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楊廣時不時就提出南下的要求,眾臣還是咬著牙根表示反對,雖然聲勢上弱了些,但絕沒有退步的意思。
眼看著時間一天天過去,當(dāng)初說的袁天罡十日就能回來,這功夫袁紫煙甚至都盼著老爹能多在外面待一段時間。
而且在群臣的堅持之下,袁紫煙原本會以為事情就此打住,楊廣會短時間不再提及此事,沒想到一件突發(fā)事件的發(fā)生,徹底打破了這種格局。
五月天,不冷不熱,陽光明媚,為了搞好關(guān)系,皇后經(jīng)常邀請皇帝在御花園中賞花。楊廣也喜歡這生機(jī)盎然的景致,同時也是為了調(diào)理身體,呼吸新鮮空氣,所以三天得有兩天時間,午休后便和皇后在御花園中賞花。
鳥語花香,姹紫嫣紅,沒有一絲風(fēng),和暖的日光照在身上,令人十分陶醉。
楊廣這天興致很高,不僅帶著皇后和十幾位平日受寵的嬪妃,還有幾十名文武大臣,一起在御花園賞景觀花。
說笑間,不知不覺走了大半個御花園,但是身后的這些女眷便有些堅持不下來了,頭暈?zāi)垦D樇t的,不在少數(shù)。
看大家都累了,蕭皇后呵呵笑道:“陛下,妹妹們都累了,不如到前方休息片刻吧?!?p> 楊廣卻擺擺手,說道:“整日困在這宮殿之中,好容易出來,便不想再進(jìn)去。”
“陛下,那不是一片草坪嗎,大家可以去那里,席地而坐,吃個燒烤什么的!”袁紫煙突發(fā)奇想的說道。
哦?楊廣有些好奇的問道:“何謂燒烤?”
對了,這個時候還不流行呢,但是這并非是多難的技術(shù),袁紫煙比比劃劃道:“但凡是能盛放炭火的就行,上面支個架子,把腌制好的食物用簽子串好擺在上面,烤熟之后撒上辣椒面醬等調(diào)味品,邊烤邊吃,哇哦,那叫一個美味?。 ?p> 袁紫煙說著還不由舔舔嘴唇,一行人不禁都笑了,裴矩說道:“袁大人這么一說,老臣倒覺得饞蟲被勾起來了?!?p> “裴大人,叫我紫煙就行,什么大人小人的,聽著很不自在呢?!痹蠠熗峦律囝^。
裴矩本就年長,看袁紫煙俏皮的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不由又是一陣開懷大笑。楊廣也覺得十分有趣,而且天色已經(jīng)開始黯淡下來,野外吃頓燒烤,不失為一種樂趣。
蕭皇后卻有些不滿意,一群男男女女坐在一起,還要坐在地上成何體統(tǒng)?而且煙熏火燎的食物,晚上吃起來難免傷胃。但見皇帝很期待的樣子,蕭皇后也不好拒絕,隨即吩咐御廚按照袁紫煙剛才所說,如法炮制一套過來。
很快,大大小小的架子搭好,雖然不如現(xiàn)代的規(guī)范,但那時候烤肉技術(shù)也不比現(xiàn)在差,還真就有模有樣的烤了起來。
宮中秘制的醬料往肉串上一抹,頓時空氣之中彌漫著濃郁的香氣,大家都使勁抽抽鼻子,好香啊。
第一批肉串烤好了,當(dāng)然是擺放在楊廣面前,許庭輔打算上前試吃,卻被袁紫煙給攔?。骸坝植皇且淮?,你總不能每串都嘗個遍吧?”
“那又如何,陛下安危大過天!”許庭輔不滿的說道。
“跟本大人怎么說話呢?”袁紫煙冷著臉背著手說道,許庭輔嘴角直抽,他雖然也是有品階的宦官,但是比起前朝的大人們當(dāng)然還是矮了半截,哼了一聲,站在一旁。
楊廣已經(jīng)有些迫不及待,而且食物都是經(jīng)過烤制的,不會有誤,張口便吃了一口。卻不小心給燙著了,卻又不舍得往外吐,在嘴里從左邊倒到右邊,又從右邊倒換到嘴邊,燙的眼淚都出來了,最終把那口肉給咽下去,還不忘豎起大拇指:“鮮美無比,大家也都來試試吧!”
周珊珊畢竟是年輕人的心性,上前就伸手拿起一個,立刻引來蕭皇后的很大不滿意,因?yàn)橐砸苍撓人园。瑒倓偡饬隋泳腿绱藝虖垼?p> 楊廣又張羅著其他大臣也都來吃,大家早就等不及了,一盤烤肉很快被分光,還有一多半沒吃到的。
“不著急,還有!”楊廣哈哈笑著將最后一口吃完,期待著下一輪烤肉出來。
“玉妃,小心燙嘴?!敝苌荷郝N著蘭花指剛想吃,突然耳邊傳來一個似笑非笑的聲音,心頭咯噔一下,手里的肉串也掉落在地上。
來人將肉串踢到一邊,又說道:“我看這串烤的火候不到,不好消化,玉妃還是吃些熟的吧!”
周珊珊冷哼一聲,徑直走開,臉色卻是極其難看,再也沒有品嘗美味的心思。
“小姐,別吃啦,好像情況不對?!庇曛裱奂?,發(fā)現(xiàn)了這一幕,不由推了一把正大快朵頤的袁紫煙。
袁紫煙抹了把油嘴,抬頭問道:“怎么了?”
