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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武癡

癡——汐瓊(殊途)

戲武癡 花千夜月 19386 2022-12-21 21:06:00

  (私設(shè)墨瓊顧汐小時候認(rèn)識,璇瀾已故意難平,汐瓊知己情。)

 ?。ㄒ唬?p>  扶風(fēng),瀟瀾園。

  ????????“阿瓊,怎么最近皇上總是來找你???半個月怹已經(jīng)寄來了五封信,你都去長安三次了,怎么今兒又寄來一封?”“嗐,最近北狄匈奴屢屢進(jìn)犯,圣上也是擔(dān)憂邊疆百姓,才再三邀請我這個辭官歸隱的年輕人重回朝廷,保護(hù)邊疆,”墨瓊拆開信,輕閱了一下書信上的內(nèi)容,“果然,圣上讓我去長安商議對于匈奴連連進(jìn)犯的舉動,我軍應(yīng)當(dāng)如何應(yīng)對。不過,圣上還是沒能松口讓你隨行,所以你這次還是不能去長安?!?p>  “???”顧汐很失望,“為什么啊,我已經(jīng)兩年多沒去過長安了!”“你在扶風(fēng)還要管著瀟瀾園,要去了長安你還能管的了嗎?再說你瀟瀾園里的學(xué)徒可沒一個有這實力掌門管家的,還是在扶風(fēng)好好管事吧?!薄澳俏乙部梢栽陂L安開個分園啊,你想想,在天子腳下開園子,能掙多大一筆錢!”顧汐這么說著,口水都要留下來了。墨瓊裝作嫌棄地用手絹擦了擦顧汐的嘴,“你呀你,總想著錢!”

  墨瓊轉(zhuǎn)念一想,又說到:“不過長安也挺好,那里確實有很多熟人,比如墨珌師叔,圣上竟然幫他尋著了家人,現(xiàn)在一大家子在長安生活的好著呢?!薄皩?,還有顧沄師兄和顧沐師姐。顧沄師兄繼承了我?guī)煵尼t(yī)館行醫(yī)救人,顧沐師姐則在長安的琴樓,城里的大家閨秀都來找她學(xué)琴,如今也算是名揚長安的大家了!”顧汐驕傲地說著,仿佛是自己這么厲害似的,“不過,他們都收徒弟了,就我還沒有……”“沒事,你以后也能找到一個合眼緣的好徒弟的!”“是嗎?我希望我的徒弟能和我一樣活潑可愛!”“呀,那瀟瀾園可不得鬧翻了天嗎?”“阿瓊!”顧汐嗔怒道。

  “阿瓊,你這次要去幾天啊?”“相信我,我一個月就回來,”墨瓊摸了摸顧汐的頭。“好,等你回來,我給你過生辰?!薄耙欢??!?p>  “阿瓊,你可要多加小心,我給你的護(hù)心玉可千萬要帶著,”顧汐關(guān)切的說道,她還想囑咐什么,但突然頭暈?zāi)垦?,險些摔倒,還好墨瓊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怎么了,受了涼嗎?”

  “沒什么,只是最近總是會夢起一些模糊的場景,”顧汐說,“我看見我好像在一個白色的大房子里,一個女人教我唱戲,她看上去很美,卻臉色慘白。在教我唱完戲后,她便死死地扼住了我的脖子,我拼命地掙扎,卻還是沒有逃離。當(dāng)我失去意識的那一刻,我就醒了。直到現(xiàn)在,我還有些暈眩,有些分不清現(xiàn)實和夢境。”“要不要去看醫(yī)師?”“不用了,好歹師父也將醫(yī)術(shù)全部教了我,這只是小問題,多休息就好了?!鳖櫹珨[擺手。

  “那好吧,小汐,你一定要多多休息,別再作息不規(guī)律了,”墨瓊說道,“一定要隨身帶著我給你的匕首,隨時保護(hù)好自己?!?p>  “好,你要早點回來,注意安全?!薄耙欢?。”

  墨瓊到了長安后,就著手準(zhǔn)備抵御匈奴的陣法圖。此次出征的副將是墨珌。

  “墨珌師叔,近來可好?聽說圣上幫您尋找到了家人,而且就在扶風(fēng)是嗎?”“……是。我生活的挺好。”墨珌牽強(qiáng)的笑了笑,似是心事重重。墨瓊注意到了這一點,有些疑惑:“怎么了?平時生活有什么不適應(yīng)的?”“昂,對,一時間找到了家人有些不適應(yīng),一些家庭瑣事有些焦頭爛額,再過個一年半載就好了?!蹦侂m只是笑稱因家庭瑣事所擾,但這種心事卻不像簡單的問題,他們家出什么事了?墨瓊心懷疑慮,卻也沒有多問,只當(dāng)是人家家事。

  當(dāng)天,墨瓊率軍,擊退匈奴整十里,大獲全勝。當(dāng)晚,她便舉行了一場慶功宴,以此慶祝。而墨珌則向她敬了杯酒,當(dāng)時墨瓊不甚在意,直到明天早上起來,墨瓊才感到頭暈?zāi)垦?,但此時匈奴又卷土重來,作為將軍她只能強(qiáng)忍不適,堪堪將匈奴擊退后便從馬下跌落昏迷,高燒不止,危在旦夕。

  “什么?”當(dāng)顧汐得知這一消息時,她還因為那場夢而焦頭爛額,在聽到墨珌帶回來這個消息后,先是一下子從座位上站起來,險些摔倒。她扶著桌子,看著墨珌:“墨珌副將,您說的是真的嗎?”“是啊汐班主,軍醫(yī)都無法醫(yī)治!”“那你為什么來找我?”顧汐震驚之余仍保持理智,問道?!艾F(xiàn)在朝堂之上有人要害墨瓊師侄,師侄重傷的消息現(xiàn)在是秘而不發(fā)。為不驚動圣上,我只能找你了。請你趕緊去北狄救救師侄!”

  “好,我,我馬上就去!”顧汐著急的,連瀟瀾園的事宜都沒來得及安排,便和墨珌一起前往北狄??祚R加鞭日夜兼程,終于在第三天凌晨趕到了軍營。“墨珌副將,阿瓊她在哪?”第三天凌晨趕到了軍營?!澳伕睂?,阿瓊她在哪?”“將軍被安置在不遠(yuǎn)的一處竹屋中,為掩人耳目,請汐班主同我一起換乘馬車前去,”墨珌剛說完,一個士兵就快步跑來,稟報道:“副將軍,匈奴又卷土重來了,您看……”“召集各位將士,馬上商議此次抵御匈奴的計劃!”墨珌如此說道,“汐班主,實在抱歉,只能請你先行一步,待我擊退匈奴,便去看師侄。”說著,他便將顧汐送上了馬車:“駕!”

  馬車漸漸駛遠(yuǎn),原本的小兵沒有了原來的拘謹(jǐn)與恭敬:“墨副將,您的任務(wù)結(jié)束了,皇上會立馬放了您的家人,還得麻煩您再在這北狄待一會兒,直到您擊退了匈奴才能回去?!闭f著,那小兵便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墨珌遙望著漸漸消失在遠(yuǎn)方的馬車,心里默默地念叨:“瀟瀾,你可一定要成功逃走啊......”

