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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時光聆聽我的心愿

第二十四章 如果讓我再一次選擇,我還是會選擇你(四)

請時光聆聽我的心愿 薄酒夜夏 4223 2023-09-16 15:10:53

  “你不簽約根本養(yǎng)不活你那累贅的一家子!”

  “還有,你看看你現(xiàn)在寫得什么東西!俗不俗?”

  “為了那可憐的本心,連錢都看不上了?清高什么??!還挑這挑那的,有劇組愿意遞你橄欖枝就不錯了,你管他們怎么編呢?”

  “就你這樣,什么時候能熬出頭!”

  潮濕狹小的單間屋里,一片狼藉。

  雜亂無章的稿件散落在地板上,桌子上的墨水于爭吵時打番,黑漆漆的液滴正一滴一滴濺在地板上的白紙上,還未寫字的白紙被大敞開的窗戶吹散到各個角落。

  而站在那里的人,此時更加凌亂。

  相似的語言,沉重的打擊。

  這些話不知為什么,何等熟悉。

  仿佛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不堪。

  是尖銳的語言,激烈的爭吵,是嘈雜的責(zé)備聲在他耳邊不斷回旋,是所有刺激神經(jīng)的聲音同時在耳中爆鳴。

  林晨恩發(fā)現(xiàn),他現(xiàn)在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助理的吼聲像消彌不去的陰影,林晨恩頓時感覺頭暈?zāi)垦!?p>  心情煩躁,相當(dāng)壓抑,感覺喘不過來氣,總有什么堵在心口。

  林晨恩想趕緊驅(qū)散這種感覺,痛苦地扶頭到處翻找藥片。

  “你在干什么呢?”助理毫不理解林晨恩的做法,“我在和你說話呢。”

  然而,就算林晨恩想盡力眨眼,也看不清眼前的東西。

  而助理的聲音又是相當(dāng)模糊,就像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

  林晨恩沒理會,依舊繼續(xù)著翻找。

  可往往就是這樣,越是想找什么越是找不到,更何況還是在這么雜亂的空間。

  這個時候,助理也終于注意到林晨恩的不對勁,剛想尋問,卻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推開。

  “走遠(yuǎn)點!”林晨恩喘不過氣,努力提著聲音,“以后這種事不要再問我!”

  說完,林晨恩的手又更劇烈地顫抖,身子一傾,差點撐不住。

  此時的林晨恩,只能聽見自己的喘息聲。

  就那樣折騰不下去了,藥也不知道放在哪里。

  忽地,林晨恩在摸索中尋到了打火機。

  連林晨恩自己也沒想到,很熟練的,可以說是肌肉記憶,修長的手指夾起一根煙,點上火。

  劣質(zhì)香煙的味道十分嗆人,林晨恩在那之后也清醒了一些。

  劇烈的咳過后,剛才的那種痛苦才稍稍減輕一些。

  盡管恢復(fù)了一些,但樣子仍是十分狼狽不堪。

  林晨恩就那樣頹然地倚靠在一處,頗有種劫后余生活下來之后的無力感。

  而這一幕,也讓助理訝異在原地。

  她記憶中的林晨恩,從來都是干干凈凈的。

  而眼前的這個面色蒼白,頹然無力,衣衫不整的,與之前的林晨恩判若兩人。

  到底為什么?

  這時,就聽見樓道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還有兩道年輕的聲音。

  “你確定林晨恩在出租屋?”

  “沈浩宸不也說了嘛,他最近不都沒回學(xué)校嘛!”

  “也是。希望他在家?!?p>  這種門的隔音質(zhì)量差,兩個人的對話被助理聽得一清二楚。

  “哼。”

  助理冷笑,拂手推門離去。

  就這樣,三人在窄小的樓道里相遇。

  助理并沒見過時祈,自然也認(rèn)為她不認(rèn)識自己,也就沒多加掩飾。

  但時祈不同,她是穿越過來的人,在未穿越過來之前,林晨恩跳江之后,時祈就和她有過交鋒。

  她的冷言冷語,時祈能記一輩子。

  盡管只有擦肩而過的一瞬,時祈也一眼就認(rèn)出她來了。

  “你來這里做什么?”

  時祈知道這樣說很突兀,語氣也相當(dāng)冷漠。

  助理剛開始并未反應(yīng)過來時祈說的是她,可那之后無人應(yīng)答,身后的腳步聲也隨之停下。

  試探性的回過頭去,時祈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你是……”

  在看到時祈的那一刻,助理先是愣了一下,不是因為她長得有多好看,而是竟然會有一種熟悉感。

  明明是第一次見面,但總是覺得這個女孩曾和自己有過交集。

  而且,直覺告訴她,那種交集并非好事。

  時祈抱臂:“你不用知道我是誰,我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就好了。如果林晨恩因為你的逼迫出事,我第一個要算賬的人就是你。我勸你好自為之!”

