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常曦的身子猛地一松,似有什么東西輕飄飄地離開了。
她突然朝窗外看去,只見開了一扇窗戶的地方似有個人形模樣的白煙往上飄,似感覺到她的動作,那白煙微微一頓。
常曦起身,一臉鄭重之色,“我言而有信,就當是還你的因果。”
她這人沒別的優(yōu)點,就是一旦給出了承諾,就勢必要做到。
前世在母親病床前,看著彌留之際的母親,她也是同樣一臉鄭重地承諾,“媽,我答應(yīng)您,就算是使盡渾身解數(shù),我都一定會得到整個常家,我發(fā)誓,所有虧欠您的人都會得到報應(yīng)的。”
母親聽到了她的承諾,方才愿意閉上眼睛,與世長辭。
后來,她也做到了承諾,越過她那不成才的父親,當然還有父親那些個上不得臺面的私生子女,她成功登頂,成為常家企業(yè)的掌門人。
至于她的父親還有那些私生子女們,他們過得不好,與她有何相干?
所以不管那些人當面還是背后罵她是蛇蝎女,她聽后都只會哈哈大笑,回以一句,“這是對我最大的贊美!”
得到了她的承諾,那道人形白煙這才徹底飄上天空,最后消失不見。
穿越而來一直壓在身上的重量,也跟著消失不見。
常曦知道,這具身體現(xiàn)在是完完全全屬于她了。
不管有沒有這個承諾,她都會送許家母子進地獄的,畢竟這涉及到她的人身自由,寡婦它不香嗎?
說來原身還真是個善良的好姑娘,可惜好人沒有好報,若是有來生,愿她平安順遂,一輩子當自己的主人,不要再被人隨意擺布命運。
聽到門“咿呀”一聲響,她頓時收起自己發(fā)散的思維,許大郎來了。
果然,許大郎一進來,就踢倒離他最近的一張椅子,椅子倒地發(fā)出一聲巨響,“常三娥,老子告訴你,別給臉不要臉,今兒個若是不肯乖乖上花轎,老子就打死你這個敗家娘們,你個喪門星……”
罵聲刺耳不已。
躲在屋外偷聽的朱氏當即陰陰地笑出聲,常三娥這個賤蹄子就該這么教訓(xùn),不然她都要上房揭瓦了。
常曦緩緩起身,轉(zhuǎn)身靠在梳妝臺上看向虛張聲勢的許大郎,伸出小手指掏了掏耳朵,輕蔑地一笑,“你說什么?”
上一個敢這么罵她的前世堂哥,直接被她扔到非洲挖礦了,二十年不得回。
常三娥你……
許大郎當場愣住,罵人的話都堵在喉嚨里出不來,眼前的常三娥極其陌生。
不過也只是一瞬間,他自詡是一家之主,哪容常三娥如此挑戰(zhàn)他的權(quán)威?
遂,他氣急敗壞地上前想要抓住常三娥的衣領(lǐng)狠捶她幾拳,看她還敢不敢駁嘴?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老娘罵她的話一句沒錯。
哪知,常三娥反應(yīng)異常迅速,只見她的身體向后彎,避開許大郎意圖抓她衣領(lǐng)的手,然后趁其錯愕之際,她身體微側(cè),反手就抓住許大郎的手掌往上掰,繼而順手扣住他的脈膊,然后屈膝狠狠地朝他的脆弱處踢去。
感謝原身是個農(nóng)家姑娘,身體不缺力量和柔韌性,要不然她的擒拿術(shù)也不會發(fā)揮得這么順利。
她一向很惜命,上輩子可是很認真的與名師學(xué)過功夫。
許大郎感覺到刺骨疼痛襲來,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他的身體就已經(jīng)被打趴下,最后感覺有只腳狠狠地踩在他的背心處,那力度猶如泰山壓頂。
“啊——”
他忍不住大叫出聲,好痛,好痛……只剩下這種感覺傳遍全身。
可惜始作俑者的常曦卻是不滿意地搖了搖頭,若不是頭上還有傷,她會打得許大郎恨不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可惜,還是差了點力度,此時她萬分可惜。
“常三娥,你在做什么?”朱氏聽到兒子慘叫,就顧不上偷聽,趕緊出來喝斥,“你快放開大郎,你這個蛇蝎毒婦……”
看來你很想跟你的兒子做伴,要不我也成全你?
朱氏當即后退數(shù)步,兒子的慘樣就在眼前,“別,你別過來,對了,我待會兒就把人喊來,到時候看你如何收場……”
“我沒所謂?!背j夭仍谠S大郎背心處的腳再度用力幾分,“大不了解家解除契約,那正好,我求之不得?!?p> 在她有價值的時候,許家母子是不可能真的會毀了她的,畢竟許家早就收了解家四百兩的典資,誰都會毀約,惟獨許家母子不會,他們舍不得吐出這個錢。
她這是吃死了許家母子不敢把事鬧大,當然鬧大,她也不怕。
不過依她對人性的了解,后者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果然,朱氏的反應(yīng)就是立即轉(zhuǎn)身把門關(guān)上,深怕外面有人聽到里面的爭執(zhí)。
“常三娥,你快放開我兒,常言道一夜夫妻百日恩,大郎雖然平日粗暴了些,但他愛你的心無人能及,當初也是他拿出家當和尚來要脅,我才會同意你進常家門的,要不然你還在村里面朝黃土背朝天呢……”
為了救兒子,她改了路數(shù),試圖用和緩的方式與常三娥說話。
可惜現(xiàn)在占據(jù)這身體的是心硬的常曦,哪會被她那三言兩語的軟話就軟了態(tài)度?