  再說顧汐,?她擔(dān)憂地坐在馬車內(nèi),不時地將簾子掀開,觀看著周圍的情景。隨著景致的變化,她愈發(fā)覺得不對:這地方越來越貧瘠了,怎么會有有竹屋在這里?她連忙問道:“你們要帶我去哪?”“汐班主,我們這是帶您去看望將軍??!”“停下!我要下車!”突然,一聲劍響,前面的車夫沒了聲響。顧汐連忙抽出匕首,警惕地防著馬車外。

  簾子被掀開了,顧汐剛要戰(zhàn)斗,卻被來人打斷了。這個同樣是馬車夫的人臉上沾滿鮮血,而之前那個回答她話的人已經(jīng)奄奄一息。

  “汐班主,我是副將派來的,”那個車夫輕聲說道,“圣上要殺了您,那外面的車夫就是刺客,再前面還有埋伏,您趕快離開!”他剛要帶著顧汐走,卻被一劍捅穿。那人回頭,竟是沒解決了那車夫,讓那車夫有了反擊之力。那人反手一劍,那車夫的腦袋就分了家。

  那人捂著傷口,顧汐連忙查看,那一劍正中肺腑,已是無力回天。垂危之時,他對顧汐說道:“您朝西南方向去,那里有間木屋,木屋里有封信,心中會解開您的疑惑,哪里還有盤纏通關(guān)文牒什么的,您趕緊走,那伏兵怕是要來了……”說著,他便沒了氣息。

  顧汐照他說的,連忙離開了馬車,朝西南方跑去,剛跑沒多遠(yuǎn),就聽到身旁有“悉悉索索”的聲音,怕是伏兵已經(jīng)趕到了。若是此時仍往西南去,他們怕是會發(fā)現(xiàn)什么。于是乎,顧汐裝作慌不擇路的從西南跑到了東北方向:那里有一座山峰,在往北面就是北狄匈奴地界,縱使他們這樣的刺客也不敢去那邊造次。如此想著,她便向東北跑去。

  她剛離開馬車不遠(yuǎn),就聽到身后有些動靜。怎么來的這么快!顧汐暗罵一聲。她是有些武功底子,但壓根就沒有認(rèn)真學(xué)——廢話,誰能想到唱戲的還能被人追殺?她還從沒有用于實踐——廢話,一唱戲的能遇上什么事跟誰實踐去?結(jié)果,今天她這個唱戲的還真被追殺了,這上哪說理去?她連武功基礎(chǔ)都沒打扎實就直接實踐?而且這也不是對練,還會手下留情,這可是專業(yè)的刺客!也是她倒霉,怎么就被皇帝視為眼中釘了呢!

  她一路往前跑著,跑上了山。這座山上樹木叢生,她七拐八拐,想要逃離,可殺手緊追不放。她只是個唱戲的,就算有刀馬旦的武功底子也早頹廢了,只能盡自己全力跑。在這座大山中和殺手們斗智斗勇了整整三天三夜。最后,在第四天凌晨丑時末,顧汐跑到了大山的山頂,另一邊是接近垂直的斜坡,斜坡下面就是匈奴人的大本營。就在顧汐想要換條路跑走時,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被刺客們包圍了。

  顧汐警惕地看著他們,從腰間抽出墨瓊送她的匕首指著這些刺客。雖然這把匕首削鐵如泥,但用在她手上再好的兵刃都使不出它最大的成效——最關(guān)鍵的是,對面?zhèn)€個都是經(jīng)驗頗豐的刺客,她一個普通人哪能打得過??!

  除非……智取!

  顧汐在那一瞬間迅速想到了方法。她將隨身攜帶的毒粉一灑,然后準(zhǔn)備趁刺客迷眼的時候多逃一會兒。卻不料,刺客吸入毒粉迷了眼后,不但沒有遲疑,反而聽聲辨位更向顧汐沖來。許是因為他們自知吸入毒粉時日無多,便就是要死也要拉她墊背,完成任務(wù)。

  顧汐手握匕首與十幾個刺客搏斗,縱使毒粉作用極快,但刺客們的意志力更是堅強(qiáng),顧汐雙拳難敵四手,逐漸落于下風(fēng)。

  最終,只剩一個刺客了,那個刺客看到他的同伙都已經(jīng)死了,更是著急。他看著一個機(jī)會,將本就疲憊的顧汐推下了斜坡。顧汐因為太過勞累根本無法躲開。但在她摔下去那刻,她拽住了這個刺客,將他也帶了下去。

  至少有個人給我墊背,還有十幾個人和我陪葬,死的值。這是顧汐失去意識前唯一的想法。

 ?。ǘ?p>  顧汐再次醒來時,亦是日落黃昏——也不清楚是哪日的黃昏了。她支撐著身子站了起來,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滿目瘡痍,她的藥箱落在了馬車上,現(xiàn)在連給自己包扎都困難。她往旁邊看去,那個刺客躺在地上,生死未知。她悄悄地湊過去,剛想試探他還有沒有鼻息。突然,那個刺客睜開了眼,將身上的彎刀抽出,刺向顧汐。顧汐已經(jīng)受傷,無法閃躲,那彎刀徑直刺穿了顧汐的腹部。

  出乎刺客的預(yù)料,顧汐沒有痛呼,亦沒有倒地。她只是盯著刺客,默默地將彎刀抽了出來。頓時,鮮血飛濺。在抽出彎刀的那一刻,顧汐險些支撐不住,但她只是咬著唇,將彎刀刺入刺客的心臟。

  “你應(yīng)該對準(zhǔn)我的心臟?!笨粗鴿u漸沒了氣息的刺客,顧汐強(qiáng)撐著身子,輕笑了一聲,隨即又痛苦的捂住傷口——現(xiàn)在她連做個微動作都會牽扯到傷口。顧汐咬著牙,將傷口粗糙的處理了一番,然后就是處理這具尸體了。

  令她驚訝的是,這位刺客竟然是個女子,看上去與她一般大。顧汐不得慨嘆一聲人各有命。顧汐將刺客裝扮成了自己的樣子——幸好她衣袖間的易容材料都還在,這樣就能暫時騙過皇上了。有機(jī)會還得會那間小屋,畢竟她真的不知道為什么皇上要殺她,還有墨瓊,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顧汐這么想著,便想繞過這座山,趁皇上還沒再派人來時把那封信和通關(guān)文牒拿到,然后就逃走。顧汐慢慢地走著,鮮血淌到地上,留下了觸目驚心的痕跡,好在這里是一片荒漠,血跡最終會隱埋于沙土之下。

  顧汐就這么蹣跚地走著,眼看她就要繞過這座山,她突然聽見了馬蹄的聲音,聽上去不是很多人,應(yīng)該是一些普通的匈奴人,不是軍隊。顧汐剛放下心,卻又想到匈奴人的品行,若是他們趁火打劫......如此想著,顧汐加快了逃跑的腳步。但兩條腿哪有四條腿跑得快——何況顧汐還受傷了,本就不靈便,沒一會兒就被那幾個匈奴人包圍了。他們說著顧汐一知半解的匈奴語,雖然顧汐不是十分明白,但他們的眼神毫無善意,便知自己怕是在劫難逃。當(dāng)匈奴人縮小包圍圈的時候,顧汐手握匕首,警惕的看著他們。當(dāng)他們沖上來,顧汐便迅速地挑了他們的手筋,讓他們拿不起武器。

  顧汐卻沒想到,匈奴人倒也真是不怕她,縱使被挑了手筋,卻仍然握著拳頭向她沖來,短短幾十秒,顧汐便被挨了好幾拳,其中一拳還正打中了她腹部的傷口。原本止住血的傷口又溢出血來。顧汐漸漸支撐不住,最后一個不慎,手中的匕首被打掉了。

  當(dāng)顧汐準(zhǔn)備孤注一擲與他們斗個你死我活的時候,那些匈奴人看到了地上的匕首,突然不再對她攻擊,而是虔誠而害怕地下跪行禮,顧汐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他們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nèi)绱酥?,但他們已?jīng)沒有敵意,她便放松下來,瞬間就昏倒了——剛才的決斗她全憑自己驚人的意志力,其實她的身體早就超負(fù)荷了。

  “居次,居次!”顧汐睜開了眼睛。她支著身子坐起來,一旁的奴仆連忙攙她起來。顧汐連忙查看了一下傷勢,已經(jīng)被人包扎過了。她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處在匈奴人的營帳中,而且這營帳裝扮的十分豪華,營帳的主人非富即貴。她看著旁邊剛剛喊她的下人,十分疑惑:“你是誰?我這是在哪?”

  “居次,您已經(jīng)昏迷了一個月了,單于大人一會兒就要來了,請您梳妝打扮?!蹦莻€下人說著磕磕絆絆的中原話,但顧汐聽到下人說的“居次”后,有些疑惑:“哎,你長得也不像張九齡和劉筱亭,怎么盡說這黑話呢?這里是哪?你是誰?”那個下人沒有聽懂顧汐的包袱,只是機(jī)械的又重復(fù)了一遍原來的中原話。顧汐見狀也明白了,合著她只會這一句中原話。不過自己為什么在這里,還有“居次”、“單于”,這都什么黑話……等等,單,單于?匈奴首領(lǐng)?那居次……顧汐突然有一個不好的猜測:“不會吧……”

  “單于大人!”說單于單于到,顧汐支起身子看向從門外進(jìn)來的魁梧的匈奴人。他徑直走到顧汐的面前,看著她,沒說一句話。此時顧汐真看見了匈奴首領(lǐng),反而冷靜了下來:“您好,您懂中原話嗎?”單于點了點頭,依舊沒有說話。顧汐又說道:“您清楚我在中原是做什么的?”單于又點點頭,還是沒有說話。顧汐深吸了一口氣:“您為什么要收留我?”

