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兩難
燕承的話令莊婉猝不及防，他這樣鄭重其事地宣布，像是沒幾天兩人就要成親了一樣。
難不成……他真是這樣打算的？
陳五斤三人自然不意外，反而還將他們心中疑惑都解開了。只有賴二略顯失望，這剛剛知曉莊婉是女兒身便已名花有主，不免感嘆自己時運不濟。
等三人吃了飯離開后，莊婉將燕承叫到房中。
“你方才說成親的事，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燕承說：“我何時說過假話？等岐王大婚后，我們便成親。屆時我再請辭離京，咱們?nèi)ヒ粋€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遠離喧囂，過平淡的日子?！?p> 蕭景辰下月初八大婚，也就是十天后。她怎么可能在十天之內(nèi)考慮好這么重要的事？
男耕女織的田園生活聽起來浪漫，卻不知在這生產(chǎn)力低下的古代有多艱辛。
即便燕承放棄前程，放棄他背負的一切甘于平凡，但她卻不是一個將愛情當(dāng)飯吃的人。
“這事其實也不必這么著急?！鼻f婉說：“如今你前程似錦，輕易舍去，豈不可惜？何況咱們這里還有這么多知己好友，這一走，可能便永遠見不到了。”
當(dāng)然最重要的是她都已經(jīng)和沐秋瀾準(zhǔn)備創(chuàng)業(yè)了，不想錯失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畢竟女主有光環(huán)，跟著她何愁大事不成。
“我明白……”燕承神色有一絲失落。
半晌后他終于鼓足勇氣問道：“婉兒，你……愛我嗎？”
這話令莊婉更是始料未及，她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因為她不知道。
即便她對燕承有情，但還遠談不上愛。
燕承見她不說話，心中已明白了幾分：“你不必擔(dān)心我會怎樣，你心中如何想便如何答?！?p> 莊婉聽罷便照實說：“我……我不知道?！?p> 燕承露出個淡淡的微笑，伸手想要撫摸她的臉頰，最終又放下了。
“我明白了！”
他起身道：“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歇息?！?p> 莊婉叫住他：“你……這就走？”
燕承回頭笑著說：“軍務(wù)繁忙，這幾日恐怕都不能來看你，若你有事，可到營中找我。”
莊婉看著他出了門，在院中時還停留了片刻，最終打開了門。
她看出燕承有情緒，她好幾次都想開口解釋，可卻不知該怎么說。她沒有辦法準(zhǔn)確地解釋她對燕承的感情。
“李公子看上去好像不太開心?！便迩餅懖恢螘r來到她身邊，與她一起看向院外。
莊婉回過神來，見沐秋瀾雙眼紅腫，問道：“你還好吧？”
沐秋瀾笑著搖搖頭，“我沒事?！?p> “姐姐你看，院子里的桂花都凋零了。”
“是??！”莊婉嘆口氣：“已經(jīng)不是桂花盛開的季節(jié)了?！?p> “桂花雖然沒有了，還有梅花，梅花凋落了，還有春日的繁花似錦?！便迩餅懮詈粑艘幌?，笑道：“只要向前看，何愁沒有花可賞?！?p> 莊婉看向她，“你能這么想就對了。桂花眼下凋零，明年還會再開，只要耐得住性子。”
她已經(jīng)記不清楚男女主之間那些虐心糾結(jié)的劇情，但她記得，蕭景辰是沒有娶韓云曦的，所以沐秋瀾的等待是值得的。雖然兩人的愛情經(jīng)歷了不少坎坷，但好事多磨，最終還是會在一起的。
“那姐姐呢？”沐秋瀾問：“若是錯過了花期，便要再等一年，眼下何不有花堪折直須折?！?p> 莊婉無所謂道：“與其在花期將過時勉強留一朵殘花，還不如等來年，興許這花還開的更好一些?！?p> “好了，咱們也別在這傷春悲秋了，你方才都沒出來吃飯，這會想通了應(yīng)該有胃口了吧！”
