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心底頓時如同數(shù)九隆冬季的冰窖,她仿佛穿著厚重的衣服沉入了結(jié)冰的湖底,掙扎不得,冰涼刺骨。
容遠為什么要說服玉王爺讓她恢復(fù)女兒身?或者說,讓玉仰止恢復(fù)女兒身?容遠早就知道一切,他喜歡的,究竟是從前的玉仰止,還是現(xiàn)在的自己?無論她怎么說服自己,玉仰止與容遠都是相識在前,如果容遠喜歡的不是玉仰止,這么一想,他一開始的接近便是懷有目的的。
玉容不敢再任由自己去想,她怕自己會痛,怕自己會失望,她不敢去揭開近在咫尺的那層面紗,不論她信或不信,容遠早已是她內(nèi)心一種不可動搖的信仰。而如今,這個信仰正因她自己的好奇心而搖搖欲墜。
滿懷心事的回到桃源,晴嵐看著玉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禁憂心忡忡:“小姐,餓了嗎?先吃點東西吧,小廚房做了···”
“不用了,晴嵐,我有些乏了,先休息了,你們不用管我了。”不等晴嵐說完,玉容便擺擺手進了房間。
晴嵐和紅袖面面相覷,玉容一貫都是機靈俏皮的,哪里見過她這般蔫頭蔫腦?兩個人心里更是擔(dān)憂了。
推門便見容遠坐在美人榻上,一張臉神色淡然。
“誰讓你進來的?你出去?!庇袢萆锨氨阕囊滦?。
容遠反握住她的手:“容兒!”
玉容一聲冷笑,道:“你放開。你該去找你的玉仰止!”
容遠一愣,轉(zhuǎn)而立刻明白了玉容話里的意思,面上笑意淺淺:“容兒這是在說什么話?!币皇职阉龓нM懷里,聲音喑啞:“小傻子,你對我坦誠相待,難道我容遠竟不知自己喜歡的是誰不成?”
這話落在玉容耳中卻變了味道。是啊,他知道自己的全部,知道玉仰止的全部,他喜歡誰,他自己是清楚的!
“你放開我,你喜歡誰,干我何事!”玉容掙扎著,容遠抱著她的手漸漸的松了,她扶著桌子,看他的一張臉冷若冰霜。
“情不知何所起?”容遠的音色夾雜著從未有過的冷意:“還是屠為國?”
“你就是這樣想我?”聽他這樣說,玉容的小宇宙一下子就被點燃了。
容遠心中也憋著一口氣,先是聽玉容說了在現(xiàn)代的一面男神,他心中也是吃味,晾了這丫頭一天,誰知晚上回容王府,術(shù)解滿臉歉意的告訴他說著丫頭回了玉王府。
好,那他便再來玉王府。一大早在朝堂上便接了虎符,來王府居然聽到這丫頭跟著五皇子出門逛街!南城那么多人來人往,他一眼便看到了他的容兒正低頭任由屠為國給她插釵,妒火中燒卻不得不存留一絲理智。
他險些被自己逼瘋。
“那容兒又是如何想我?”容遠嘆了口氣,無可奈何道。
“你是不想解釋了是么?你出去,容遠,我覺得我們要給彼此一段時間來冷靜一下?!庇袢萆钗豢跉猓届o道。
“你出去!”玉容只覺得眼淚馬上就要流下來,她心里有個聲音在叫囂,別無理取鬧了!留下他!
可是話到嘴邊,只剩了一遍又一遍的“你出去”。
容遠沒有看她一眼,推門離開了。
他一走,玉容無力的蹲在地上環(huán)肩低低的哭了出來。
自己這是怎么了?她深感無力!自穿越以來,她從未想過懷疑什么,也沒有想過去爭什么斗什么,可各種麻煩秘密無時無刻不在羈絆著她。
如今便讓她痛快的宣泄出來吧。
第二天玉容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雙眼酸澀的睜不開,喊了晴嵐進來,晴嵐眼淚也刷的下來了,哽咽道:“小姐你這是何苦呢!”
玉容才回王府兩天,卻是兩天都粒米未進,這會更是雙眼腫的核桃一般大小,她看著越發(fā)的心疼。
玉容照了照鏡子沒心沒肺的“噗嗤”一聲便笑了出來,把晴嵐弄的又氣又急,趕緊跟紅袖兩個人端了溫水給她梳洗打扮。
為著晴嵐幾人,玉容這幾日飲食倒也規(guī)律的吃了些,日子過得也清凈,南門景爍沒來,容遠也沒來。
夏日的午時,太陽毒辣,花葉無精打采,連撲撲也是瞇著眼團了一團在屋檐下睡著了,玉容倚靠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卻是無知無覺,一雙眼睜的大大的看著葉子耷拉著腦袋。
“難道我容遠竟不知自己喜歡的是誰不成?”
玉容默默念著,面上淺淺一笑。
兩人吵架已有幾日,容遠一次也沒來過,他八成是真的生氣了。
玉容不由懊惱,她當(dāng)時在氣頭上,現(xiàn)在回想起來自己也是不長腦子,懷疑他就該跟他說明白,容遠的那句坦誠相待,每每想起便讓她有幾分羞愧。
前幾日還因得中毒一事他隱瞞不說跟他發(fā)過脾氣,這會事出在自己身上卻又記不得了!
玉容瞇眼瞧了瞧太陽,高聲道:“鳳凰,備馬車,去六扇門?!焙?,山不過來,她便過去,她不信他還跑了不成!
玉容把自己悶在桃源幾日,桃源的幾人早已急的團團亂轉(zhuǎn),這會聽她要去六扇門,頓時都是歡喜不已,很快便備好了馬車。
正欲出門,蔣簡傲卻來了。
他臉上堅毅之色濃重,見了玉容面上一紅,然后道:“玉容小姐,在府上叨擾多日,今日特來辭行。”
“蔣小將軍是要走了么?”玉容笑道:“那玉容便祝將軍一路順風(fēng)了?!?p> “玉容,我對你的心意···”
“蔣簡傲!我早就說了我要跟你一起走!你敢丟下我你試試!”突然一聲女子高聲叫喊打斷了蔣簡傲。
蔣簡傲眼皮一跳,扭頭沖來人吼道:“歐陽何靜!你有完沒完了!”
歐陽何靜洋洋得意:“就是沒完了,我就要纏著你!”
玉容面上笑的更加燦爛,拉過歐陽何靜,道:“還請蔣小將軍略等一下,我還有幾句話想叮囑妹妹。”
歐陽何靜叉腰道:“聽見沒!不準(zhǔn)走!”這才跟著玉容到了一邊,悄聲道:“姐姐有什么事?”
“你可是喜歡那蔣簡傲?”玉容笑了笑:“俗話說,女追男隔層紗,你可要加油啦。不過感情嘛···”
“姐姐不用說了,我懂的!”歐陽何靜拍了拍胸脯,豪爽道。
“好,不過,蔣簡傲回去的也急了些罷,怎么事前竟沒聽得一絲消息?”
歐陽何靜擰眉:“他早上才收到家書,好像是說戰(zhàn)事吃緊,召他回去?!?p> 玉容點頭,深知歐陽何靜也不知道什么,也不再多問,握了握她的手:“你既決定跟他去,萬要珍重!”
歐陽何靜神色凝重的點點頭,然后歡脫的奔向了蔣簡傲,擰著不情不愿的蔣簡傲二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