  “因為你是我的女兒。”單于終于說話了,他的中原話出奇的好,“我了解過你的身世,十二年前你被父母遺棄在扶風(fēng),然后被一位戲子收養(yǎng),你至今都沒有找到你父母的下落,對嗎?”顧汐皺了皺眉,確實,當(dāng)年師父聲稱知道了她父母的消息,但當(dāng)她去往岐山找到他們后,他們卻說他們只是她的養(yǎng)父母,因為家里沒有孩子才撿了回來,后來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把她丟棄了,連他們都不知道顧汐的親生父母是誰……但這位單于怎么會如此篤定?

  “您是憑著什么認(rèn)出我的?”單于拿出來了一個物件兒,顧汐看著眼熟得很:“就這把匕首,是我當(dāng)年臨走前給我女兒留下的,上面有我們匈奴王室的圖騰?!鳖櫹粗@個匕首,愣住了:這是墨瓊送她的匕首,她說這是她父親留給她的,難道……顧汐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墨瓊,陪著師父常勝大將軍抗擊匈奴十余年的將軍,結(jié)果是匈奴公主?!要是墨瓊知道了……顧汐不敢再想下去,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趕緊向單于解釋她的身份。

  她剛要撇清,外面就有一位匈奴將領(lǐng)著急地沖了進(jìn)來:“單于大人!不好了!中原皇帝又派征西將軍帶兵前來了!”征西將軍?!是墨瓊!她能回中原了!顧汐還沒來得及高興,單于便暗罵一聲說道:“靠!這皇帝老兒不是剛剛憑著護(hù)心玉認(rèn)出他那個征西將軍就是自己失散十二年的女兒嗎?這個時候不好好和女兒盡享天倫,錦衣玉食,竟然還打我們匈奴的注意!”顧汐愣住了:護(hù)心玉?那不是......不是她原本佩戴在身上,后來送給墨瓊的玉嗎......難道......但墨瓊怎么會認(rèn)皇帝呢,難道她出什么事了?

  “單于大人,這個征西將軍據(jù)說失憶了,那狗皇帝急于想知道她還有沒有領(lǐng)兵打仗的實力,這才戰(zhàn)斗的那么突然,您看......”單于冷哼一聲:“披上鎧甲,我到要會會這個征西將軍,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實力!”說著,他們便離開了顧汐的營帳。

  “居次......”“出去?!鳖櫹f道,“我想自己一個人待著?!薄笆?.....”“等等,”顧汐抬頭,直視著這個下人,許久沒有說話,直到下人腿都快軟的時候,才說道:“給我備一匹馬,我要出去。”“可您還沒養(yǎng)好傷......”“照我說的做!”顧汐的聲音突然有一種難以抗拒的威嚴(yán),下人連忙應(yīng)道:“是,奴馬上給您備馬!”

  與此同時,北狄軍營。

  “恭喜將軍再度戰(zhàn)勝匈奴,屬下已經(jīng)派人向圣上稟報這一好消息了!”墨珌笑著說道,“將軍,圣上一直盼著您回去,和您好好聚聚呢?!薄昂茫热绱?,明日我們便班師回朝。”墨瓊?cè)绱苏f道。她摩挲著手中的護(hù)心玉,沉思著。

  一個月前她從昏迷中醒來,便見到了皇帝,皇帝拿著一枚護(hù)心玉,問這是不是她的,她只覺得這枚護(hù)心玉很熟悉,在自己身上待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便應(yīng)了下來,結(jié)果原本威嚴(yán)的皇帝卻突然哭了出來,說自己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兒,隨即拿出了自己的玉佩與其相配,竟無比契合,墨瓊便信了五分。

  然后,皇帝問她有沒有對小時候的記憶,她只記得小時候她好像在一個白色的大房子里,一個女人教她唱戲。她看上去很美,卻臉色慘白。在教我唱完戲后,女人便死死地扼住了她的脖子,她拼命地掙扎,卻還是沒有逃離?;实勐牭胶?,連忙應(yīng)到,說這里面的女人便是她的母妃,擅長唱戲,在生下她后便精神失常,時常想要掐死她。在十二年前的某一天,她的母妃上吊自盡,而她卻不見了。他在全國搜尋了十余年卻杳無音訊,他沒想到,原來他最寄予厚望的常勝將軍的孤兒徒弟,便是他的親女兒。聽到這話,墨瓊已經(jīng)完全相信皇帝的話了——如果不是因為真的經(jīng)歷過,他怎么會知道自己記憶中的人呢?

  在他們父女相認(rèn)的幾天后,邊關(guān)傳來戰(zhàn)敗的消息,皇帝便讓她去北狄,興許在那里能尋回她的記憶。于是她便和一位副將去往北狄。這位副將說自己是她的師叔,她隨她的師父征戰(zhàn)匈奴整整十年,是朝廷的大將軍,卻在抗擊匈奴的一次戰(zhàn)斗中受傷墜馬,然后便失憶了。

  到了北狄,她確實覺得熟悉了很多,無論是環(huán)境還是她自己對兵刃的使用,她總是得心應(yīng)手,如魚得水,就比如這次戰(zhàn)斗,還沒開始她便已經(jīng)知道了結(jié)局。

  只是……她總覺得少了什么。

  “致瀟瀾:當(dāng)今圣上乃汝之生父,圣上早已知曉,且圣上亦知玖璇是匈奴后裔,卻欲效仿前朝貍貓換太子一般,認(rèn)玖璇為女,未免玖璇不愿,便欲使她受傷,將其失憶。為避免走漏風(fēng)聲,圣上欲將汝暗殺。在下人微言輕,只得盡自己所能放汝逃脫。望自珍重。”書信飄落到地上,顧汐跌坐到一旁,眼神空洞。

  所以,她是當(dāng)今圣上的女兒,但圣上卻為了要認(rèn)墨瓊而殺了她……她是他的女兒啊,他怎么能如此狠心……顧汐突然想起夢境中那名女子說的話:

  “你的父皇,他就是個禽獸!他在梨園里強(qiáng)了我后把懷孕的我?guī)Щ剡@冷宮里囚禁,當(dāng)知道你是女孩后就斷了冷宮的吃食,想讓我們活活餓死!連宮女太監(jiān)都敢隨意欺辱我們!難道戲子就該死嗎?難道女孩就留不住嗎?”

  “為什么,這個世界,戲子卑賤,男尊女卑。

  為什么,我是戲子,你是女子……”

  這句話在顧汐的腦海中盤旋,幾乎要將她折磨瘋。她痛苦地抱著頭,忍住不讓自己痛呼出聲。

  “你沒事吧?”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顧汐抬頭,是墨瓊?!

  墨瓊本只是出來散心,卻在此瞧見了一個竹屋,走進(jìn)來就看到眼前跌坐在地的女子。她看著這名女子驚訝的神情,關(guān)切地問道:“要不,我扶你起來?”顧汐這才反應(yīng)過來:“不,不用了?!彼龑⑿挪氐揭慌?,自己撐著站了起來??粗?,顧汐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墨瓊瞧見了顧汐腰間的匕首,覺得有些眼熟:“這把匕首……”顧汐連忙藏于背后:“不過是我的一把普通匕首罷了?!?p>  墨瓊看著如此反常的女子,有些疑惑:“難道你認(rèn)識我?”“……不認(rèn)識?!鳖櫹凵耖W爍。墨瓊覺得不對勁,她的總覺得自己認(rèn)識眼前這名女子,而且她們很熟。但她連忙追問道:“在下墨瓊墨玖璇,請問姑娘……”“墨將軍!匈奴人又來了!這次他們帶了三萬人馬!”突然,有人在外面稟報道。“什么?”?聽到這話,墨瓊便要離開。她臨回頭看了顧汐一眼:“有緣再會!”說完,她便離開了。

