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皇后也是好脾氣,既然孩子在睡著,那本宮就等等,見不到那張可愛的小臉蛋,本宮心里實在是不踏實啊。
蕭嬪皮笑肉不笑,相等就等著吧,孩子晚上鬧,都沒有休息好,臣妾得去補個覺。于是蕭皇后就在蕭嬪宮中耐心坐著。
從上午等到下午,從下午等到黃昏,越看不到孩子蕭皇后越不想走,也派人幾次去催蕭嬪,但是蕭嬪一個借口接著一個借口,就是不讓見,甚至連杯茶水都沒上,傲慢無禮。
蕭皇后終于意識到是蕭嬪要給自己下馬威,立刻火冒三丈,但由于愛子心切,怕惹怒了蕭嬪以后再親近孩子難上加難,所以忍住火氣沒有發(fā)作,含著淚,一瘸一拐的離開了,因為坐的時間太長,人還得時刻端著架子,腿麻了,腳都有些浮腫,每走一步都很疼,但是蕭皇后神情恍惚,想著自己英年早逝的兒子,再想想這個剛剛出生的新生兒,竟然都沒有察覺。
蕭皇后的隨從勸她坐鳳輦回去休息,但是蕭皇后搖搖頭,就想這么走走,想想心事。心蓮心酸不已,在其身后也跟著抹淚,其余人見狀全都掩面抽泣。
這一幕恰巧被楊廣看到,皇后一邊抹淚一邊蹣跚前行,身后兩行人也都面帶悲色,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楊廣派人一打聽才知道事情始末,原來是蕭嬪恃寵而驕,膽敢讓皇后坐了一天冷板凳,不管飯不上茶,簡直是目中無人。
楊廣勃然大怒,先是下了一道口諭,讓蕭嬪禁足她的宮中,什么時候想明白了,再放她出來。這樣做后,楊廣又聽到了蕭皇后病倒的消息,更是怒氣難消,看望了蕭皇后之后,見她以淚洗面,一言不發(fā)的樣子更是惱火。
轉(zhuǎn)身,楊廣又親自趕到蕭嬪宮中,劈頭蓋臉將她一頓訓斥,據(jù)說那晚蕭嬪嚇得花容失色,不停的磕頭認錯,腦門都磕出了血,但是楊廣就是不信她已經(jīng)改過自新,覺得像是敷衍,甩袖子就走了,還扔下一句,這段禁足期間,孩子就由永安宮照料!
蕭嬪一下子就懵了,呆坐在冰涼的地上,半天后才放聲大哭,痛罵皇后蛇蝎心腸,設(shè)計陷害她與兒子骨肉分離,一直哭了好幾個時辰。
蕭嬪痛罵皇后的事情到底還是傳到了楊廣的耳朵里,楊廣微微嘆了口氣,覺得這個女人不可救藥,即便是皇后喜愛這個孩子,多個人照顧又有什么不好?非得要爭出個你我才肯罷休嗎?于是,不再搭理她。
不知道為何,自此之后,一直體格健壯的蕭嬪健康狀況突然差了許多,胃口越來越小,很快發(fā)展到水米不進。在楊杲滿月之日,蕭嬪竟然莫名其妙的死了,死狀猙獰,手里還握著個寫有皇后生辰八字的小人,詛咒她一時為后,淪落成娼!
官方說法,蕭嬪是死于產(chǎn)后虛弱,也有說皇上訓斥太過,月子里受到驚嚇所致等等,其實這些理由都十分牽強。
這件事兒并沒有引起楊廣的重視,女人嘛,如同衣服,后廷就是不缺女人,死了這種爭風吃醋的還清凈。于是只是隨口追封了一個蕭貴嬪,風光下葬就是了。
當天,楊杲就順理成章的過繼給了蕭皇后,成為嫡生皇子。據(jù)說蕭皇后當時樂得一個月都在笑,做夢都在笑,因為這個小楊杲長得越來越像楊昭,這多少緩解了母親的思子之情。
說來也怪,這楊杲與蕭皇后十分親近,但凡有好吃好玩的,無一不是先讓著母后。
楊暕雖然生氣,但是架不住小楊杲對兄長也十分恭敬,每每訓斥都低頭認錯,竟然都快要把楊暕的心給感化了。
所以,蕭皇后與楊杲親近是非常容易理解的,楊暕也過來把弟弟高高舉起來,在小臉蛋上親了一口,楊杲咯咯直笑,蕭皇后看在眼里,喜在心頭,兄弟和睦,這是一個母親最希望看到的。
等母子三人膩歪夠了,蕭皇后好像想起什么來,張望了幾眼,疑惑的問道:“為何許庭輔不在列中?”
“這個……”楊廣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接著打了個哈欠,好像很累的樣子,隨口說道:“說來話長,朕有些乏了,日后再說!”
“難不成許庭輔犯了事?”
“這個,詳情便由紫煙告知吧!”