  此話一出,嗆人得很。

  助理也是被時祈這無厘頭的話弄得呆愣原地,以為是哪個不知名的小粉絲。

  “這是我們工作上的事,好像用不著你插手吧?”助理當(dāng)然也不是什么善茬子。

  時祈譏諷道:“工作上的事就是公事,你不讓林晨恩去你們的線下平臺,你一個人來找他干什么?。俊?p>  這話一針見血,助理瞬間啞口無言。

  溫怡馨察言觀色,也大概弄清了情況,知道助理來者不善:“原來如此,原來您就是林晨恩名不見經(jīng)傳的助理小姐啊,真是幸會。你看,這敬業(yè)得都跑到人家家里催稿了。”

  時祈暗笑,瞟了一眼助理蒼白的臉色——不愧是溫怡馨。

  “那么——”溫怡馨還是笑語盈盈,“你既然是他的助理,關(guān)于林晨恩為什么不寫文的這件事也很清楚吧?這里不方便說,我們下去聊,怎么樣?”

  “哼!”

  助理憤憤地瞪了一眼二人,撞開溫怡馨的肩膀,大步離去。

  溫怡馨瞬間斂起笑容,給時祈一個眼色,時祈秒懂。

  于是,溫怡馨徑直跟著助理下樓,時祈則三步并作兩步跨上樓去。

  看到敞著一道縫隙的門,時祈頓覺不妙。

  這次也顧不上禮貌的問題,時祈把門打開后就沖了進去。

  “林晨恩!”時祈喚著林晨恩的大名,也在這亂成一團的小屋中四處張望。

  這次與上次時祈光顧的時候大不相同。

  明明是整潔干凈的小屋,現(xiàn)在怎么變得連下腳處都困難?

  而且很明顯的,這些散落一地的東西都有摔過的痕跡。

  時祈更加心煩意亂。

  “林晨……”時祈焦急地邊喊邊向屋子里探去,在進門一瞬間,時祈看到了兩條長腿。

  林晨恩此時癱在角落里,仿佛被抽空了力氣。

  見一個人影闖了進來,林晨恩下意識地用染上墨汁的稿紙掩在了臉上。

  這副模樣,真狼狽啊。

  林晨恩慘笑。

  時祈只見林晨恩本該一塵不染的襯衫上都是污漬,連黑色的闊腿褲都已經(jīng)蹭的掉了色。

  他是很愛干凈的,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讓他忍受臟污這么久?

  房間里因為長期不通風(fēng)而散發(fā)出一股難聞的味道,桌上大量的泡面桶根本湊不出一雙的餐具,爛掉的蘋果……這一切都在陳述著林晨恩這段時間的窘迫。

  “林晨恩!”

  時祈的尾音都在顫抖,也不知道是心疼還是擔(dān)憂,最后竟一氣之下揪住林晨恩的衣領(lǐng),就要把他身子直起來。

  “快起來??!”時祈不知道什么時候染上了一絲哭腔,“你到底要頹廢成什么樣子?你看看你現(xiàn)在和外面那些醉鬼有什么區(qū)別?”

  時祈欲要憑借一己之力把林晨恩從地上拽起來,胡亂糾纏中,時祈的手被什么東西燙了一下。

  “嘶——”時祈小聲痛呼,低頭卻看到了地上的煙頭,還要有余溫。

  時祈瞪大了雙眼:“你抽煙?”

  林晨恩掩在臉上的紙飄落在地上,時祈終于看清了林晨恩已瘦到脫相的臉。

  而且,面無表情,眼神空洞。

  那一刻,時祈也仿佛看到了那個時候林晨恩的樣子。

  一切在重蹈覆轍。

  那個時候,時祈才懂得,崩潰真的只在一瞬間。

  原來決堤,竟是這種感覺。

  她崩潰的是林晨恩還是走向了絕境之中,也是重來一次還是無法拯救任何一個人的痛苦。

  時祈放開了林晨恩的衣領(lǐng),無力坐在地上痛哭起來。

  如果早知道這樣話,她還不如不再經(jīng)歷一次。

  林晨恩在模模糊糊中聽見了有人在哭,這個聲音好熟悉。

  盡管現(xiàn)在林晨恩連力氣都少得可憐,但也還是下意識地起身向那個人靠近,輕輕環(huán)住了她。

  他知道她不開心了。

  但他又說不出什么話,只好用最簡單的辦法。

  時祈也沒拒絕,反而也環(huán)住林晨恩單薄的身體,那樣易碎,好像隨時都會消失。

  也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林晨恩竟直直昏睡在了時祈的肩上。

  時祈頓感不妙,趕緊找人帶林晨恩去了醫(yī)院。

  晚上,時祈靜靜地坐在醫(yī)院連廊上的休息椅上。

  抬頭望向窗外,內(nèi)心復(fù)雜。

  醫(yī)院這個地方,時祈來了好多次了。

  她討厭醫(yī)院,討厭刺鼻消毒水的味道,討厭人們總是說著生離死別的話,討厭人們悲痛欲絕的哭聲。

  可她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她不是討厭,是見不得,不忍心見到這些令人傷感的事情。

  是從什么開始的呢?大概是為了“救”林晨恩而來,又是來探望嚴(yán)老師,然后是……

  時祈目光滯留在了旁邊的病房,又側(cè)頭看向懸在天花板上的精神科三個亮起的字。

  如果再早一點就好了,再早來一些,會不會能見到林晨恩更多的笑臉。

  時祈正側(cè)頭靠在墻壁上發(fā)呆,一滴清淚從眼角流下,但她仿佛沒有感覺。

  “時祈!”