  顧汐看著墨瓊離開,長舒一口氣,她總算是安全了。突然,一陣敲門聲響起,她又警惕了起來:“誰?”“是我,墨珌。”顧汐聽到后,才又放下心來:“請進(jìn)?!碑?dāng)看到墨珌憔悴的樣子,顧汐又是一怔:“墨副將,您這是……”“剛剛料理完長安城的家人們,有些疲憊罷了,”墨珌說著,“你果然假死了?!?p>  “圣上那邊什么情況?”“他認(rèn)為你是真的死了?!薄澳敲摧p易便相信了?”顧汐有些疑惑?!耙驗槭ド瞎才沙鍪炭停姼矝],所以跌落山崖的那具女尸沒人認(rèn)為是刺客。”“十名刺客?可我遇到的明明有十一位……”“那位可能只是那十位刺客也認(rèn)為你必死無疑,所以新來的刺客鍛煉能力的,誰知道……”誰知道看上去手無寸鐵的戲園班主竟然那么殺伐果斷。墨珌暗自佩服,“圣上已經(jīng)用錢把雇來的刺客集團(tuán)打發(fā)了,興許是錢給的多,那邊也沒說少了一個人的事?!?p>  “呵,他為了殺我,可真是用心啊,”顧汐冷笑著說,“對自己親生的女兒都下得了如此毒手。”墨珌一時不知如何答話——若不是皇帝拿他全族的性命要挾,他亦不會為這個狗皇帝賣命。

  “他為什么要讓墨瓊失憶并認(rèn)她為女兒?”顧汐突然問道?!盀榱烁玫卣瓶厮??!薄澳傄呀?jīng)很聽他的話,事事服從,他為何還要多此一舉?”“因為她想逃離朝廷,皇上深知,如果北狄沒有一個久經(jīng)沙場的將領(lǐng)駐守,那邊疆遲早失守,可師侄她卻不愿再保家衛(wèi)國,只想辭官歸隱,皇上才想這么做。”“可阿瓊已經(jīng)同意他前往邊疆了,他為什么......”“因為不穩(wěn)定,”墨珌說道,“皇上不能永遠(yuǎn)保證她能永遠(yuǎn)服從于他,他是個多疑的人,之前趙玦能背叛匈奴,保不齊師侄也會,即使她不投靠匈奴,她掌握著兵權(quán),始終是個禍患。說到底,皇上不信任任何人,尤其是身為女子的師侄?!蹦佌f道。

  “她現(xiàn)在對匈奴人是什么看法?”“極端厭惡。所以即使她恢復(fù)了記憶,她也不一定能接受這一切?!蹦亣@了口氣,“只希望匈奴單于一輩子不知道他還有個孩子在中原。”

  顧汐沉默了。良久,她問了一句:“他會害阿瓊嗎?”墨珌突然鄭重地說道:“只要師侄一日還有價值,他便會保師侄一天富貴;只要我還活著一天,我便會保他一日平安?!?p>  “有您這句話,我便放心了。”顧汐拿著通關(guān)文牒,剛要離開,卻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回頭對墨珌說:“墨副將,我還想麻煩您一件事。”“什么?”

  “當(dāng)她問起我,便說我是匈奴人,讓她離我越遠(yuǎn)越好?!鳖櫹珖@了口氣,“可惜了啊......”

  可惜什么?

  今天是墨瓊的生日啊,她曾說過會給墨瓊慶生的??涩F(xiàn)在看來,做不到了。

  嗐,

  可惜了。

 ?。ㄈ?p>  三個月后。

  “公主.......將軍,皇上還念著您盼您早點回長安呢,您怎么在扶風(fēng)就待著不走了?”“既然北狄的戰(zhàn)亂已經(jīng)解決,那偶爾放松一下也未嘗不可,而且……”“而且什么?”墨瓊笑了笑,沒有說話。她隱隱約約覺得,她和扶風(fēng)有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聯(lián)系,所以她想去扶風(fēng)看看,說不準(zhǔn)就能遇上相熟的人。

  只是后面跟著的守衛(wèi)實在太煩人。她得把她們甩開。只是只她一個人不一定甩的開,還需要一個人幫忙……墨瓊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對著旁邊墨珌使了個眼色。就這樣,叔侄倆經(jīng)歷了一番眼神交流。

  墨瓊:師叔,幫我解決一下這些守衛(wèi),太麻煩了。

  墨珌:又來?我怎么向皇上交代?

  墨瓊:那是您的事,我管不著。

  墨珌:……我真是欠了你的。

  墨珌嘆了口氣,怎么辦呢,自家的祖宗。他環(huán)顧四周,詳裝驚訝地指向一旁:“哎,你們覺得這家店鋪能不能成為圣上讓咱給將軍置辦的店鋪???”聞言,守衛(wèi)們紛紛都看了去,墨瓊便乘此機(jī)會逃出了他們的視線。待守衛(wèi)們反應(yīng)過來,墨瓊早就不見人影了。

  此時,墨珌裝作懊悔地說:“哎,將軍呢?”當(dāng)侍衛(wèi)們都慌張了起來時,墨珌又淡定地說:“你們趕緊去找將軍??!一部分人跟我走,我先去長安向圣上稟捷報!”說著,他便帶走了大部分的侍衛(wèi),只剩一小部分的侍衛(wèi)去尋找墨瓊——就那么點人哪能斗得過墨瓊?。∧亷Пx開時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失憶后墨瓊倒是活潑了不少,也不知是好還是壞事。

  墨瓊閑步漫游,一路觀一路玩,直到到了一處園子,她停住了腳步。上面的匾額寫著:

  瀟瀾園。

  里面?zhèn)鱽碛茡P的戲曲聲,墨瓊聽到這戲腔停住了腳步。真好聽,她好像在哪聽過,跟別人不一樣,這聲音在每句戲詞的最后一個字都會轉(zhuǎn)音,悠揚好聽,余音繞梁。她便推門走進(jìn)了戲園,坐在一旁,聆聽著表演。

  ????????第二場表演開始了,只見一名女子身著戲服畫著彩妝,優(yōu)雅的走了上來。不知為何,看到這名伶人的身子,墨瓊只覺得異常熟悉。

  ????????“春秋亭外風(fēng)雨暴,何處悲聲破寂寥……”正當(dāng)墨瓊沉浸在美麗的戲腔中時,有個不長眼的人來找茬了:“停停停!唱的都是什么玩意?咿咿呀呀的做派讓人看著厭煩!”臺上扮著薛湘靈的青衣怔了一瞬,隨即裝作若無其事繼續(xù)唱戲。

  ????????“哎,我說你聽見了沒有!還不趕緊給老子換個場?”這個砸場的人看著青衣根本沒理他,感覺面子上掛不住,又喊了兩句,隨即就想上臺阻止這場戲。墨瓊面色沉了沉,連忙上前阻止。她敏銳地發(fā)現(xiàn),當(dāng)她出現(xiàn)的時候,臺上的青衣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我說,你這是想找茬?”“關(guān)你屁事,老子花錢買的票錢,我讓她給老子唱什么她就得唱什么!”說著,他便想繞過墨瓊上臺。墨瓊立即一個反手,將他摔在地上。

  “還不快給我滾!”“你!”那個人爬起來,狠狠地瞪了墨瓊一眼,似是知道自己惹不起,就說道,“行,這戲我還不聽了!”說著,他便落荒而逃。在聽?wèi)虻钠庇讯几`竊私語,而墨瓊只是朝臺上的青衣笑了一下,回到了原來的座位,繼續(xù)認(rèn)真地聽著《鎖麟囊》,還輕輕地跟著吟唱。

  “這都是神話憑空造,自把珠玉夸富豪。麟兒哪有神送到?積德才生玉樹苗。小小囊兒何足道,救她饑渴勝瓊瑤……”一曲終了,青衣鞠躬下臺,回后臺卸妝去了。而墨瓊便也離開了——她本想著下次再鄭重的登門拜訪,卻不想到途徑后門竟看到了那個找茬的男子。

  剛到后門,她便看見剛剛那個拆臺的男子在后門偷偷地東張西望,似是要走進(jìn)后門。她想都不想將這個男子打昏了。本想直接離開,可她卻聽到園子里有鏘鏘的兵戈相擊的聲音,她心里一緊,連忙踹開后門。

