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進?!?p> 林索敲擊著桌面的聲音戛然而止,她合上眼前的病例,取下眼鏡,輕輕瞥了一眼門口的黑色身影,淡淡開口:“怎么這么晚?”
說完,她起身走到窗邊的躺椅那坐下,脫下白大褂疊好放在一邊,靜靜躺了下來,就像是等待醫(yī)治的病人。
林索閉上了眼睛,聲音平靜:“今天是考核的時候。”
歐石楠聞言,眸光暗了暗,轉(zhuǎn)身將門關(guān)好反鎖,然后走到躺椅旁。
“考題呢?”
林索早就想好了,不假思索道:“讓我入夢,窺夢。”
她的語氣聽上去有些急,好似期待著什么。
歐石楠沒有立刻進行催眠,而是輕聲說道:“如果失敗了呢?你會怎么樣?”
林索聽見這話眼睛都沒睜:“不會失敗?!?p> 她說的篤定,就像當(dāng)初那人對她說的一樣。
似乎是見歐石楠半天沒有動靜,林索微微皺眉,睜開了眼,望向正俯視她的歐石楠。
那雙好看的鳳眸避開了所有光線,顯得深不可測。
“你很聰明,比我還聰明。”林索抓起近在咫尺的素白玉手,微涼的觸感讓她心中更為澎湃悸動:“相信自己就好?!?p> “即便是變成癡傻,能教會你這徒弟,值了?!绷炙鲝澲介_玩笑似地說道。
她沒有戴眼鏡,那雙平日里擅長窺探人心的眸子坦誠地暴露在月光下,展示給歐石楠看,其中全是赤誠。
歐石楠輕輕笑起來,坐在躺椅邊,讓自己那雙帶著笑意的眸子同樣展現(xiàn)在月光下:“好?!?p> “那,開始了?!?p> 歐石楠話音落下,拿過林索早已為她準(zhǔn)備的入夢香,點燃。
那香很神奇,無色無味,只是順著氣流形成白色的煙霧緩緩飄散在整個空間,在點燃后,歐石楠吃下一顆黑色的藥丸,這是林索配好的解藥,可以讓她不被這香影響。
本身便有睡意,香氣飄進體內(nèi),林索的呼吸不出兩分鐘便變得平緩,沉穩(wěn)。
見林索已經(jīng)睡著,歐石楠當(dāng)然沒有按照林索教她的步驟,去喚醒被催眠者的潛意識。
催眠那種東西她從一開始就沒學(xué)會。
每次看林索演示教學(xué)的時候,她只覺得這女人像極了她們桃花寨那個信口胡謅的老神婆。
再說了,催眠哪有直接入夢來得快且準(zhǔn)確。
歐石楠本想直接布下結(jié)界然后驅(qū)動法力入夢,突然地,一陣寒氣驟然入骨,陰冷發(fā)麻的目光正在盯著她。
就像準(zhǔn)備狩獵的蛇悄悄藏在暗處。
原本已經(jīng)覆上戒指的手指緩緩撤下,只當(dāng)做是調(diào)整了下姿勢。
她不知道這股目光和林索的關(guān)系,為了不留破綻,該裝還是要裝。
歐石楠假裝無事發(fā)生,將帶著戒指的右手放在林索的額頭上。
在碰到林索的那一瞬間,歐石楠明顯感受到那個緊盯著她的視線隱隱起了殺意。
接收到那個不友好的訊息,歐石楠心中倒是一喜,黑眸一轉(zhuǎn),腦袋漸漸貼近熟睡中的林索。
歐石楠和林索的距離越來越近,近到她可以清楚看到林索肌膚上細小的絨毛,窗外皓月當(dāng)空,兩個精致的側(cè)顏越來越近,看上去即將吻上雙方的唇。
歐石楠刻意錯位停留在林索唇邊,月光下的影子已經(jīng)交纏綿延吻在了一起,如她的心中所想,那股藏在暗處的殺意漸濃,大有想要沖出來直接讓她血濺當(dāng)場的意思。
“醒醒?!?p> 歐石楠按照林索之前示范的時候說的話術(shù),輕聲在林索耳邊呢喃。
說完后,她直起身,神色淡然,一本正經(jīng)地開始假裝催眠。
她驅(qū)動貼在林索額上的戒指,潛入林索的腦海,眸中開始空洞,但依舊保留著意識詢問:“你在哪?”
林索一語不發(fā),仍舊沉浸在睡夢之中。
歐石楠再次重復(fù)道:“你在哪?”
空間里安靜的似乎能聽見香灰落地的聲音。
歐石楠皺著眉,自顧自喃喃道:“失敗了嗎?”
她不甘心地再次問道:“林索,你現(xiàn)在在哪里?”
一次次的詢問落了空,沒有一點回應(yīng),毫無疑問催眠失敗了。
那股陰冷的視線在歐石楠失落的一聲聲嘆氣中悄然離場,似乎是安了心,覺得她構(gòu)不成威脅。
歐石楠沒有輕易放下警惕,即便感受不到那股氣息后,仍舊盡職盡責(zé)地完成自己的考題。
不厭其煩地詢問著林索。
最后裝作催眠失敗,低下腦袋,坐在一旁靜靜等待林索蘇醒。
實則真正開始入夢窺探,她倒是想看看林索一門心思想讓她看到的夢境是什么。
歐石楠破開一層層阻擋著她的云霧,夢境露出了它真實的模樣。
青草碧湖,藍天白云,細聽還有小鳥鳴叫,美好的不像話。
她只能飄在空中看著夢里發(fā)生的一切,在她入夢的時候,好巧不巧,夢中的林索正俯身向身旁并排坐著的人索吻。
夢中的她沒有戴眼鏡,眸中染上欲望,微啞著嗓音誘哄著身旁的人。
“我喜歡你,或許,可以吻你嗎?”
