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錦陪著馮珂坐了一會兒,她始終是低著頭玩弄手中的玩偶,于是許錦便打算起身離開。
在走到門口的時候,許錦突然聽見馮珂說:
“阿錦,如果有一天我穿著婚紗來找你,你不會拒絕吧?”
許錦回過頭來,馮珂仍舊擺弄著她手中的玩偶,似乎方才的話只是幻聽。
但是,她又開口道:“阿錦對我很重要呢?!?p> 馮珂手中的動作頓了頓,“是最重要的?!?p> 她的話平靜卻十分認真。
頭一次被表白的許錦有些不知所措,尤其眼前的人還是他的病人。
于是他匆匆道了句:“早些休息?!?p> 說完后便推門而出,給安姚打了電話,想讓她盡快開始對馮珂的治療。
許錦覺得馮珂此刻對于他的喜歡并不是認真的,只是因為這段時間他的悉心照料以及她對他產生的依賴所造成的錯覺。
只要安姚過來正式接手后,他也就解脫了。
許錦給安姚說了今天馮珂的舉動,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道:
“師哥,我昨天去看過馮珂了,本來今天要來找你的?!?p> “嗯,那我一會兒把馮珂的近況整理給你?!?p> “不著急?!?p> 許錦有些困惑:“怎么了?”
“馮珂她十分抗拒我的接近,我讓其他幾位醫(yī)生過去看過,一靠近她就會變得異常暴躁?!?p> 安姚的語氣很是無奈:“能看出來,她只是亮著爪牙不想讓我們靠近,現(xiàn)在能接近她的只有師哥你了?!?p> 聽到這話,許錦皺起了眉:“你的意思是讓我開導她?還是直接丟給我了?”
許錦打心底里不愿意再和馮珂有過多的聯(lián)系,今天下午的表白讓他心里很不舒服,也感覺到莫名的不安。
“你先試試能不能說服她接受治療,先哄著,要是實在不行......”
電話那邊的安姚嘆了口氣:“那就只能拜托師哥你了,她的家人還有警方那邊我會去說?!?p> 許錦“嗯”了一聲就掛了。
掛完電話后,他想了想,離開病院,駕車駛向傅玖的公司。
在公司樓下剛好看見從里面剛出來的安姚,她一身米白職業(yè)裝,臉上的笑怎么都藏不住,看到他還愣了愣,然后和他說了聲“師哥好”就走了。
許錦也只是點點頭禮貌回應,其實每次見到安姚,他總有一種見不得光的老鼠被人發(fā)現(xiàn)的窘迫。
倆人沒有過多交流,她知道他的心思,這就讓他在她面前無所遁形。
他們有一個共同的默契,就是將那一份見不得光的心思藏在傅玖看不見的地方,誰也不說。
上樓去找傅玖,他剛從會議室出來,和許錦撞了個正著。
傅玖應該是又熬了夜,他眼底有些烏青,手里拿著一支煙,看到他后,把煙按滅在旁邊的垃圾桶上,咧開嘴笑著向他迎來。
“小錦啊,你怎么有空來我這。”
傅玖伸手揮了揮空氣,沒和許錦靠太近,他身上都是煙味。
“我聽姚姚說,你最近又接手了兩個病人,怎么樣?”
許錦聽見安姚的名字有些不自在,扭著頭進了傅玖的辦公室,含糊道:“還行。”
傅玖點點頭,咳了一下,讓外面的秘書泡一杯咖啡一杯牛奶進來。
他進去后坐在沙發(fā)扶手上,彎著眸子,修長的雙腿隨意地跨在兩邊:“說說唄,怎么突然來了?”
許錦看著他:“沒事就不能來了,以前不是還說這兒的門隨時為我敞開嗎?”