  剛進(jìn)后院,她便看到觸目驚心的一幕——方才唱戲的青衣還未卸下彩妝,連行頭都沒來得及換,便手拿匕首和身著黑衣的刺客廝殺起來。似是因為身著行頭不便,她的反擊很笨拙,只是盡量的閃避而沒有攻擊。墨瓊剛想上前幫忙,便看見青衣將行頭甩下拿在左手,只身著中衣,右手拿著匕首與他們廝殺。雖然脫下行頭青衣的動作敏捷了許多,但因為她左手拿著行頭仍是不便,所以她仍處于下風(fēng)。

  突然,她一個失手,匕首被打到地上,正當(dāng)刺客的彎刀就要刺中青衣時,墨瓊瞧見旁邊墻上掛著的弓和箭矢,便連忙彎弓搭箭,射向刺客,不偏不倚,剛好打到刺客的彎刀上,彎刀飛了出去。刺客手腕吃痛,身形一時滯慢,被青衣抓住機(jī)會,正中心臟。不到一瞬,周圍的刺客都被她們兩個解決了。

  墨瓊見青衣已經(jīng)安全,便將弓箭放好,向她行了個禮:“方才情勢緊急,還沒來得及詢問姑娘的姓名……”她瞥見了青衣的匕首,有些驚異:“這把匕首……你是那天在木屋的人?”她看了看刺客的彎刀:“這是匈奴人常用的武器,他們?yōu)槭裁匆窔⒛??你是匈奴人??p>  “……是?!鼻嘁螺p拭匕首,頭也不抬,“恭喜墨大將軍又一次擊潰匈奴?!蹦偛恢罏槭裁?,連忙辯解道:“不是,我只是擊退了一些流寇,我們從來沒傷害匈奴百姓?!?p>  “我自然知曉?!鼻嘁绿搅颂酱炭蛡兊谋窍?,然后便冷漠地將尸體全部處理了。墨瓊看著她,問道:“你明明完全有能力在一開始就解決他們,為什么還要瞻前顧后?”

  “老祖宗的規(guī)矩,行頭是我們吃飯的家伙,不能讓它落在地上沾了灰?!鼻嘁禄乇苤偟难凵?,“此次多謝墨將軍鼎力相助,在下感激不盡。在下仍有要緊事,就不送墨將軍了。”說完,青衣就想離開。墨瓊連忙拉住她:“哎,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呢,為什么這些匈奴刺客會追殺你?你要不告訴我,我就把這些尸體送到衙門去,讓衙門給你做主!”“你!”墨瓊看著青衣吃癟的表情,笑了:“好了,你臉上的油彩還沒卸呢,我先幫你卸妝吧!”

  顧汐瞧這為她卸妝的墨瓊,心里五味雜陳。她本只是為逃避匈奴那她那個同父異母的兄長的追殺才來到了扶風(fēng)躲藏,順便撿起自己的本職唱了幾次戲,誰知這唯一一次唱《鎖麟囊》便碰上墨瓊了。她本想卸了妝就趕緊離開扶風(fēng),卻不料她那個兄長所派的追兵竟然都跟到瀟瀾園來了,還趁她穿著戲服不便行動的時候偷襲,這才讓墨瓊看到了剛才那一幕。她本想趕走墨瓊后趕緊離開,誰知她竟如此纏人,讓她束手無策。顧汐嘆了口氣。她本想和墨瓊保持距離,可冥冥之中她們總能遇上,這讓顧汐苦惱萬分。

  “哎,我該怎么稱呼你?。俊薄啊欃汕??!薄百汕洹瓐?zhí)卿之手,與卿偕老?你有意中人了嗎?”“不是意中人,而是我在等,”顧汐看著疑惑的墨瓊,“死生契闊,與卿成說。我與她約好,一定要給彼此慶賀生辰,她與我約好,一定會回去的?!?p>  “然后呢?”顧汐深深地看了墨瓊一眼,笑了:

  “我失約了?!?p>  不知為何,墨瓊總喜歡往瀟瀾園跑,而顧汐也攔不住她,只能任她在瀟瀾園住下。墨瓊總喜歡和她聊些皇宮里的事,而顧汐,總是會在認(rèn)真聆聽她的故事時低下頭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當(dāng)墨瓊在說圣上又給她賞賜了什么好玩意時,顧汐看著墨瓊胸前的護(hù)心玉,問道:“這……這便是您和圣上相認(rèn)的媒介嗎?”

  墨瓊撫了撫這枚護(hù)心玉,說道:“是,父皇腰間的玉佩能與我的護(hù)心玉相契合,而且父皇口中的母妃亦與我記憶中的女子一般?!鳖櫹读松?,想起了當(dāng)時跟墨瓊分享的夢境,苦笑了一下。

  “墨將軍,你有什么夙愿嗎?”墨瓊聽到這句話只覺耳熟,想都沒想脫口而出:“我想要匈奴人永不侵犯我國邊境,如果不能的話,我們只能和匈奴決一死戰(zhàn)......”顧汐看這墨瓊?cè)绱苏J(rèn)真的樣子,有些失神。

  當(dāng)初,她亦說過同樣的話。

  “阿瓊,你有什么夙愿嗎?”“惟愿山河常駐,國泰民安......”

  墨瓊突然想到顧汐的身份,連忙向顧汐道歉,“對不起,我......”

  “沒事,我也挺討厭匈奴的?!鳖櫹珳\笑一聲,“我是生在中原,長在中原的孩子,直到四個月前我才認(rèn)祖歸宗,說是認(rèn)祖歸宗也不算吧,畢竟我母親是中原人,在他們眼里我便是個向著中原的雜種罷了,就是我那個同父異母的兄長并不甘心有一個人來分財產(chǎn),便想把我刺殺,你這幾天也看到了,現(xiàn)在還沒死心呢。”

  顧汐說著,突然想試探一下墨瓊的想法:“你說,要是你知道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中原并不是你的家,你是中原的死敵匈奴人的女兒。那么,貴為大將軍的你,你會怎么辦?”

  “我?我估計會我不覺得血緣能代表什么,我仍然是心向中原,為中原奮斗最后一刻?!薄澳呐率菤⒑ψ约旱挠H人呢?”“若是能保護(hù)中原百姓,在所不惜。”顧汐點點頭,若有所思。

  墨瓊看了看時間,拉著顧汐出門:“跟我到后院來!”

  顧汐隨她來到后院,問道:“怎么了?”“你抬頭!”顧汐抬頭,只有一片繁星:“看什么?”

  “三,二,一!”頓時,漆黑的夜空被璀璨的煙火染成紅色,一時間,顧汐還沒反應(yīng)過來,直到墨瓊說了“生辰快樂”四個字,她才想起,今天是她的生辰。墨瓊將脖子上的護(hù)心玉取了下來,放至在顧汐的手中。

  “生辰禮物。”“這是圣上給你的……”“偕卿,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它就是屬于你的?!鳖櫹粗?,握著手上本屬于自己的護(hù)心玉,更是無比復(fù)雜。

  “偕卿,許個愿吧!”

  顧汐看著墨瓊,低下頭,鄭重地許下了一個心愿:

  “唯愿,山河永駐,國泰民安?!蓖瓿砂偟膲粝?。不惜,一切代價。哪怕,讓阿瓊恨她。

  看完煙花,墨瓊便笑著說:“偕卿,我還有禮物要給你,你等一會兒哦!”說著,她離開了后院,而顧汐,則將手中的護(hù)心玉收進(jìn)袖中。再深深地看了一眼瀟瀾園。隨后,回到了房間。

  “偕卿,你看我還給你找了什么禮物......”墨瓊拿著琳瑯滿目的行頭走進(jìn)了后院,卻沒發(fā)現(xiàn)顧汐的人影。她環(huán)顧四周,剛想去找她,卻瞥見了一旁圓桌上的信紙。她拾起信紙,看著上面的字:

  “墨將軍,你我殊途,就此別過。此匕首,物歸原主。”物歸原主?物歸原主......物歸原主!墨瓊痛苦地捂住了頭。她到底忘記了什么!