坐在林索身旁的人一直望著湖面,歐石楠在她們身后,所以看不見那個人的面貌。
歐石楠瞇起眸子,細細打量起那個背影。
是安姚嗎......
那人好像很是羞澀,沒敢和林索對視。
林索繼續(xù)向她靠近,那人躲了躲,卻被林索捏住下巴強硬地轉(zhuǎn)了過來。
歐石楠湊近了些,想要清楚地看清那人的面孔。
等林索強勢地吻上去,露出那人側(cè)臉的時候,歐石楠傻了,飄在空中的身體僵硬。
那熟悉的鳳眸,美艷的眉眼帶著驚詫羞澀。
見林索吻的投入,歐石楠只覺得自己胃里翻江倒海般難受惡心,胳膊上擠滿了雞皮疙瘩。
他奶奶的!
歐石楠眸中怒火噴涌,林索居然將她當(dāng)成了臆想的對象!
她雙拳緊握,克制住自己想要沖出去暴打林索的念頭。
不斷安撫自己,看下去。
歐石楠唇角掛著冷笑,眸中如同冬日寒冰般冰冷。
繼續(xù)啊,好讓她算算,到底要打多少拳合適。
所幸,夢中的‘歐石楠’還算有分寸,沒多久就推開了林索。
在夢里,林索和‘歐石楠’像極了熱戀的小情侶,牽手逛花園,給對方喂食,說著那些聽起來膩到心底的肉麻話。
歐石楠看著,感覺自己快吐了,心中對林索的厭惡更深。
最終還是沒忍住,提前沖出了夢境。
回到現(xiàn)實的歐石楠臉色鐵青,看著林索恬靜的睡顏恨不得直接給她添點彩。
“咋了?不順利???”
看見歐石楠難看的臉色,小白還以為她是沒進去夢境。
“順利個錘子!他奶奶的!!”
歐石楠沒忍住爆了粗口。
小白還想問,直接被歐石楠“啪”的一巴掌拍的暈乎乎的。
在眼睛里還冒著小星星的時候,小白心想這女人忒狠,狠起來自己都打。
他在她的后脖頸上,歐石楠泄憤一般地揮掌,雖然大部分的巴掌落在小白身上,可是還有一部分落在她自己的肌膚上,紅了一片。
熱辣的痛感讓歐石楠覺得清醒了一些,不過依舊陰沉著眸子。
沒有說話,歐石楠從林索的辦公桌上拿來紙和筆,圓珠筆的筆尖仿佛要扎破白紙一般在上面劃著。
‘催眠失敗,先走了?!?p> 最后那個句號,歐石楠直接用被戳破的小洞來代替,寫完后扔下筆,頭也不回的離開。
大步流星回到宿舍,歐石楠感覺自己要是慢一步,可能就要忍不住返回先去掐死林索。
不過......
在走的過程中,歐石楠敏銳感受到了監(jiān)視的目光。
壓下心底的怒火,她抿著唇,看來今晚也不是一無所獲,似乎有東西在追著鉤跑了。
歐石楠長呼一口氣,給自己倒了杯水,降降火。
轉(zhuǎn)身直接躺在她的床上,對她而言過于柔軟的床墊讓她無法入眠。
在腦中開始盤算著目前所有的線索匯成的關(guān)系網(wǎng)。
安姚和傅玖是青梅竹馬,是未婚夫妻。
林索喜歡安姚,可以畫上實打?qū)嵉募^指向。
許錦和傅玖有同學(xué)關(guān)系,許錦和許娟有兄妹關(guān)系。
許錦喜歡安姚,歐石楠不太確定。
歐石楠頭疼地閉上眼,想要準(zhǔn)確了解到當(dāng)年發(fā)生的事情,就要從林索,安姚,傅玖,許錦這三個人口中套出來。
許錦和安姚目前不知蹤跡。
傅玖心神失常,她這幾天過去看過,別說回憶了,被打了鎮(zhèn)定劑后連簡單交流都費勁。
能入手的還真他娘的只有林索。
靠!歐石楠腦中的垃圾話已經(jīng)多到數(shù)不清了。
不過......
歐石楠想到那個像是被吸了精氣一般的小姑娘,對于盤踞在這的厲鬼有了大致的猜測。
在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第一次聽到這個宏愛精神病院的名字時,是在一個小姑娘口中。
那個小姑娘叫黎莉,見到她的時候,她正坐在花壇前發(fā)呆。
因為感受到她身上若有若無的陰氣,歐石楠過去搭了話。
最初那個小姑娘沒有理會她,就像是看不見任何人一般,眼里只有花。
小白提醒她,那個小姑娘好像被人下了禁制。
她探進小姑娘的腦中,四處游蕩尋找,果然在一處發(fā)現(xiàn)了一個細小的紅色閃光,一擊將它擊破。
小姑娘在禁制解除的瞬間,突然大口喘著氣,一下又一下,隨著氣息逐漸恢復(fù)平穩(wěn),她空洞的眼睛慢慢匯起了神,看著眼前的花朵,瞳孔左右晃著,似乎還沒反應(yīng)過來。
歐石楠輕輕拍了拍她,誰知小姑娘反應(yīng)極大,直接嚇得跌倒在地,哆哆嗦嗦地喊著:“鬼?。」戆?.....”
小姑娘似乎不愿睜開眼看看眼前的世界,用兩只胳膊將自己的視線擋的嚴嚴實實,身體不斷發(fā)著抖,嘴里斷斷續(xù)續(xù)地念叨有鬼。
閑貓丸
置辦年貨了嘛,買糖了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