傅玖笑開了:“是是是,隨便來,我和姚姚說了,你呀,在她的病院也不用太勞累,輕輕松松去做你想做的事就行?!?p> 他說的輕松,許錦臉上笑著,心中卻比吃了黃連還苦。
傅玖或許以為把他安排在安姚的病院工作,他會輕松,但實際上,他答應過去,不過是因為傅玖和他說有些發(fā)愁病院的狀況,于是他就過去在病院什么都沒有的時候幫忙,一直到今天。
許錦忽略掉自己的情緒,開口道:“我這次來確實有些東西想不通,想問問你?!?p> 傅玖抬抬下巴:“你說。”
“就......”許錦突然開始猶豫,真的要和傅玖說嗎?
望見許錦欲言又止的樣子,傅玖唇角的笑斂了斂,低下頭掏了掏自己的口袋:“有什么就說,咱倆之間還有什么可隱瞞的?!?p> 他兩個口袋掏過后,才想起來那包煙早就抽完了,剛剛的是最后一支。
許錦言簡意賅道:“今天有一個病人突然和我說如果有一天她穿著婚紗來找我,問我會不會拒絕?!?p> 傅玖的手頓了頓,然后抬起頭來,眉飛色舞道:“呦,看來,我家小錦的春天要來了啊!”
他繼續(xù)八卦道:“唉,那姑娘怎么樣?”
許錦看見他那樣,沒由來的煩躁,站起身來:“病人,你說能怎么樣?”
“哦?!备稻谅曇舻统亮讼氯?,片刻后道:“那......治好了,也挺好?!?p> 許錦語氣變得有些沖:“我來這里和你說這些不是想聽你祝福我的。”
他長出一口氣后道:“我就是覺得......她的話有些奇怪?!?p> 許錦把馮珂的情況大致和傅玖說了下。
傅玖擰眉:“這個我聽過,但是警方不是把她給姚姚了嗎?”
“安姚她手里還有其他病人,不能中止治療,她的精力又跟不上,只能先由我顧著。”
傅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照你這么說,她現(xiàn)在依賴你很有可能是對你產生了感情。”
“這樣吧,她有什么要求,你先應著,能滿足的都盡量滿足,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說?!?p> 傅玖向后靠去,倦怠地揉揉眉心:“等姚姚接手后,你就別管了?!?p> “她能干出那么大的殺人案,危險性還是挺高的,別小瞧她。”
許錦挑眉:“那她要是提出想和我結婚呢?畢竟從她說的話里面來看也不是不可能?!?p> 傅玖揉著眉心,沒說話,秘書送來了咖啡和牛奶,他才睜開眼睛,直起身子。
他拿過拿杯咖啡:“我一會兒還有個會,喝完牛奶,一會兒再讓秘書拿飯上來,你吃完再走吧?!?p> “回去好好休息?!?p> 許錦沒動那杯牛奶,就那么盯著傅玖。
傅玖喝一口咖啡后,皺了下眉:“要是......她真的提了,那就陪她演一場。”
他一口喝完剩下的咖啡,像喝中藥一樣:“要是真要辦,就給她在病院辦一場?!?p> “一場婚禮罷了?!备稻琳Z氣淡淡的:“等進入治療后,就由不得她了?!?p> “我聽姚姚說過,一旦開始催眠治療,前期患者的精神狀態(tài)大多都迷迷糊糊的,也就翻不起什么花了?!?p> 聽到這里,許錦已經不想再待下去了,他怕接下來他會從傅玖口中聽到他婚禮的細節(jié),和別人的。
“走了,不吃了,還有事?!?p> 不顧身后的傅玖挽留,許錦向外面走去。
在路上,無意見看見了很多員工桌上都有一抹紅色,上面滾燙的名字就這么照進了眼里,刺地生疼。
他眨了眨眼睛,快步離開。
辦公司的傅玖嘆著氣,目送許錦的身影消失,坐在沙發(fā)上發(fā)了會呆。
不知道發(fā)呆了多久,秘書敲敲門進來:“傅總,劉總到樓下了?!?p> 傅玖回神,拿起西裝外套:“好,派人下去接,我在會議室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