  “偕卿,你去北狄之前是干嘛的?”“唱戲的?!薄澳愕膸煾改??”“故去了?!薄澳阌惺裁磁笥褑幔俊薄?.....有,只有一個??上?,她......”“她忘記我了?!?p>  忘記我了......忘記......失憶?!難道......墨瓊頭痛欲裂,暈厥了過去。

 ?。ㄋ模?p>  墨瓊再醒來時,已不是在扶風(fēng)瀟瀾園中了,看到金碧輝煌的裝扮,便知道她現(xiàn)在在皇宮。墨瓊撐起身子,下意識的摸護(hù)心玉,可她摸了個空——對,她已經(jīng)將護(hù)心玉送,不是,還給顧汐了。那她的匕首……她連忙看向旁邊的桌案,空空如也。墨瓊皺了皺眉,便要起身離開寢殿。此時,屋外的下人已經(jīng)通報了墨珌將軍,墨珌連忙推門而入。他緊皺眉頭:“墨瓊!”他只有在十分憤怒的情況下才會直呼墨瓊的名字。

  墨瓊連忙抓住墨珌的手:“師叔,小汐呢?我要見小汐!”“她早就離開了,”墨珌說道,“在圣上下追捕令之前,她已經(jīng)離開了中原?!蹦偸媪丝跉猓骸半x開了……離開了便好……”她又想起了什么,連忙問道:“她的,不是,我的匕首呢?不會在父,皇帝那里吧?”

  “在我這,幸虧我提前趕到瀟瀾園,若是讓圣上發(fā)現(xiàn)了這匕首,必定當(dāng)場銷毀了,”說著,墨珌將匕首交到墨瓊手里,“現(xiàn)在你趕緊去赴宴,宴會就要開始了。”“宴會?什么宴會?”“今日匈奴居次面見圣上,與圣上協(xié)商停止戰(zhàn)爭,圣上求之不得,早朝的時候便已與匈奴公主簽訂了協(xié)約,如今怹正大開宴會慶賀,所有人都要到場,你也要去?!?p>  “我不能去?!蹦傉f道,“我全都想起來了,我根本不是元辰的孩子,小汐才是……”“噓,你小點聲,直呼圣上名諱,你還要命嗎?”墨珌輕聲說道,“現(xiàn)在你先應(yīng)付過去圣上,不然我們都沒命了,甚至是瀟瀾!”看到墨瓊終于冷靜了一點,墨珌嘆了口氣,“宴會還有半個時辰開始,你再好好想想。”說完,他便走了出去任由墨瓊在房中踱步。

  “墨瓊,這個樓煩公主聽說不是個簡單人物,據(jù)說在早朝的時行為不端,肆意妄為,不是個好惹的人物,你可千萬別和她起沖突?!蹦偮唤?jīng)心地聽著墨珌的話。她心中滿是歉疚:她搶走了原本屬于顧汐的榮華富貴,而顧汐卻被追殺。她想在宴會結(jié)束后去找顧汐,將本應(yīng)屬于她的所有都還給她。只是她沒想到,她與顧汐的相見竟如此之快。

  “樓煩居次到——”墨瓊看了看時辰,已經(jīng)超了一刻鐘時間,皺了皺眉:這匈奴公主一點都沒有守時的觀念。她瞟了一眼那位匈奴公主,就這一看,可就驚呆了:顧汐?!她看著匈奴公主走了進(jìn)來,毫無規(guī)矩地落座,仍回不過神來。墨瓊震驚地問墨珌:“是,是小汐?!”墨珌也沒想到:“她怎么會在這……她什么時候成為了匈奴公主?!”

  墨瓊驚訝地看著坐在對面的匈奴公主,那神情,那樣貌,簡直一模一樣。她看著對面的樓煩公主,仔細(xì)的觀察她的神情,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不同:這個樓煩公主雖說長的與顧汐一模一樣,可這舉動和姿態(tài)都像是個完完全全土生土長的匈奴人,還有她的中原話很不好,在交談的時候總會說一些突兀的匈奴話。而且,最關(guān)鍵的一點,顧汐從來不會遲到。那么,她到底是誰?為什么和顧汐這么相像?墨瓊抱著這個疑惑,食不知味的過了這個宴會。

  宴會結(jié)束后,她本想立刻找樓煩公主,可皇上元辰卻想留樓煩公主再談一會兒,她只得在御花園中踱步。

  約莫半個時辰后,樓煩公主才走了出來,墨瓊連忙迎上去:“你好,請問……”“你是誰???”樓煩公主不耐煩地問道,“別擋了本居次的路!”墨瓊看到她如此跋扈,更不覺得她是顧汐了,但她還是要確認(rèn)一番:“您認(rèn)識一個叫顧汐的中原人士嗎?她是個伶人,是我的知交?!?p>  樓煩公主斜著眼看她:“中原人?本居次剛來中原,怎么會認(rèn)識中原人?還是個戲子?那么卑賤的身份?”墨瓊聽到她對伶人的蔑稱,雖然生氣,卻也忍了下來:“您真的沒見過嗎?她與您長的一般無二,您真的沒印象?”

  “中原人?長的跟本居次一樣?”樓煩公主譏笑了一聲,仿佛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本居次天生麗質(zhì),豈是你們這些中原的俗人能比得上的?要是本居次遇見了和我長了一樣容貌的人,我早就把她的臉給毀了!”墨瓊看著如此暴桀的樓煩公主,輕蹙眉頭,果然不是她,那她去哪了呢……她這么沉思,也沒有忘了行禮:“告辭。”說著,墨瓊便離開了御花園。

  而沒有離開的樓煩公主則目送著墨瓊離開。她還在想剛剛和皇上元辰的談話。

  “只要你保證她一世平安,匈奴便能十年不侵犯中原邊境?!彼缡钦f到。元辰饒有興致地看著她:“你變了很多。”她笑了:“使我有洛陽二頃田,安能佩六國相印?!边@是德云社郭德綱先生所說過的話,“我本只是個伶人,是您逼我的?!?p>  元辰聽到這耳熟的話,愣了。他記得顧璇也是如此?!笆刮矣新尻柖曁铮材芘辶鶉嘤??!鳖欒χf,“臣唯愿掛冠歸去,洗手羹湯?!彼欒喼币荒R粯印?p>  “你還記得嗎,朕是你的父皇……”“陛下,您當(dāng)真把我當(dāng)女兒?您對我做了什么好事我心里可是清楚,也別在這裝什么父女情深,”她冷漠的說,“一句話,同不同意?”

  “朕憑什么相信你有那么大的權(quán)利呢?”“就憑我一個所謂的匈奴雜種加卑賤戲子的身份能從一無所有到現(xiàn)在能代表匈奴向你簽訂兩國和平契約,我背后的實力可想而知?!薄笆菃??”元辰撫摸著手上的扳指,似笑非笑:“可朕怎么聽說,你那個名義上的兄長一直想將你除之而后快呢?”“如果他做得到,我怎么能站在您的面前呢?”她亦是似笑非笑,與元辰一般無二,“您派來的內(nèi)奸我已經(jīng)讓他從哪來回哪去了,您也別想在我身邊使絆子,您要知道,若是我當(dāng)上單于,對中原可是有利無弊。”

  “你是中原人,你不會害了中原,那么即使你提的條件朕不同意,你也會保護(hù)我國子民的,不是嗎?”元辰輕叩桌案,冷靜地說。

  “您確定?”元辰冷靜,她比他還氣定神閑:“我是戲子,戲子沒有家國情懷,我也相信,您一定知道利益能讓人放棄多少,不是嗎?”

  “所以,你的軟肋便是墨瓊是嗎?”“您的軟肋不也是她?”“哦?怎么說?”元辰越來越有興趣?!叭魶]有她,北狄邊疆沒有防守,中原百姓的性命受到威脅,彼時您當(dāng)如何自處?”“征戰(zhàn)沙場的將軍不止她一個。”“那您當(dāng)年為什么要她重返朝廷,還用如此拙劣的手段試圖把她和您捆綁到一起,不正是因為舉國上下都沒有如此成就的年輕將軍嗎?”“我國人才輩出,何愁找不到一個軍事才能顯著的人?”“但哪一個能謀善斷的軍事天才有十幾年的打仗經(jīng)驗?zāi)兀俊彼绱苏f道,打斷了元辰的話,“您心里很清楚,培養(yǎng)一個優(yōu)秀的將領(lǐng)并不只能會文韜武略,實戰(zhàn)是最重要的,放眼朝廷,有哪位年輕的將領(lǐng)有十幾年的戰(zhàn)爭經(jīng)驗?只有墨瓊。難道您要讓墨珌一個做了十幾年副將,只知道聽主帥指令的人當(dāng)將領(lǐng)保家衛(wèi)國嗎?”