沐秋瀾點點頭，“制香是個體力活，不吃飽飯可不行?！?p> “這就對了！”莊婉道：“咱們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把香料鋪開起來，其他的事先放到一邊?！?p> 所以，燕承的事她沒有多想，第二天又去城中尋找合適的鋪子。
蕭景瑜照舊等在上次見到韓云曦的那條路上，希望能再見佳人。
他沒有任何奢求，也知道岐王與韓云曦即將大婚，他只是想遠遠地看看她就好。
他原以為今日又是空等一場，沒想到一抬頭竟見到尚書府的馬車緩緩駛來，停在了對面的琳瑯閣。
琳瑯閣掌柜親自出來迎接。
“韓小姐，您來啦！”
韓云曦瞥他一眼：“閑雜人等都趕出去了嗎？”
“小姐盡管放心！今日琳瑯閣只服侍小姐一人。”
“那就好！”韓云曦說罷，進入鋪里挑選首飾。
得見佳人，蕭景瑜激動不已，上前躲在琳瑯閣外遠遠看著。
“韓小姐，您瞧這套龍鳳呈祥鎏金珠釵華貴無比，最適合小姐大婚之日佩戴?！闭乒褚笄诘亟榻B著鋪里最貴的首飾。
韓云曦拿起來看了看，“好看是好看，不過難免俗氣。你這里就沒有別的了？要是沒有，我就去別家看了！”
“有有有，當(dāng)然有！”掌柜轉(zhuǎn)身又拿出一匣首飾供她挑選……
莊婉瞧見韓云曦進了琳瑯閣，也看到了蕭景瑜，本來她想去要回她的五兩銀子，但看他直愣愣地盯著韓云曦看，倒讓她想起來書里確實寫了他愛慕韓云曦的事。
別看他現(xiàn)在像個哈巴狗一樣只能在一旁偷看，自卑得連上前說句話的勇氣都沒有，誰能想到韓云曦最終不能和蕭景辰完婚還有他一份功勞。
一個惡毒女配，一個心機男配，倒是相配的很。
莊婉不想去招惹這兩個人，趕緊繞道而行，誰知剛回頭走了沒幾步，又看到一個熟悉的白色身影。
她轉(zhuǎn)身想走進一條巷道躲一躲，容蠡卻已經(jīng)看到了她。
“莊婉姑娘！”他快步走過來，笑容和煦。
“真是巧，竟在這里遇到姑娘?！?p> 莊婉“嗯”了聲，“確實挺巧的?！?p> 容蠡不好意思道：“在下已知道姑娘與李將軍兩情相悅，不會再心存幻想，所以姑娘也不必這樣避著在下?！?p> 莊婉瞧著這個浪蕩書生雖然有些油嘴滑舌，倒也沒什么壞心眼。
“先生誤會，我只是瞧著那邊熱鬧，想去瞧瞧，并非躲避先生。先前我多有得罪，還望先生不計前嫌?！?p> 容蠡笑道：“是在下莽撞唐突才是，還請姑娘海涵。姑娘事忙，在下便不打擾了?！?p> 說完便要走。
“先生且等一等！”莊婉叫住他。
容蠡唇邊浮上一絲得逞的笑，回頭問道：“姑娘還有何吩咐？”
莊婉走上前低聲問道：“先生說過，我若想買鋪面，可以找你幫忙？”
容蠡道：“在下和戶部的人有些交情，區(qū)區(qū)一個鋪面，不在話下?！?p> “那太好了！若先生能幫忙，不勝感激。”
“姑娘這樣說了，在下豈有不幫之理?！比蒹坏溃骸肮媚锉惆残牡仍谙潞孟?！”
“多謝先生！”莊婉頓了頓說道：“先生若無旁事，我想請先生喝茶聊表謝意。待他日事成，還有重禮相謝?！?p> “姑娘盛情相邀，在下自然榮幸之至。”
兩人便往不遠處的茶樓走去，一路上閑聊。
“不知姑娘要做何買賣？這女子行商不易，不過姑娘并非一般女子，恐怕沒有什么事能難倒你?！?p> “先生說笑，我若有本事便不會連一個鋪面都搞不定。”
“姑娘是女流之輩，很多事情不好親自出面。往后若遇到什么難處，盡可來找在下?！?p> “已經(jīng)有勞先生了，不敢再勞煩?！?p> “姑娘客氣！”
這時，前面一個牽著駱駝，身著西域服飾的男人走過來，熱情地和容蠡打招呼，嘰里呱啦的聽不明白。
容蠡也回應(yīng)了一句鳥語。
莊婉雖然聽不懂兩人說的什么，但看起來他們關(guān)系不錯。
那西域商人看了莊婉一眼，笑著同容蠡說了句什么，卻見容蠡擺擺手，兩人笑起來。
隨后又說了幾句話，那商人便牽著駱駝走了。
“沒想到你還會西域的語言?！鼻f婉說了句。
容蠡道：“早些年我曾游歷過西域各國，所以略懂一些。方才的西域商人叫烏哈，是來中原販賣香料和毛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