若是上輩子的常家人在場,見到她這樣子,肯定會轉(zhuǎn)身逃之夭夭的,沒人想會正面惹上她。
“常三娥,你快放開老子……痛死老子了……”
許大郎才開口說一句話,就又被常曦狠踩了數(shù)腳,壓根不給他翻身的機會。
“大郎……”朱氏心疼地喚著兒子,說了半天軟話,常三娥這個毒婦都不松手,她也耐心耗盡了,“常三娥,你要怎的才肯放了我兒?”
朱氏這人厲害的是嘴皮子,論身體素質(zhì)那是萬萬比不過年輕力壯的常曦的,這也是她不敢靠近的原因所在。
常曦早就看穿朱氏的為人,這種人就喜歡窩里橫,遇上比她更橫的人,她會慫得比誰都快。
找準了對付朱氏的脈門,她慢悠悠地開口,“要我放了你的寶貝兒子也不是不行,唉,我這人就是心太軟,這樣吧,四百兩的典資,分我二百兩……”多的估計許家也拿不出來。
“你做夢!”
許大郎率先拒絕,要他分她典資,不如殺了他還快一點,他還等著拿錢再去翻本。
“常三娥,你這是獅子大開口,不可能!”
朱氏也立即拒絕,四百兩的典資,光還兒子欠下的賭債就花了一半,如今剩下這一半說什么也不能動用,那可是她的養(yǎng)老錢啊。
“這樣啊,”常曦微微一笑,彎腰一把抓住許大郎的發(fā)髻,“其實,我也不介意當寡婦,你們說呢?”
常三娥,你敢?
朱氏面色大變。
常曦才不管朱氏如何,看到許大郎變白的臉色,就知道他害怕了。
害怕好啊,談判時誰先露出底牌誰就輸,顯然這許大郎怕死得很。
“你說我敢不敢?”她嘲諷一笑,一邊說一邊使力提起許大郎的頭發(fā),弄得他又哇哇大叫起來。
“你這兒子是個什么身體狀況,不用我說吧,就他這種廢物慫貨,送到宮里當太監(jiān),人家都還嫌晦氣呢,我呢,光腳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大家同歸于盡,你說好不好?”
用商量的語氣說最狠的話,這招她一向?qū)以嚥凰?p> 朱氏還沒有說話,頭被扯疼的許大郎卻被嚇得尿了褲子,頓時一股尿騷味傳出。
常曦嫌棄地皺了皺鼻子,“夾緊你的腿,別讓我聞到味道?!?p> 許大郎下意識地就照做,做完后他又深深地后悔,干嘛要聽她的?感覺到她又要扯他的頭發(fā),他怕疼地忙喊,“娘,給她……不就二百兩銀子嗎?娘,給她……兒疼死了……”
朱氏看到兒子這慘樣,心里是又恨又心疼,常三娥沒有罵錯,兒子確實是廢物慫貨,不過這樣的兒子也還是她的心頭肉啊。
這會兒,她恨恨地看向常曦,早知道她是這樣的煞星,當初就該死活不同意她進門才對。
“沒聽到你兒子說的話嗎?”常曦微挑了挑眉。
“你給老娘等著?!?p> 朱氏放了狠話,轉(zhuǎn)身就去取銀子。
許大郎看到母親妥協(xié)了,趕緊喊話,“常三娥,你快放了老子……”
“急什么?”常曦不為所動。
她可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沒有多時,朱氏就提了個小包裹進來,本還想再試圖拿捏一下常曦的,可看到兒子還被她踩在腳下,當即憤恨地將銀子甩給常曦。
二百兩銀子的重量可不輕,常曦才不會傻得自己伸手去接,而是松開踩著許大郎背心的腳,腳尖朝許大郎的腰腹處一點,用許大郎的身體來接這二百兩銀子。
“啊——”
許大郎被這一砸,頓時又再度慘叫一聲。
兒啊。
朱氏忙上前扶住自家兒子。
常曦已是眼明手快地將那小包裹提了起來,反正她也不怕許家母子耍詐。
二百兩的雪花銀,約莫十二三斤重,上輩子電視里演的都是白花花的,可實際看到的卻是烏黑的,她嫌棄地皺了皺眉,不過古代銀兩都是這模樣。
嫌棄啥也不該嫌棄小錢錢,她很快進行自我反省。
朱氏和重獲自由的許大郎對視一眼,趁常曦看銀子的空檔,想要上前扳回一城,再把銀子奪回來,這錢可不能便宜了這賤蹄子。
恰在此時,外面?zhèn)鱽砗艽蟮膭屿o,趙婆人未至聲先到,“三娥,你跟許大郎敘完舊沒有?該裝扮了,不然要誤了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