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還以為皇帝從外邊隨便領了個阿貓阿狗進來便不知道自己親生的是誰了,”皇太后嘲諷了一句,才道:“彎彎那丫頭自昨日回來便沒得幾分精神,許貴人陪了一夜,太醫(yī)道是風寒,虧得許貴人是懂得幾分醫(yī)術的,拿銀針刺了幾個穴位才知是有人下毒,這毒物癥狀跟風寒一模一樣,可卻是跟診治風寒的幾味藥都是相融的,一副風寒藥方下去,便是萎靡不振無力回天了!”
“國子監(jiān)中學子眾多,母后怎么能斷定就是景如下的毒?”聽得南門彎彎情況暫時穩(wěn)定,南門景爍道。
“到這個時候了皇帝還在護著這丫頭?”皇太后眉頭皺的更緊,聲音也提高了幾分:“這丫頭是彎彎的伴讀,日日陪在身側,彎彎除了國子監(jiān)便是許貴人宮中,難不成皇帝是要說許貴人親手給自己的女兒下毒又親手解毒?”
玉容心中一寒,下毒的人真是用心險惡,好在南門彎彎沒事,現在陷入困境的卻是她了。玉容盈盈行禮:“公道自在人心,臣女從沒有過毒害公主的心思,也沒有做過毒害公主的事情,身正不怕影子斜,臣女自愿進六扇門,在事情查清楚以前不出六扇門半步?!?p> 下毒豈是那么容易便可看出來的,許貴人一個深宮嬪妃,醫(yī)術再高明,這等險惡詭變的毒也不可能輕易地診了出來,城門未失火,池魚卻是遭殃,這只能說明放火就是為了燒她這條池中之魚!
若是任由皇上和皇太后僵持下去,最后于情于理一定是皇帝妥協,所以不如她以退為進,也好給自己時間空間慢慢的捋清楚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好查出幕后之人。
“胡鬧!六扇門是什么地方?景如是朕親封的郡主,怎么能入那等污穢監(jiān)牢!”南門博裕揮了揮袖子:“此事朕自會派人去查到底?!?p> “哀家倒是覺得好的很?;实蹌e分不清孰輕孰重!難道十四年前的教訓還不夠嗎!”皇太后怒道。
南門博裕的臉色一變:“速宣容遠進宮!”
這話,便是同意了。好歹在容遠的地方,她能放心。玉容站在原地,看著臉色不怎么好的母子倆,疑問又浮上心頭:十四年前是什么教訓?似乎牽扯到了玉王府,她剛出生便被卷入其中了么?看來問題不是出在玉王爺身上就是玉王妃身上了。
等了許久前去宣口諭的公公才回來,說是容世子這幾日在容王府閉門不出,皇太后滿是憐愛的嘆了口氣:“皇帝可要多疼愛那孩子些。這件事哀家希望皇帝能秉公處理?!闭f完掃了玉容一眼便進了內室。
南門博??聪蛴袢荩骸熬叭缈墒荏@了?朕會交代容遠,你且放心,”頓了頓又說:“太后一向疼愛彎彎,年紀又大了些,別跟太后一般計較?!?p> 聽了南門博裕這番話,玉容簡直是受寵若驚,他一個皇帝跟她說別跟太后計較?玉容笑笑:“臣女不敢?!?p> 南門博裕吩咐凌志親自送玉容去六扇門,到了六扇門大小官員還是夾著厚厚的檔案步履匆匆,凌志也是頭疼,他哪兒當過這樣的差?說是押送犯人,瞧著皇上的態(tài)度,直接省略了“押”字,把人好好的送來了。
“凌統領有什么事?”辛禮剛從房中出來便見著凌志在門口很糾結的樣子,于是上前問道,走過去才發(fā)現凌志身前還站著一個玉容:“呃,玉容小姐,你也來了。世子不在六扇門?!?p> 她當然知道容遠不在六扇門好嗎!
“呃,我不是來找你們家世子的?!庇袢蓊H為羞澀的摸了摸鼻子。
“啊?”辛禮大吃一驚,狐疑的看向凌志:“凌統領這是?”
“奉皇上旨意,押送景如郡主來六扇門?!绷柚拘睦锬鳒I,景如郡主跟容世子也熟,他這絕對是個苦差啊苦差。
“?。俊毙炼Y再次吃驚,他穩(wěn)重的形象今天毀于一旦了。
玉容嚴肅的點點頭:“嗯,凌統領說的沒錯?!?p> 辛禮也不禁擰眉,他也很想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礙于凌志在場,他也只得認真的點點頭:“世子不在,玉容小姐先跟我來,待我去回稟世子?!?p> 凌志點頭,說聲告辭便風風火火的出了六扇門。
玉容剛把大概情況跟辛禮說完,便聽得門外一聲沉悶的聲音:“景如郡主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卻是刑部嚴均正來了。
見玉容正站在六扇門辦公的房間,嚴均正不悅道:“恕下官冒昧,景如郡主如今是嫌犯,應當關押在大牢,怎么能在此地?”
不等兩人說話,嚴均正似是想起來什么一樣:“下官是刑部嚴均正,特奉太后旨意,前來協助容世子督辦此案。”
玉容點點頭,攔下了要說話的辛禮:“嚴大人辛苦?!迸ゎ^沖辛禮道:“帶我去牢房吧?!眹谰m是刻板卻不是個壞人,再說嚴均正說的也在理,她現在確實是嫌犯。
辛禮憂心忡忡的點頭,他想給玉容安排一間好一點的牢房,可是六扇門是實打實的重案組,又不是客棧,牢房還分了三六九等,辛禮只得給玉容安排了一間單獨的牢房。
牢房陰暗潮濕,床板上鋪了些發(fā)霉的稻草,空氣中一股因腐爛而生的令人作嘔的氣味。月光冷清的從窗子透進來,若是平時落在玉容眼里可謂娟然如詩,今天卻怎么看怎么冷寂。盯著繡花鞋上繡著的淺色荷花瓣,玉容陷入了沉思。
她該如何洗脫謀害公主這個罪名?
現在消息大概已經傳到玉王府了,也不知玉王爺會怎么做,他這些年淡泊名利,沒有拉幫結派的培植自己的勢力,不知會急成什么樣子。想著那張中年俊臉心急如焚的樣子,玉容扁了扁嘴,依著他那處事不驚的性子,再聽說這案子是交給容遠的,八成也是悠哉的喝酒吧···這是什么爹啊!
玉容覺得自己腦洞開的有點大,她不是應該想想怎么洗脫皇太后給自己扣上的罪名嗎?似乎一直都是麻煩在找她呢。
夜越發(fā)的深,玉容直犯困,最終還是在那張稻草床板上淺淺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