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葡萄釀
第二天，馬虎和韓渭都告了假。
聽說那馬虎拉了一整夜，這會躺在鋪上要死不活的，韓渭到底是功力深厚，只是有些虛弱，精神尚可。
“我去問老叫花了?！辟嚩f：“他說昨日他正要將那下了藥的紅燒肉處理了，結(jié)果韓將軍來，問還有沒有什么吃的，又正好看到還有肉，自己動(dòng)手全都舀進(jìn)碗里。老叫花哪里敢不讓他吃，所以就……”
“原來是這樣。”莊婉說：“算了，吃了就吃了吧。說不定馬虎的事他也知曉，想到此事徹查下去對誰都沒好處，便沒有追究?！?p> “就是?！标愇褰镎f：“他一定是做賊心虛才不敢聲張，誰讓他包庇馬虎，活該！”
……
龐敖優(yōu)哉游哉地來到韓渭營房外，心情別提多好。
他推門進(jìn)去，韓渭正臥著看書，見他進(jìn)來只是抬眼瞥了一下。
龐敖也不介意，笑道：
“想到韓將軍不便起身，龐某便自己進(jìn)來了?！?p> 韓渭語氣不悅：“龐將軍不請自來，所為何事？”
“聽聞韓將軍吃了不該吃的東西鬧肚子，龐某十分擔(dān)心，特帶來祖?zhèn)鞯闹篂a藥膏?！饼嫲侥贸鲆粋€(gè)小瓷瓶。
“韓將軍將此藥膏涂在患處，不僅止瀉，還清涼舒爽?！?p> “用不著龐將軍操心?！表n渭道：“龐將軍的藥……我可用不上?！?p> 龐敖自顧將藥放在了桌上，笑道：“藥是好藥，用不用就是韓將軍自己的事。不過龐某還是奉勸一句，人不能做虧心事，否則報(bào)應(yīng)不爽?！?p> “行了，藥也送到了，龐某也該走了。希望韓將軍早日痊愈，若無韓將軍坐鎮(zhèn)，你麾下的兵恐怕更肆無忌憚?！?p> 說罷，龐敖轉(zhuǎn)身離開。
韓渭?xì)獾氖忠粨]，那藥瓶摔在地上，平白受龐敖如此羞辱，他不會善罷甘休……
龐敖來到校場，正好看見莊婉幾人聚在一起，他走過去問道：“你們幾個(gè)……昨晚干了什么？”
陳五斤三人不敢說話，莊婉聽他這意思，想來這事也瞞不住了。但龐敖和韓渭不一樣，有人情味的多，就算知道也不會為難他們，畢竟這事和燕承多多少少有點(diǎn)關(guān)系。
“是！是我們干的！”她大方承認(rèn)。
龐敖?jīng)]想到她承認(rèn)的這么干脆，聲音還大，好像還覺得挺光榮似的。
他趕緊四下張望一番，壓著聲音道：“你們膽子也太大了，那馬虎也就罷了，韓渭可是軍中主將，若此時(shí)敵軍來犯，你們該當(dāng)何罪！”
“韓將軍那事其實(shí)……”莊婉想解釋，燕承打斷她抱拳道：“將軍，此事與莊萬沒有關(guān)系，是我一人之過。”
“你當(dāng)我是傻子？”龐敖根本不相信：“你一向沉穩(wěn)，怎么可能如此莽撞行事！”
他看著莊婉幾人：“不管怎樣，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
“是！”莊婉說：“多謝將軍！”
幾人正說著，卻聽有人說了句：“韓將軍來了！”
不遠(yuǎn)處，韓渭走上校場，雖然臉色還是蒼白，但步履穩(wěn)健，嚴(yán)厲威嚴(yán)之氣不減。
本來已經(jīng)坐在地上歇著的李三等人趕緊站了起來，拿上刀槍去校場上有模有樣地操練。
韓渭目不斜視走到校場中央，隨手提了一支長槍，如秋風(fēng)掃落葉一般耍了套槍法，動(dòng)作行云流水，剛勁有力，絲毫不像病弱之人。
在場的人都看的連連喝彩。
“這韓將軍真夠拼的?！辟嚩f了句。
“行了！”龐敖命令道：“還歇著做什么，趕緊練著?！?p> 眾人：“……”
蕭景辰從校場旁經(jīng)過，看了一眼正在訓(xùn)練的兵士，問道：“查清楚了？”
“是！”容蠡說：“韓渭還親自上表，將馬虎從升任百夫長的名單中剔除?！?p> “既然他勝了，自然要賞，一個(gè)百夫長而已?！?p> 容蠡點(diǎn)點(diǎn)頭：“那李大牛，我倒覺得是個(gè)人才。”
“他與那個(gè)叫莊萬的身份不明，等他立了功再說。”
說起莊萬，蕭景辰不禁又想起了那個(gè)丑丫頭。
這幾日他都在別院，不知道那丫頭在府中是否安分。
驕陽從茂密的葡萄架中透出星星光斑，一串串紫紅的葡萄已經(jīng)成熟，散發(fā)著幽幽甜香。
可這葡萄聞著香，味道卻有些酸。沐秋瀾已經(jīng)打聽過了，岐王每日所食的葡萄，蜜瓜都是從西域而來，加上還有嶺南的荔枝，這酸葡萄雖然新鮮卻無人問津。
雖然食用口感不佳，可用來釀酒卻最好不過?？谖端峥梢远喾判┟?，難得的是它紅艷的顏色和濃郁的香氣，釀出的酒一定十分醇厚。
她將葡萄洗凈去籽，加上蜂蜜，一層層鋪在罐子里，再用黃泥密封。不出半月，佳釀便成。
蕭景辰看著葡萄架下的少女微笑地輕輕拿著那一串串葡萄，像對待一個(gè)初生嬰兒般溫柔，臉上的喜悅是他從沒有見過的。
好像不用面對他，她便做什么都很開心。
他有這么可怕？
“王爺，要不要……”一旁的馮成想說叫沐秋瀾來侍候，蕭景辰卻擺擺手：“你先退下吧！”
“是！”馮成退出院子。
蟬鳴有些聒噪，站在太陽底下的蕭景辰走進(jìn)那一片陰涼中。
沐秋瀾渾然不覺身旁有人，她正拿著蜜罐將琥珀色的蜂蜜一勺勺舀入壇中，嚴(yán)格控制葡萄與蜜的比例。
“你在干什么？”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她手一松，蜜罐子掉進(jìn)了盛著葡萄的壇中，里面的蜜全都灑了出來。
她抬頭見是蕭景辰趕緊站起來行禮：“見過王爺！”
蕭景辰走過來往那壇中一看，“這是何物？”
“婢子……婢子在釀酒！”沐秋瀾小聲答。
“酒？什么酒？”
“葡萄釀！”
西域的葡萄佳釀蕭景辰自然是嘗過的，只是不知道這丫頭竟還會釀西域酒。
“好喝嗎？”他問。
沐秋瀾一時(shí)愣住，她沒想到蕭景辰會問這樣的問題，好像他挺想嘗嘗似的。
“等半月后，王爺可以嘗嘗，只是……婢子不慎將蜜放多了，恐怕會有些甜膩?！?p> 蕭景辰看了下掉在壇中的蜜罐，伸手撿了起來放在桌上，又伸出手指在嘴里舔了舔，勾起一抹笑。
“本王就喜歡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