?。吭蠠燇@訝的瞪大了眼睛,可是楊廣哈欠連天的樣子,眾人連忙張羅著讓他先回去休息,等晚膳再一起用餐。
袁紫煙滿臉不悅的跟著楊廣回寢宮,嘴巴撅的高高的,心里老大不情愿。楊廣回頭看了一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瞧你這小嘴巴,怕是能掛個瓶子。”
“大哥,你做事兒也太不地道了,許庭輔牽扯到的明明就是王妃被害這件案子,很簡單嘛,三言兩句就能交代清楚,你直接告訴皇后不就得了?”袁紫煙覺得楊廣這是裝迷糊。
“這偌大的天下,若是凡事都需朕親力親為,豈不是要早早累死?”楊廣隨意道。
“切,純屬狡辯?!痹蠠煋Q上一副好腔調(diào),可憐巴巴的說道:“大哥,我知道你很忙,但是我看到皇后就心里發(fā)怵,萬一說錯了話,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服侍你!”
“胡說!”楊廣有些拉臉,“皇后母儀天下,你又是朕的侍女,她怎會對你怎樣?此話以后再說,休怪朕以宮規(guī)處置你!”
袁紫煙吐了吐舌頭,到底沒敢再說下去,去就去唄,就當是向領(lǐng)導匯報工作,小心一點就是,蕭皇后再大的怒氣也得看看老公皇帝的面子,不能說殺就殺。
見袁紫煙不吭聲了,楊廣倒是有些于心不忍,微微嘆了口氣,意味深長的說道:“紫煙,你鋒芒過露,日后定與人結(jié)怨?;屎鬄?*之首,進宮之后,你還從未過去向她請安,我聽聞你二人之間也有些隔閡。此番沒了許庭輔,你們二人也好說些貼心話?!?p> 袁紫煙鼻頭一酸,差點沒感動的哭出來,原來楊廣還是替自己考慮,怕以后他死了,袁紫煙萬一出不了宮,還能有皇后這個靠山。
“好了,大哥,我知道錯了。放心吧,我一定積極與皇后搞好關(guān)系,絕對不讓你操心。”袁紫煙俏皮的說道,逗得楊廣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楊廣實在是太累了,簡單洗漱一下便去睡覺,這一覺一直睡到晚上九點。晚九點對于當代的年輕人才剛剛是個狂歡的開始,但在古代就不同了,除非是重大節(jié)慶日,這個點多數(shù)人都熄燈休息了。
百姓更是如此,因為家里哪有那么多的糧食可以浪費,多半都是一天兩頓飯,吃得少,睡得早,才能最大程度的節(jié)約糧食。
但是皇帝沒吃飯就睡了,大家誰都不敢挪地方,睡眼惺忪的就一直等著。終于楊廣睡足了,換洗一新,容光煥發(fā),召集眾人飲食宴樂。
鬧吵吵的直到凌晨一點才散場,楊廣興致依然高漲,覺得自己大難不死,許是老天爺給了自己重生的機會,干脆又批閱起奏折來。
袁紫煙是硬撐著眼皮陪著楊廣熬夜,積壓的政務(wù)很多,楊廣一直忙到早朝時分,接著便信心滿滿的上早朝,一天班也不歇。
朝堂之上,袁紫煙連他們在說什么都沒聽見,站在那里就要睡著了。迷糊之間,袁紫煙好像看見階下的宇文承基看著自己笑,想必是困得搖頭晃腦站不住的樣子很可樂。笑便笑,袁紫煙此時都顧不上了。
下朝之后楊廣要與眾臣商議國家大事,暫時不需要袁紫煙伺候,剛要松一口氣,回去大睡一覺,不想永安宮的心蓮親自來了。
心蓮是皇后的心腹,貌美優(yōu)雅,雖是奴仆身份,但在人們心目當中的實際地位卻不亞于不得寵的嬪妃。
她來干什么?應該是找自己的。袁紫煙腦袋一耷拉,想要裝看不見擦身而過,不想心蓮快走幾步,攔住袁紫煙,優(yōu)雅的微微一笑,輕啟貝齒,緩聲道:“紫煙姑娘,皇后娘娘命我請您到永安宮中一敘。”
“現(xiàn)在???”袁紫煙一陣頭大,剛想回去補一覺呢,這個時候偏偏皇后又要談話。
“哦?”心蓮眉毛一揚,冷笑道:“不然紫煙姑娘以為是何時?皇后娘娘自昨日起便在等著,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是晚的?!?p> 切,聽心蓮的這個意思,還埋怨袁紫煙去的不及時呢??墒亲蛱斓那闆r很特殊啊,先是照顧楊廣,之后又去赴宴,再后來便是批閱奏折,一直到上朝前,一刻鐘功夫都沒抽出來,哪有時間去見皇后?
宮女也是人,不能連軸轉(zhuǎn)嘛!
“那個,姐姐,能不能下午啊,我回去捯飭捯飭再去見皇后?”袁紫煙知道對方不好惹,陪著笑臉讓了一步。
沒想到心蓮并不買賬,哼聲道:“紫煙姑娘要是沒把皇后放眼里,我也只能回去后如實稟告?!?p> 這,哎,不等于紅果果的威脅嘛!算了,算了,去就去,早去早回!
“嘿嘿,姐姐別生氣,瞧瞧我這眼睛,都快成兔子眼了,怕對皇后娘娘不敬。既然皇后有令,姐姐也同意,咱們現(xiàn)在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