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鈴兒凄然一笑道:“相公不必過于擔心,以我柔嘉公主的名頭,莫說是在區(qū)區(qū)皇城,就是在大宋普天之下,恐怕也沒有人敢打我的主意。”
萬靈根沉默良久,嘆了口氣問道:“鈴兒,你確定回到皇城后,會有人為你著想嗎?”
趙鈴兒淚水奪眶而出,泣道:“鈴兒有相公牽掛就夠了,其它什么人都不重要?!?p> 萬靈根苦笑道:“到時候你真要有什么危險,我恐怕就鞭長莫及了。”
趙鈴兒附在他耳邊輕聲道:“相公放心就是,鈴兒有自保的辦法。”
萬靈根注視著她的眼睛,“當真?”
趙鈴兒堅定地點了點頭。
萬靈根低聲道:“鈴兒你記住一點,生命是無價的,你的生命不僅屬于你一個人,還屬于我!”
“我知道!”趙鈴兒拼命地點著頭,淚如泉涌。
良久,趙鈴兒拭去了臉上的淚水,含笑道:“相公,張將軍,我要先去準備一下,你們接著談吧?!闭f完福了一禮退了出去。
張叔夜剛要開口說話,萬靈根抬手制止,冷聲道:“老張,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是如果你想讓那三萬金人出去,必須先答應我一件事情?!?p> “什么事情?”
“閹了他們!”
“你說什么?”張叔夜在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之后,無奈地點了點頭,“好!不過不能讓他們休養(yǎng)太久?!?p> 一天之后,丘富陽帶著幾百個郎中從戰(zhàn)俘營中走出,每個人都滿臉疲憊,走路都有些不穩(wěn)了。他們每人從大帥府領了十兩銀子,分頭回家睡大覺去了。
第二天,開封城內忽然出現(xiàn)了兩萬多名金兵,這些沒有頭領的散兵游勇甫一出現(xiàn),立即就在全城百姓中引起了巨大的恐慌,致使原本逐漸平靜的開封城又陷入了無序的動亂之中。
而柔嘉公主趙鈴兒則趁亂被萬靈根護送著返回了皇城。
望著消失在皇城高墻大院之內的趙鈴兒,萬靈根內心煩亂不已。他招過身邊的張鳳年和李其林,寒聲吩咐道:“傳我將令下去,每天從直屬衛(wèi)隊中輪流抽調五百人出來,僑裝混入百姓之中,但凡有金兵行兇作惡的,立殺無赦!”
“是!”兩人挺身領命而去,萬靈根則帶著一百多人的護衛(wèi)隊,趁夜?jié)摶亓舜髱浉?p> 城中紛亂的局面很快就平靜下來,那些混跡于世井之中的金人,開始的時候還囂張跋扈,偶有傷人的事情發(fā)生??墒悄切[事的金人很快就被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黑衣蒙面人當街斬殺,之后,就再也沒有人敢亂來了。于是在開封城中,竟然出現(xiàn)了金人宋人混行而互不侵犯的奇怪景象。
不平常的事情往往就是預示著會有更不尋常的事情發(fā)生,越是相安無事,百姓們的心中就越是惶恐,民間的謠傳更是多不勝數(shù)。
事實上,一場更大的危機的確正在逐步臨近。
大元帥府。
剛剛從演武場返回的萬靈根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雙眼赤紅,人未到聲音先至:“有消息了沒有?”
梁紅玉也是眼圈紅腫,急跑兩步扶住他嗔道:“相公,你每天都這樣急火火的樣子,下人們都快嚇死了。”
萬靈根咧了咧嘴,“紅玉,玲兒現(xiàn)在身處龍?zhí)痘⒀ǎ以趺茨懿患卑。俊?p> 梁紅玉雙目含淚,“相公,自從玲兒妹妹走了之后,你連一個踏實覺都沒睡過,你身邊……不止玲兒妹妹一個人的!”
“噢,我知道……我知道,我這就去找明珠,我這就去!”說著就要往外跑,梁紅玉眼中淚水終于奪眶而出,“相公,我也是你的女人?。 ?p> 萬靈根一愣,旋即歉意地笑了笑,附在她耳邊道:“對不起,紅玉,我……我真的很擔心她!”
梁紅玉珠淚盈盈,低聲泣道:“相公,如果有一天,這個人是我,你也會這樣嗎?”
萬靈根毫不猶豫地說道:“一定會!”
梁紅玉抬起朦朧淚眼,把手把眼中的淚水擦干,說道:“相公,玲兒妹妹安好,蝶兒已經(jīng)來過了。你現(xiàn)在去看看珀兒妹妹吧,她……她身體差得很!”
萬靈根知道蝶兒是趙玲兒的貼身丫環(huán),他們彼此之間的消息互通都是由她來傳遞的。聽了前半句話,心下大安,可是聽了梁紅玉后半句話,他的心又提了起來。
自從王珀和沈明珠等人搬過來之后,他除了每日等待趙玲兒的消息,其它時間都泡在精通機構之術的沈明珠那里,把自己的一些奇思妙想說給她聽,希望她能夠運用現(xiàn)在的工藝技術制造出他想要的東西,這讓一向自視極高的沈明珠徹底折服,乖乖地當起了他的小徒弟。
“珀兒還沒有好轉嗎?”
“沒有,昨天丘大夫看過了,她……她咳血了?!绷杭t玉滿面憂色。
萬靈根一怔,隨即轉身就跑,“我這就去!”
梁紅玉望著他風一樣的背影,心中既喜又酸。
府內一處偏房里,燈光昏暗,王珀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氣若游絲,咳嗽不止,床邊坐著不停地搖頭嘆息的丘富陽,她的哥哥王顯在床前焦急地踱來踱去。
急匆匆闖進來的萬靈根差點和王顯撞個滿懷,“大帥!”王顯看清楚是他,臉上頓現(xiàn)喜色。
萬靈根哪有閑暇跟他說話,一個箭步?jīng)_到床邊,焦急地問道:“丘先生,珀兒如何了?”
丘富陽面露難色,搖了搖頭:“大帥,珀小姐高熱不退,已經(jīng)傷及肺腑,藥石無靈,恐怕……”
萬靈根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熱得燙手,咳嗽的聲音也顯得異常干澀。他雖然不懂醫(yī)道,可是之前畢竟和劉秀等人開過秀根堂,也被強迫著學了一些中西醫(yī)醫(yī)理,所以很容易判斷得出來,王珀這是高燒導致的急性肺炎。
知道歸知道,這個時代到哪里去找青霉素之類的消炎藥呢?自己體內的雷絲電網(wǎng)也隨著腦海中的長生樹一起沉寂起來,根本就無法調動,沒了這份倚仗,他根本就是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