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車禍的事我查到了
當然,郭明立沒有直接這么說。
他只是反復強調(diào),要和晏丞交好,最好能在節(jié)目上表現(xiàn)得讓晏丞很有好感。
俗話說大佬捧得好,資源少不了巴拉巴拉。
鐘九音一律點頭,拿了個梨啃著也不忘用動作附和他。
說了兩三個小時,才成功送走他們。
等房間里就剩她一個人,她呼啦啦翻著書,心生感慨。
現(xiàn)代社會就這點不好,非得壓下脾氣聽這些屁里屁氣的話。
擱她們那旮瘩,剛聽得不爽就能一刀砍下去,還天地一個清靜。
算了,法制社會,她一個告別過去的絕色天才,還是好好過些和常人一樣的平凡日子得了。
——
距離第二期節(jié)目還剩一天。
晏丞從拍雜志的攝影棚出去,坐上等在外面的保姆車。
這次雜志拍攝都在室內(nèi),因為是五大男刊之一,還是“金九銀十”里的十月刊單人封面,很重要,他和對方團隊已經(jīng)拍了兩天,現(xiàn)在才算終于結(jié)束。
他上車就靠在座椅上,仰頭往眼睛里滴眼藥水,然后閉上眼睛休息。
司機默默開車,坐在副駕駛的徐姐放緩聲音說話,能讓晏丞聽到又不至于太吵。
“這次之后,你就算五大男刊大滿貫了。等下部戲確定下來,熱度再上一層樓,沖五大女刊就更有把握。不知道哪家會先遞出橄欖枝?!?p> 演員能上男女五大刊單封,那是業(yè)內(nèi)對他本人地位,熱度和時尚度的認可。
除去大家都知道的金九銀十外,時尚圈里還有個規(guī)則:男上女刊難,女上男刊難。
當然,只要夠紅,一切皆可破。
徐姐想要的就是晏丞再紅一點,更紅一點,紅到五大女刊也拍完。
舒暢地出口氣,徐姐又說:“你的沖獎地在慢慢轉(zhuǎn)移到國際,上這五大刊的母刊比別人更有優(yōu)勢,如果下次能登母刊封面更好?!?p> 晏丞還是平淡的一聲“嗯”。
他十八歲就開始演戲,一開始是運氣好,前面幾部就在國內(nèi)拿過獎。
后來國內(nèi)電影沖擊國際獎項,他過去的表現(xiàn)讓電影圈導演圈都很青睞他,因此接的戲一部比一部好,獎項也從國內(nèi)最佳男二,最佳男主,到上一部戲一躍成為國際影帝。
國內(nèi)電影圈對國際獎勵還存在著高看一眼的情況,他的待遇更加好,到現(xiàn)在,那些盯準國際大獎的導演們也開始敞開圈子接納他。
有這樣的履歷,確實是五大刊緊盯的對象。
徐姐沒得到他多少回應也不在意,兀自拉通一遍自家藝人的戰(zhàn)績,在心里高興夠了,再問別的。
“又有挺多導演遞電視劇本子來,還有綜藝,還是不接?”
“不接?!标特┤匀谎鲱^靠著,說話時喉結(jié)在車內(nèi)燈光下凸出得明顯,在旁邊皮膚上落下一點陰影。
他不做表情時,嘴角是拉平的狀態(tài),冷漠姿態(tài)更甚,疲憊下略顯低沉的嗓音也帶上一點漠然。
徐姐對他的回答不意外,也就是提一提而已。
說夠工作,本來也沒別的可說,應該讓他清靜地休息會兒了。但車開出去一段距離后,徐姐又突然想起一件事。
“鐘九音車禍的事我查到了?!?p> 晏丞睜開眼:“有不正常的地方?”
“沒有,就是正常的車禍?!睕]什么買兇殺人事件或者其他狗血劇情。
“不過醫(yī)院那邊說,住院期間病人并沒有反饋有失憶的情況。復診也沒提起過有任何后遺癥?!?p> 所以那天鐘九音說的“車禍失憶了不記得一年前的事”,就是隨口編來騙他們的。
晏丞皺眉一瞬,想起前兩天那通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真不小心撥出的視頻電話。
鐘九音某些言行看起來是很像灑脫的文盲,但他潛意識覺得,她應該不會在這種事上扯謊。
記不記得那天的事,甚至那天的人是不是她都沒影響,至少這次在節(jié)目上被她救是事實,她照樣能心安理得接受他的人情。
“你繼續(xù)查了去年的事嗎?”他問。
“查了?!毙旖憬?jīng)驗老道,看劇心得也豐富,不用提也順著重新查過。
“那段路外面的監(jiān)控我們當初保存下來了,雖然只能模糊看見走遠的一個背影和口罩包著的側(cè)臉。當初不知道是誰,所以怎么看都沒特點,現(xiàn)在知道了,就怎么看都和鐘九音九分像。
環(huán)城娛樂那邊,演員簽約的照片里她穿的衣服和監(jiān)控里差不多。不過難保真的有人在那天和她穿了同一件衣服路過了同一條路,最保險的還是拿著監(jiān)控問她。”
不過也沒這個必要,又不是要認準救命恩人以身相許。
“還有,”徐姐語氣古怪了點,“我還查到一件事,鐘九音和環(huán)城娛樂簽約那天,還有另外一個女藝人也簽約了,她們倆是一起去的?!?p> 晏丞:“誰?”
“封晴。環(huán)城娛樂現(xiàn)在正在捧的女演員,今年開始漲了波熱度,算是小有名氣,網(wǎng)上說她是下一批小花里的預備役?!?p> 才出道不到兩年,除去一些客串角色,正經(jīng)只演了兩部ip戲,就能被網(wǎng)友算進下一批小花評選里了,和同時出道的小透明鐘九音相比,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人家是努力的幸運兒,鐘九音是躺平的倒霉鬼。
晏丞在記憶里搜索了一遍封晴的名字,沒有任何印象。
他不認識。
不過只聽徐姐描述也知道她們倆的經(jīng)歷有多天差地別,同人不同命也就這意思了。
晏丞再次回想起那天那通電話,包括節(jié)目上鐘九音的表現(xiàn)。
她的率性灑脫不像假的,根本不像被人壓了兩年,糊穿地心的狀態(tài)。他見過挺多發(fā)展不如意的藝人,大多數(shù)都沉默抑郁,再怎么笑都帶著股難受。
他突然問:“那場車禍很嚴重?”
鐘九音那天說話稀奇古怪的,倒是真有車禍失憶的架勢,扮演起十年前的老年手機用戶群體來無比自然。
徐姐不知道他跳到這個問題是什么意思,回答道:“是有點嚴重,據(jù)說腿上還留下了一塊比較明顯的疤痕?!?p> 女明星是恨不得身上一顆痣都沒有,留疤已經(jīng)挺嚴重,可能還會導致無法演一些有特殊要求的角色。
越說越奇怪。
事業(yè)上失意快兩年,不久前又出了車禍,是個人都會受到影響,情緒和狀態(tài)上都應該能反映出來。
但鐘九音完全不像經(jīng)歷過這些事的人。
她那樣子,就仿佛是在深山老林里完成了終極任務的退伍兵回家創(chuàng)業(yè)一樣,感覺隨時能對著鏡頭喊一聲“鄉(xiāng)親們種的水稻是真好啊”。
嗯,越想越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