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秀拿定了主意便開始擔(dān)心未來衣食的著落,一大早就帶著蔣小花出去找活干,只把蔣小苗留在客棧里休息。中午何秀秀回家了,因為她考慮到手里的錢不多,單身女子帶著兩個幼女單獨住著也不安全,最終還是決定找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她的老本行是洗衣婦,在鎮(zhèn)子上找工作并不難。
鎮(zhèn)上靠采藥制藥為生的單身男人很多,辛苦的工作也給他們帶來不錯的收入,做飯漿洗的事情自然是外包給別人了。經(jīng)過一整天的求職,何秀秀母女最終找到了一家叫做“漱玉閣”的千年藥材店做洗衣婦,包吃包住,看表現(xiàn)在過年的時候給紅包,多少就不好談了?,F(xiàn)在掌柜的還沒有和何秀秀一家簽訂契約,要等著她們?nèi)疫^來見見才做最后的打算。
漱玉閣的掌柜是個五十多歲的婦人姓姚,也是守寡多年的可憐人,又不曾生育,只把侄女收養(yǎng)在名下養(yǎng)老。姚掌柜的年輕時曾經(jīng)在幽蘭宗當(dāng)過外門的雜役弟子,若不是資質(zhì)實在不夠修煉,不然就她憑著家族和幽蘭宗的關(guān)系用些資源也能領(lǐng)她上修真之路。
姚掌柜的侄女夫妻都是幽蘭宗的外門弟子,如今兩人去了外地幫幽蘭宗辦事,大約要大半年之后才能回來。老太太寂寞地很,猛然見到來找活做的何秀秀一家人,臉上立刻就有了生氣。
她老人家還是很喜歡小孩子的,特別是蔣小苗足夠機靈,有禮貌,進店才一會兒工夫就把姚掌柜的哄得滿臉是笑。因為這個老太太才同意多添一張嘴,蔣小花快十歲了,能干活,養(yǎng)起來收支差不多。至于養(yǎng)了蔣小苗純粹就是一個吃閑飯的,可老太太一點也不在乎,立刻讓管事拿了契約來簽。
在契約上按下手印之后,何秀秀立刻開工,賣力地把當(dāng)天店鋪伙計的衣服洗干凈了,又忙著收拾掌柜的安排居住的小房間。她忙進忙出,到半夜才算安頓好了。兩個孩子頭一次住上有地龍和火墻的房子也興奮地不行,心想這個冬天好過了。
蔣小苗昨天收拾著床鋪,不知怎么就歪頭倒在床上睡著了,一覺醒來就看見蔣小花興高采烈地拿著一塊放了紅豆的發(fā)糕來給她吃。
蔣小花的樣子看起來像吃飽了飯,她美滋滋地對蔣小苗說到:“妹妹,住在這里真好,你怎么知道一直往東走就能找到這么好的地方。我們的東家是個好人,我們在這里吃得飽,住得暖和。只要我們干完了東家給的活,還能做些私活賺些衣裳錢。這豆子糕真好吃,是東家賞給我們的,一人一塊,真好?!?p> 看到傻姐姐有飽飯吃就天下太平的樣子,蔣小苗就頗為羨慕,為毛呢?是因為她的天性喜歡看得長遠,喜歡更多更好的東西,因為不容易滿足,所以也沒有那些簡單的幸福感。
被蔣小花的幸福所感染,蔣小苗也開心地把手中的紅豆發(fā)糕給吃完了。吃飽了的兩個小姐妹各自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蔣小花要當(dāng)老媽的助手,今天是閑不下來了。
何秀秀早上就開始把昨天晚上洗好的衣服放在太陽地里晾曬,等某些衣服曬干之后還要幫著縫補?;镉媯兘裉爝€會讓何秀秀幫忙把一些被褥拆下來漿洗,何秀秀也巴不得每天忙碌,這樣她們母女才好在這塊地方立足,沒用的人誰肯養(yǎng)著吃閑飯。
蔣小苗就喜歡做個閑人,本來嘛,她才不到六歲,身子也瘦弱,這次在路上也吃了些苦頭,在觀察完生存環(huán)境之前,她是不打算動手做些什么。早上起床之后,蔣小苗穿上補丁最少的一件水紅褂子,梳起自認為很萌的包包頭,就開始在漱玉閣的院子里閑逛起來。她的小嘴很甜,很快就大致了解了漱玉閣的事情。
漱玉閣是個千年老店,靠山就是幽蘭宗。漱玉閣前頭是賣藥的鋪面,裝修很上檔次。東西從一兩銀子一小塊排毒的藥糕點心,到上千靈石一枚的筑基丹藥都有。在鋪子里撐場面的是一位幽蘭宗的筑基前弟子,論起年歲來算是姚掌柜族中的祖爺爺輩。
這位爺爺輩的老仙人在筑基四層徘徊很久都沒法突破,便離開宗門在家族的產(chǎn)業(yè)里度過最后歲月,算是為家族發(fā)揮余熱了。他對生意上的事情一概不管,只管解決麻煩,辨認一些特殊藥材。
一般情況下,日常的生意都是由伙計和管事完成,姚掌柜只需要核對賬目,把銀錢和晶石,靈石之類的東西收起來就好。不過現(xiàn)在因為侄女夫妻不在店鋪里,現(xiàn)在她老人家還要管著去幽蘭宗丹堂送原料藥,采買成品丹藥的大事情。好在她年輕的時候已經(jīng)做慣了,再接手打理大半年也不算麻煩。
漱玉閣鋪子后面還有一個大工坊,加工著所有要送去幽蘭宗的原料藥。這原料要從采藥人的手中收購來,經(jīng)過分類或者加工之后才能用。因為煉制藥草算是隱秘的事情,所以收藥草和加工坊之間還有法陣隔開,蔣小苗沒有資格進加工坊,只能在收藥草的地方看熱鬧。
這個時節(jié)正是鐵線草和黃紅楸,白輝果的采摘旺季,到了傍晚在后院的收藥點上有很多藥客把自己一天的收獲賣給漱玉閣。漱玉閣的藥房管事是這行里的老手,隨便看看就能分出藥草的等級,這行的藥客對他很是尊敬。管事喜歡喝茶,每天早上泡上一壺茶就開始整理昨天晚上沒有整理完的藥草,到中午才能入庫,過了未時才漸漸有藥客拿今天新采的藥草換錢。
看見蔣小苗來了,藥房管事有些意外,將小苗馬上行禮叫聲“大叔好”,然后自己介紹自己是新來洗衣婦的女兒,因為初來乍到,特意來跟管事見禮。
管事帶著兩個伙計正在忙著,見小姑娘是個懂禮貌的,便隨便說了一句,又從柜臺后摸出幾個藥客昨天拿來送他的山果?,F(xiàn)在山上的果子經(jīng)了風(fēng)霜,味道格外甜,管事覺得小孩子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