  隨著腳步聲漸近,時祈也看到了風(fēng)塵仆仆趕來的沈浩宸和溫怡馨。

  無一例外的,每個人的臉上都要著擔(dān)憂。

  “情況怎么樣?”溫怡馨抓住時祈的肩膀,緊張地問。

  時祈搖頭:“要檢查的有點多,一會兒還要做常規(guī)檢查?!?p>  溫怡馨和沈浩宸又聽了時祈復(fù)述醫(yī)生的話,心一瞬就沉了下去。

  這流程,不就是抑郁癥的檢查流程嗎?

  “這是我在他家垃圾桶里找到的診斷書,是上次的?!睍r祈把那張皺巴巴的紙展平,遞給沈浩宸,“他上次自己來的,還開了些藥。但并沒有按醫(yī)生的要求來,并不是按療程來的。”

  沈浩宸和溫怡馨一起看了看那張單子,距離現(xiàn)在有一段時間了,那個時候還是輕度抑郁和焦慮,而現(xiàn)在這種狀況……

  時祈不忍再想下去。

  溫怡馨也重重嘆氣:“看來他助理沒說錯?!?p>  時祈想起來那時候溫怡馨和助理下樓的事,追問:“她和你說什么了?”

  溫怡馨把助理說過的話一五一十地復(fù)述了一遍。

  “這事這么嚴(yán)重?”沈浩宸先跳起來了,“林晨恩不是不寫了嗎?這怎么還逼他呢?”

  溫怡馨瞪了一眼沈浩宸:“現(xiàn)在的重點是這個嗎?是林晨恩的病好不好?”

  時祈皺眉:“的確,抑郁癥很難治的,錢也要花不少。”

  一提到錢,又想到林晨恩的經(jīng)濟情況,三人不由得又沉默。

  “林晨恩能得抑郁癥和他助理那邊脫不了干系!既然已經(jīng)這樣了,那就做決好了?!鄙蚝棋窇崙嵅黄剑安痪褪钦讨殖慷鳑]錢沒勢嗎?既然是助理他們逼他的,直接走法定程序好了,我們又不是沒證據(jù)!”

  見沈浩宸說的話不沾邊,溫怡馨擰了他一把:“你說得輕松,人家平臺那邊又不是吃素的?!?p>  “都說了,這事是助理他們套路林晨恩的,林晨恩并不知情。是他那個寫作平臺兩邊騙!然后想把責(zé)任推給林晨恩!”沈浩宸倒是明白,這下更氣了。

  這下,溫怡馨也沒了主意,看向一言不發(fā)的時祈:“那怎么辦?”

  時祈冷靜下來:“這事兒不是我們兩個高中生該參與的?!?p>  時祈又看向沈浩宸:“既然你這么說,那就一定有辦法了?!?p>  沈浩宸得意一笑:“那是當(dāng)然,我老爸那邊可是有專業(yè)的法律團隊!”

  時祈微微一笑,又向溫怡馨傳遞了一個“相信他”的眼神。

  “至于現(xiàn)在在我們可控范圍內(nèi)的,是林晨恩?!睍r祈轉(zhuǎn)頭看向問診病房。

  溫怡馨和沈浩宸也心下了然。

  是啊,現(xiàn)在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讓林晨恩走出這抑郁癥病痛的折磨。

  哪怕減少一點也好。

  其實,每個人都知道這很難,畢竟是精神上的疾病。

  可又千萬別忘了,這幾個少年,從來不會被嚇退,只會竭盡全力。

  時祈知道,這個世界上能喚發(fā)奇跡的人寥寥無幾,但她還是選擇了鼓起勇氣。

  既然奇跡不肯降臨,幸運不曾眷顧,那就自己創(chuàng)造。

  林晨恩盡管會很痛苦,但這路上還有他們陪伴,從某種程度上說,也是一種幸運。

  在林晨恩出病房前,三個人商量了下之后的做法——

  林晨恩在這個時候是最脆弱的,陪伴是必不可少的。另外,藥物什么的都要備齊。還有,在他心情好點的時候多加開導(dǎo)。

  ……

  幾個人努力地想著須知,最后一拍即合。

  “我和溫怡馨在周末的時候一定會來一趟,在那之前,就麻煩你。”時祈拜托道。

  沈浩宸認(rèn)真地應(yīng)下。

  林晨恩一出病房,就看見三個人在小聲說些什么。

  “你們……在干什么?”

  三人紛紛向林晨恩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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