的今日就不知道收其鋒芒呢?
上頭的禧善皇后臉色都青了。
“也是,皇后小門小戶出身,自然是心疼那些銀子!”
“放肆!”皇后還未開口,明初皇帝就先怒了。
誰都知道,皇后乃是皇上發(fā)妻,皇上沒發(fā)家時,就只有禧善皇后陪在身側(cè),說一句糟糠之妻,也不為過。娘娘如今雖然有些色衰,恩寵少了些,可在皇上心里,是斷斷容不得別人隨意辱罵的。
“今日麗妃這是怎么了?”
“恃寵而驕唄!”
……
席內(nèi)突然就議論紛紛,沒人注意到六皇子嘴角閃過的一絲笑意。
這笑意由衷又短暫,轉(zhuǎn)瞬即逝。
越說越來勁,麗妃竟然當眾數(shù)落起了皇后娘娘的不是。
“月桂!你家娘娘喝醉了,還不扶去偏房休息?”周顯允聲音不大,卻讓在場的人都顫了一下,這個神態(tài),頗有明初皇帝的風范?!伴惾f義,你去幫一把。”
叫閻萬義去,言下之意就是讓他堵上麗妃的嘴。
可閻萬義還沒走到麗妃身邊,便瞧著禧善皇后的臉變了色,一頭栽了下去,頭上的發(fā)髻都松了,那支鳳銜牡丹的簪子掉到了地上,驚了眾人。
“皇后!”
“母后!”
“傳太醫(yī),快傳太醫(yī)!”
橘夢芳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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