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辛柚所料，段云華很快就找上了段云靈。
“三妹，那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怎么證明驚馬是母親安排的？大姐又為何見不到人？”
段云華先去找的段云婉，卻發(fā)現(xiàn)段云婉搬離了本來的住處。問下人，下人回話說大姑娘病了，移居別處靜養(yǎng)了，她這才來找與段云婉同住一個院子的段云靈。
“二姐就不要為難我了，那日的事祖母不許往外說?！?p> “我就想知道母親如何被休的！”段云華用力抓住段云靈的手，“三妹，那也是你的母親！”
段云靈手上吃痛，那一瞬很想說現(xiàn)在不是了，可多年來面對段云華時的退避習(xí)慣還是阻止了這份沖動。
“我理解二姐的心情，只是祖母發(fā)了話，若是知道是我說出去的，那我可擔(dān)不起……”
段云華立刻道：“你放心，我不會把你說出去的。”
“那——”段云靈雙手絞著帕子，糾結(jié)著。
這糾結(jié)主要是做給段云華看，可也真的有幾分猶豫。
真的要像青表姐交代的那樣，說那些話嗎？
她實在想不明白這樣于青表姐有什么好處。
“三妹，算我求你行不行？”段云華咬著牙，難得在庶妹面前說軟話。
段云靈抿了抿唇：“其實……那日父親本來說讓母親以后就在雅馨苑抄佛經(jīng)，祖母也說讓青表姐與大哥成親，以后由她管家——”
“荒唐！”段云華打斷段云靈的話，氣得胸前起伏，“她憑什么管家！”
段云靈垂眸，眼里藏著嘲諷。
青表姐若是稀罕，嫡母也不會被休了。
“既然這樣，那母親為何被休？”
段云靈努力壓下心頭快意，嘆道：“因為青表姐不答應(yīng)啊。如果沒有讓她滿意的處置，她就要去報官，祖母與父親沒有法子，只好作出休了母親的決定?！?p> 段云華騰地站起來，咬牙道：“寇青青！”
段云靈被對方猙獰的表情駭?。骸岸恪?p> 段云華怒火中燒，扭頭就走。
“二姐——”段云靈又喊了一聲，不安、忐忑、后悔……種種情緒交織，最后還是不放心追了出去。
段云華走得飛快，來到晚晴居直接就往里沖。
小丫鬟含雪忙道：“二姑娘，姑娘她不在屋里?！?p> “她去哪了？”段云華壓著怒火問。
寇青青這個賤人，一大早給祖母請了安就往外跑，難不成現(xiàn)在又出去了？
“姑娘她——”
“說！”
在段云華的氣勢下，小丫鬟怯怯道：“姑娘……去花園折花了……”
段云華聽了這話掉頭就走，當(dāng)看到那個手執(zhí)鮮花巧笑嫣然的少女，怒火高漲到極點。
母親被休，她還被父親關(guān)了兩日，寇青青卻又是逛街又是采花，心情好到極點。
這個賤人，逼著父親休了母親后竟連個樣子都不裝！
“寇青青，是你逼著我父親休了母親，是不是？”段云華大步來到辛柚面前，咬牙切齒問。
看著段云華因盛怒而扭曲的表情，辛柚突然覺得手中鮮花更嬌艷了。
她微揚的唇角刺激到了段云華盛怒的神經(jīng)。
“賤人，你還笑！”
身體比腦子快一步，巴掌甩了出去。
辛柚恰到好處避開，那本該落在臉上的巴掌打在了手上。
手一松，鮮花撒了一地。
驚呼聲四起，段云華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這個時候花園中竟有不少人，甚至四姑娘段云雁也在。
也因此，跟過來的段云靈就沒那么扎眼了。
“二姑娘，你怎么這樣！”小蓮似乎才反應(yīng)過來，擋在辛柚身前怒問。
段云華一瞬間的心虛因小蓮的態(tài)度立時消散，斥道：“是寇青青教你的規(guī)矩嗎？姑娘間說話，輪得到你一個丫鬟插嘴！”
“你——”
“小蓮，我們走?！毙凌终f完，看也不看段云華一眼，抬腳向晚晴居的方向走去。
她無視的態(tài)度更是激得段云華失去理智：“寇青青，你給我站住！”
見辛柚走遠，段云華直接追上去扯住她衣袖。
夏衫輕薄，只聽刺啦一聲，那月白色的衣袖就被扯破了，露出一截欺霜賽雪的皓腕。
段云華愣了一下。
辛柚飛快推開她，掩面跑走。
旁觀了全程的段云靈突然覺得想通了：原來青表姐是想讓祖母責(zé)罰二姐。
可是這樣傷敵一千，自傷八百啊。不說祖母，對父親和大哥來說，心里真正向著的還是二姐，青表姐畢竟生活在少卿府，將來會吃虧的。
段云靈想著這些，一時沒有反應(yīng)。
段云雁年紀(jì)還小，目睹姐姐們打架的大戲，第一反應(yīng)就是去告訴母親。
小姑娘這么想，也這么做了。
“母親，母親，二姐打表姐了！”
二太太朱氏正在看賬本，聽到跑進來的女兒這么說，一時以為聽錯了。
“雁兒，你說什么？”
段云雁跑得小臉通紅：“二姐剛剛在花園里打了青表姐，還把青表姐的衣袖扯破了……”
朱氏呆了呆，忙問：“那你表姐后來是什么反應(yīng)？”
與段云華對那日之事的云里霧里不同，過后老夫人對朱氏是透了底的。一是怕同為兒媳的朱氏見喬氏被休以為婆母嚴(yán)苛，再是讓朱氏知道長輩眼中柔順的表姑娘也是有脾氣的，以后不要怠慢了免得生事端。
“表姐哭著跑回房了?！?p> 朱氏賬本是看不進去了，叮囑女兒好好待在屋子里，快步往晚晴居趕去。
辛柚飛奔回晚晴居，隨便抓了些衣裳首飾利落打了兩個包袱，與小蓮一人一個包袱挎好，往外走去。
半路上，主仆二人遇到了匆匆趕來的二太太朱氏，還有心下不安的段云靈。
至于段云華，許是當(dāng)眾扯掉辛柚衣袖把她的理智從盛怒中拉了回來，在婢女的勸說下板著臉回房了。
“青青，你這是——”看到辛柚挎著的小包袱，朱氏心下一咯噔。
辛柚對著朱氏行了一禮，哽咽道：“二舅母，我要拜別外祖母，離開少卿府了。”
朱氏萬沒想到才接手管家一天就出狀況了，腦袋嗡嗡疼：“青青，舅母知道你受了委屈，可離家出走萬萬不行啊——”
“二舅母，青青真的待不下去了?！毙凌植敛裂劢牵坏戎焓显匍_口，風(fēng)一般從她身邊刮了過去。
朱氏望著拎著包袱飛奔而去的主仆二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