  元辰沉默地看著她,良久,他嘆了口氣:“你是最了解朕的人。沒錯,我離不開墨瓊。既然如此,你為什么還要讓我做這個承諾?”

  “陛下之心叵測,難免不會想著當(dāng)您百年之后,墨瓊擁兵自重,預(yù)謀反之,說不準(zhǔn)你會為了自己的后代能坐好這龍椅,將墨瓊殉葬。當(dāng)年您殺了常勝將軍,不正是因為您怕她擁兵自重嗎?你之所以殺了她,也是因為您知道還有墨瓊這個一樣優(yōu)秀的將領(lǐng)可以代替她駐守邊疆,保衛(wèi)國家嗎?待您百年之后,國家一定能有更有實力的將領(lǐng),到時候墨瓊駐守邊疆,擁兵自重,要是有了反心,相信您也是不愿意看到的?!彼治龅?,“即使您大發(fā)慈悲沒有將墨瓊殉葬,焉知您的兒子不會殺雞儆猴震懾大臣,所以,我只能求您下道圣旨,保她一生富貴平安?!?p>  元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朕那么多孩子里,只有你才有朕風(fēng)骨?!薄笆裁达L(fēng)骨,不過是和您一樣,掌握了帝王權(quán)術(shù)罷了?!彼f著,“所以,您答應(yīng)嗎?”

  “好,朕答應(yīng)你?!薄岸嘀x陛下?!闭?dāng)她要離開時,元辰問了個問題:

  “你確定不讓她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你不怕她恨你?”

  “......”

  她摩挲著胸前的護(hù)心玉,久久沒有說話。

  (五)

  三年后。

  元辰猝然駕崩,其臨終前立下遺詔令庶次子元仲繼位,舉國嘩然。眾人皆知庶次子囂張跋扈,不是仁君之選,元辰生前亦是對元仲冷落異常,反而對嫡長子元真給予厚望,眾人皆以為元真才是繼任儲君,可圣旨昭告天下,也沒人敢反對。元仲繼位后,便立即頒布圣旨要誅殺元真,但當(dāng)禁衛(wèi)軍包圍元真的王府時,才發(fā)現(xiàn)元真早已逃之夭夭。

  “到底是誰放跑了元真?!”元仲在早朝上吼道。眾大臣沒有一個人回答。

  “好,不說是嗎?來人啊,每人一百大板,直到說出那個人,不然,我把你們的全家都?xì)⒘耍 ?p>  “二皇弟,哦不,陛下,”墨瓊似是而非地行了一禮,“皇兄是我放跑的?!薄笆裁矗?!”元仲的表情有些猙獰,“你為什么放跑他?!”“因為他沒有罪。”墨瓊坦蕩地說:“皇兄坦坦蕩蕩,毫無過錯,您出師無名,為何要囚禁他于王府之中?”“朕,朕懷疑他刺殺父皇,我要捉拿他問話!”“陛下,您沒有證據(jù)便隨意指責(zé),這有失公允!”“朕說的話,便是公允!”元仲說到,“來人啊,把她帶下去,擇日問斬!”他看著下方的大臣們:“還有誰參與了此次行動?”

  “陛下,還有微臣?!蹦佉采锨耙徊?,行了一禮?!澳?!”元仲怒目圓睜,“你不怕我誅了你九族?!”“當(dāng)初是太上皇派陛下找到了微臣的家人,臣感激不盡。如今微臣一家人都是陛下給的,陛下殺便是了?!薄澳?,你個雜種!”元仲氣的說不出話,“好,好!來人?。“阉麄兺舷氯?,半月后問斬!株連九族!”墨瓊只是施施然地行禮,然后和墨珌大搖大擺地走了:“師叔,天牢在哪里?”“在大理寺地牢隔壁,我送了不少人進(jìn)去呢?!薄笆菃幔课疫€沒去過,那里好玩嗎?”“環(huán)境還不錯,比我們當(dāng)年在北狄睡的草席溫暖多了?!薄笆菃??那么好!師叔那還有什么,您給我說說!”“那里還有……”兩個人肆無忌憚的交談傳入元仲的耳朵,更是把他氣瘋了。

  出了大殿,墨瓊和墨珌收起那玩世不恭的玩笑。墨瓊歉疚地說:“師叔,對不住,您的家人……”“沒事,他們早就預(yù)料了,他們說,如果我任由元仲殺了元真,那他們會更瞧不起我?!薄皫熓澹疑絼e無所求,只有……”“只有瀟瀾對嗎?”墨珌嘆了口氣。“那么多年了,也不知小汐還好嗎……”“那么多年杳無音訊,也許……”墨珌小心地看著墨瓊,但墨瓊卻仿佛舒了口氣。

  “是嗎?那我就能見到她了?!?p>  那一天到了,墨瓊跪在刑場平靜地面對自己的死亡,而參與放走元真的墨珌剛升上禁衛(wèi)軍首領(lǐng)就被撤了職和墨瓊一起赴死——還有他的家人。說來好笑,,不是被元辰拿著威脅墨珌,就是被元仲拿來殺雞儆猴,還真是冤冤相報何時了.......只是,無論是墨瓊、墨珌、亦或是墨珌的家人們,老弱婦孺,沒有一個人哭,沒有一個人向元仲求饒,他們無愧于心。

  正當(dāng)大砍刀就要看下墨瓊的頭時,突然,元仲的太監(jiān)總管匆匆忙忙的趕到,大喊道:“刀下留人!”“公公,您為何要攔我們?”“哎呀,你可算不知道,現(xiàn)在整個國家都快完了!”“您這是何意?”“半個月前,那接替已故單于的樓煩公主突然起兵大舉侵犯我國疆土,北狄的將領(lǐng)都沒守住,他們戰(zhàn)斗得極快,不到半個月便打到了銅川,這下一步便是長安了?。 薄笆裁??!那我們怎么辦?”“還能怎么辦?趕緊放了墨將軍啊!現(xiàn)在整個長安城里,就只有墨將軍一位將軍了,可千萬不能殺!”“好好好,都聽到了沒有?把墨將軍他們放了!”墨瓊和墨珌剛被松綁,那位公公便迎了上來:“墨將軍,禁軍長大人,請二位趕緊隨我入宮,陛下現(xiàn)在很需要二位!”墨瓊和墨珌都有些錯愕,連忙到了皇宮。

  宮殿內(nèi),那原來神氣的元仲現(xiàn)在都焦頭爛額了,看到墨瓊來到,仿佛看到了救星:“皇姐!你可算來了!”墨瓊腹誹一句:前些天還一口一個雜種的罵,現(xiàn)在就變成了皇姐,真的是皇帝心海底針。她這么想到,卻極為認(rèn)真地說:“陛下,微臣定當(dāng)全力以赴,守住長安!”元仲聽到這話,長舒了一口氣:“如此朕便放心了,那皇姐,我便將所有的兵權(quán)全交給你和珌愛卿,國家的旦夕禍福,就靠你們了!”說著,他便大搖大擺地回了寢宮。

  墨瓊回到將軍府,與將領(lǐng)們商議著如何防守長安。突然,墨珌緊張的過來,悄聲對墨瓊說了一句話:

  “玖璇,有探子來報,說他在扶風(fēng)的木屋看到了瀟瀾的身影。”“什么?!”墨瓊“噌”地站起來,就要出門。“哎,玖璇,長安怎么辦?”墨瓊征了一瞬,隨即立刻在一旁的輿圖上刷刷點點,圈了幾處方位:“這里,嚴(yán)防死守,陣法圖我全交于你們,你們一定要守住,撐到我回來!”說著,她便翻身上馬,出了長安。

  她馬不停蹄的到了扶風(fēng),待她到了那間木屋,已經(jīng)子時末了。她沖進(jìn)竹屋,里面有一個人,身著行頭,背對著她,咿咿呀呀的唱著《鎖麟囊》,那甩腔甩的十分悅耳。墨瓊都愣住了:“小,小汐……”

  那人回過身來,卻帶著一絲輕蔑的笑:“你果然來了?!薄笆裁??”墨瓊驚異地看著她。那人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弧度,她將行頭褪下,戲服下是上衣下褲的裝扮——那是匈奴人的裝扮。