“喏!”雨竹不好多說,沖著不遠(yuǎn)處努努嘴巴,袁紫煙看到周珊珊快速走開,身后則是一張玩世不恭的笑臉,宇文承趾。
咦,他怎么在這?
哦,對了,他一直負(fù)責(zé)宮中安全,這么多人在御花園,宇文承趾當(dāng)然要來負(fù)責(zé)安全工作。剛才人實(shí)在是太多,袁紫煙竟然都沒有注意到。
再看周珊珊,原來一直留在楊廣身旁,而此時卻溜在一邊,離人群遠(yuǎn)遠(yuǎn)的。而宇文承趾竟然徑直走了過去,周珊珊看見他過來,便立刻又離開,只不過神色慌張,唯恐眾人發(fā)現(xiàn)異常,而那宇文承趾又是死纏爛打的模樣,只得在一棵大樹下停住腳步,滿臉不悅。
不知道二人說了些什么,宇文承趾是背對著袁紫煙方向,而很容易看得出周珊珊卻是一臉怒氣,但是不知道宇文承趾給她看了一樣什么東西,周珊珊立刻呆住了,臉色慘白,人也無力的靠在了大樹之上,宇文承趾則得意洋洋的離開。
楊廣一回頭,恰好發(fā)現(xiàn)了周珊珊,連忙對著許庭輔問道:“快去看看,玉妃怎么了!”
許庭輔剛承諾下來,袁紫煙立刻起身,說道:“還是我去看看吧!”
“玉妃臉色不對,怕是身體不適,老奴這就帶著御醫(yī)過去看看。”
不過袁紫煙還是擋在許庭輔前面,歪頭說道:“許公公,還是我過去更方便,性別相同。”
你?許庭輔嘴角抽搐幾下,哼了一聲便沒動,袁紫煙便趕緊跑了過去,周珊珊一見她過來,連忙拉住她的手,眼含著熱淚就想哭。
“珊珊,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沒,沒什么?!敝苌荷河杂种?。
“珊珊,我剛才看見宇文承趾了,你說,那天欺負(fù)你的那個人是不是他?”袁紫煙逼問道。
周珊珊臉上現(xiàn)出痛苦表情,哽咽道:“紫煙,我求求你,不要再問了,我,我不想再提這件事情?!?p> “你別這個樣子,好多人都看著你呢!你千萬得穩(wěn)住,不能讓他們看出來什么!”
“可是,紫煙,你看宇文承趾那樣子,有恃無恐,陰魂不散,叫我怎么如何安穩(wěn)下來?!敝苌荷荷窠?jīng)已經(jīng)有些錯亂了,甚至聲音都有些大。
楊廣見情況不對,竟然起身向著這邊走來,袁紫煙有些著急了,搖晃著迷糊糊的周珊珊說道:“珊珊,你看清楚,陛下正向這邊走來,如果你說錯了什么,牽連的可不是你一個人,會是你們?nèi)野?!?p> 周珊珊似乎清醒了一點(diǎn),著慌的說道:“紫煙,我已經(jīng)大腦混亂了,在陛下跟前我根本裝不來,怎么辦,怎么辦啊?”
是啊,怎么辦啊?楊廣越來越近,甚至還高聲問了一句:“珊珊可好?”
周珊珊張張嘴,竟然沒有答話,袁紫煙急的一頭大汗,靈機(jī)一動說道:“快裝暈!”
這個容易,周珊珊眼睛一閉,身體癱軟,就真的閉上了眼睛,睫毛都不帶抖動一下的,也許是真的感覺到累了,真暈了也不一定。
“快宣御醫(yī)!”楊廣連忙向著這邊跑了幾步,周珊珊軟面條似的,耷拉著腦袋一動不動,御醫(yī)匆忙趕到,先是扒扒眼皮,又接著號脈,一臉疑惑。
隨后趕來的蕭皇后看了一眼,試探的問道:“別是有了吧?”
御醫(yī)半響才回答道:“陛下,玉妃娘娘并無身孕,但其脈象十分紊亂,肝脈最弱,怕是受到了驚嚇?biāo)??!?p> 驚嚇?眾人十分不解,哪來的驚嚇?
袁紫煙插科打諢,說道:“太醫(yī),玉妃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又一直陪在陛下身邊,怎么會無端受到驚嚇呢?也許是柳絮花粉紛飛的季節(jié),玉妃體質(zhì)弱,有過敏現(xiàn)象吧?你看她這手,還起了不少小疙瘩呢?!?p> 御醫(yī)連忙探頭看去,果然如此,似乎恍然大悟,“袁大人所言極是,玉妃娘娘應(yīng)無大礙,回去調(diào)養(yǎng)幾天即可。”
周珊珊的寢宮離這最近,楊廣心疼她,干脆彎腰將她抱起,不想今日消耗了體力,眼前一黑,竟然真的想要暈過去。
袁紫煙心驚不已,連忙擠上前,同時從懷里掏出沾了藥粉的帕子,就想遞給楊廣。然而這時,一只手卻按住了袁紫煙,“袁紫煙,此為何物?!”
說話的正是許庭輔,眼睛瞪得溜圓,好像找到了袁紫煙的把柄一般,神情還有幾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