  “你,你是樓煩!”墨瓊暗罵不好,“你為什么會裝扮成這樣?”“我聽聞那個叫顧汐的戲子對于墨大將軍來說很重要,又聽你說我和她長的一般無二,便試了試,沒想到,真能把你引過來。”她緩緩地將行頭扔到地上,嫌棄地踩了幾腳:“這都什么破爛貨色,上不了臺面?!?p>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干什么?”樓煩公主笑了,“調(diào)虎離山啊。”話音剛落,墨瓊就感覺后面有人,隨即,她便被打昏了。

  看到墨瓊徹底昏迷后,樓煩公主一改剛才的跋扈,連忙小心翼翼地?fù)炱鹦蓄^,輕輕地拍著上頭的灰,還念念有詞道:“祖師爺對不住對不住,實在對不住,希望祖師爺能原諒我這一次……”她疊好行頭,輕放在一旁。

  “瀟瀾,現(xiàn)在要做什么?”樓煩公主,不,是顧汐說道:“墨珌師叔,請您去一趟扶風(fēng)瀟瀾園,我將大皇子安置在那里,很安全,然后你們就按兵不動,待我攻進(jìn)長安殺了元仲再從扶風(fēng)來包圍長安,切記,你們一定要快,千萬別讓墨瓊知道了?!痹瓉恚诖蠡首釉嫣优芎?,他便落入匈奴人之手,原本他必死無疑,幸得顧汐認(rèn)出他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嫡兄長,這才保了他一條命。當(dāng)元真訴說元仲并聽聞墨瓊將被殺后,她便與元真協(xié)商奪回皇位。她想先占領(lǐng)長安,將元仲殺了,再讓元真名正言順地討伐她,這樣一來元真便能名正言順地繼承皇位。而墨珌,是直到剛剛才知道顧汐的想法。

  “時辰差不多了,我現(xiàn)在要趁禁衛(wèi)軍松懈之時進(jìn)攻,您也快些準(zhǔn)備吧?!闭f著,顧汐便要離開。“等一下,”墨珌問道,“你確定不讓她知道?”顧汐自然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誰。她搖了搖頭:“我要保證她的手是干凈的。她最好什么都不知道?!闭f著,她將墨瓊抱起,輕放在床上,然后離開了。

  阿瓊,此一次,說不定便是永別。

  當(dāng)墨瓊醒來的時候,已是辰時初。她看著空無一人的木屋,連忙下床出了木屋。她回到扶風(fēng)城,匆忙問一個人:“請問長安怎么樣了?”“長安啊,失陷了!”墨瓊怔住了,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一旁的人又說了:“你別亂說話,我們的大皇子已經(jīng)帶兵前往長安了,長安一定不會落入匈奴人之手的!”大皇子?他還活著?!墨瓊聽到這些消息,連忙道了聲謝,隨即上馬前往長安。

  辰時末,墨瓊來到了長安城門外,卻發(fā)現(xiàn)城門外已經(jīng)站滿了中原軍隊。而墨珌和元真,便站在隊伍前列。她連忙駕馬過去:“師叔,皇兄?!”墨珌驚異地回頭:“師,師侄?!你怎么在……你怎么才回來?!”墨瓊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有些疑惑,但也沒有深究:“師叔,到底怎么了?”

  “是……是樓煩公主丑時末突然襲擊長安,將士們不敵,長安失陷,陛下被殺,如今大皇子已經(jīng)歸來,我們正要與那匈奴決一死戰(zhàn)!”墨珌說道?!澳俏乙矃?zhàn)!”“這……”墨珌剛要說話,被元真制止了。元真笑著說:“麻煩皇妹了?!?p>  與此同時,長安城中,顧汐與眾將士慶祝:“來來來,喝酒,喝酒!”看到眾人都喝下了酒,顧汐會心一笑。待喝完酒后,小兵前來稟告:“報告居次,那元真和墨珌在外面叫囂,要和我們決一死戰(zhàn)!”“哦?”顧汐輕笑一聲,“將士們,跟我走,我倒要看看,他們有什么資格跟我們決一死戰(zhàn)?!?p>  好戲,就要開始了。

  當(dāng)顧汐看見墨瓊站在隊伍前列時,她一瞬間有些想罵人的沖動:墨珌你下手太輕了吧,怎么就讓她醒了?墨珌其實也很無辜:你自己不想讓她受傷的,我不下手輕一點你也又不樂意……

  顧汐嘆了口氣,隨即裝作跋扈的樣子:“你竟然回來了?本來本居次還想放你一條生路,但現(xiàn)在看來,你們可都有來無回了?!?p>  “盡管放馬過來!”墨瓊喊道。

  “那么,殺!”一時間,兩軍交戰(zhàn),金戈鐵馬,鏘鏘刀劍相擊的聲音,震耳欲聾。

  而兩軍的主帥,墨瓊和顧汐也在對峙。墨瓊拿著劍朝顧汐沖來,而顧汐雖然拿著彎刀,卻沒有主動攻擊,而是一直在躲避。墨瓊很是疑惑,但想著可以趁勝追擊便抓緊攻擊。漸漸地,顧汐身上傷痕累累,但墨瓊卻毫發(fā)無傷。

  突然,墨瓊的劍被箭矢挑斷,與此同時,顧汐沖了上來,墨瓊立即掏出匕首刺向顧汐,正中顧汐胸口。卻沒想到,顧汐只是悶哼了一聲,隨即將墨瓊和她的位置掉了個個。

  “噗呲”一聲,墨瓊眼看著顧汐的腹部被長刀貫穿,然后倒地,都懵了。一時間,周圍的匈奴人全部都痛苦的抱住了腹部,哀嚎不止。墨瓊不敢置信顧汐會幫她擋刀。她俯下身子查看顧汐,卻發(fā)現(xiàn)顧汐倒下時掉了個物件。她拿了起來,手突然變得顫抖。

  手中,是一塊護(hù)心玉。她顫抖地握著這塊護(hù)心玉:“小,小汐?……”

  顧汐虛弱地躺在地上,懊悔地了一句:“艸……早知道就不帶著它了,我瞞了那么久……”墨瓊連忙扶起她,她的聲音都顫抖了:“小,小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你怎么會是樓煩……”

  “阿瓊……事到如今,真相重要嗎?”顧汐笑著,因為失血過多而臉色蒼白,“你看,匈奴人死了,全都死了,中原終于能平安了……”

  “他們都怎么了?你做了什么?”

  “顧汐笑了,“我在他們的酒里下了毒,讓他們都沒有戰(zhàn)斗能力,這次我將所有年輕力壯的匈奴人都帶來了,只要殺完了,中原就能太平很久了……”墨瓊罔若未聞,只是看著自己插在顧汐胸口前的匕首,無助地哭泣。她不知道是她,如果早知道,早知道……

  “阿瓊,不是你的錯……其實我也喝了毒酒,早就命不久矣了……”顧汐笑到。

  “瓊姐姐,你的夢想,我實現(xiàn)了哦。”說完,她慢慢地合上了眼。

  “顧汐?。?!”

  (終)

  “師父,這個故事聽起來好凄美啊……”一個小孩懵懂地說道,“那最后那個墨瓊姐姐怎么樣了?”

  “后來啊,那個墨瓊姐姐收了個小徒弟,活潑開朗,和當(dāng)年的顧汐一樣。最終,顧汐活成了墨瓊,墨瓊活成了顧汐?!币晃婚L者說道,“其實,墨瓊至死都不知道三件顧汐為她做過的事。”“哪三件???”

  “第一件,顧汐向元辰求圣旨保護(hù)墨瓊?!薄芭秾Γf過,這是墨瓊姐姐死后元真哥哥發(fā)現(xiàn)圣旨昭告天下所有人才知道的。元辰還將這件事記錄在了圣旨背面。但您沒告訴我她說的最后一句話是什么?!?p>  “你確定不讓她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你不怕她恨你?”

  “只要她能平安,盡管恨我便是?!?p>  “第二件,顧汐沒告訴墨瓊,墨瓊才是匈奴單于的女兒。她把墨瓊蒙在了鼓里,是為了不想讓她像自己當(dāng)時知道身世時一樣崩潰。臨死前,她護(hù)住了墨瓊的自尊?!?p>  “那第三件事呢?”

  “顧汐喝的那杯酒,根本沒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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