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節(jié)要你的命
三個江匪,都是一水的身高很高,手腳粗大,但是不甚胖的漢子,人手一把腰刀,其中一個嘴里還叼著一把匕首,更是顯得兇悍。
而且三人都只穿著褲子,褲子挽起來,光著腳丫。
領頭的是一個三十歲模樣漢子,手里的腰刀挽了一個刀花,笑了笑。
“算你識相!”
他對楊潮說道。
他以為在錢與命之間,楊潮選擇了命,跟他們遇到的絕大多數船家一樣,都不會為了財帛拼命,所謂的人為財死,不過是一個故事,人可沒有那么笨,在臨死之前,人總是眷戀生機,傻子才會為了錢不要命呢。
楊潮此時卻突然吼道:
“王璞隊,都有了,整隊?!?p> “向右看齊!”
江匪小頭目此時一愣大喝:“小子,你玩什么花樣?!”
說著就挺身過來。
楊潮去沒有理會,看到王璞隊中,所有人此時傻了一般,只知道聽自己命令行事,明明一個個身體僵硬,卻習慣性的列隊,看齊。
眼見那匪徒跑到前面,都要揮刀了。
楊潮才道:“預備,刺胸!”
突然十二人如同刺靶子一樣,齊齊弓步,把長槍朝前刺去,瞄準的則是匪徒的胸膛。
那匪徒一愣,本來已經揮刀砍向一個士兵了,以匪徒的經驗,要是遇到頑固的船家時,最好的方法就是斬殺一個立威,然胡其他人都會屈服,跪下來求饒。
可沒想到他面前的士兵仿佛傻子一樣,不閃不避,竟然直直挺槍刺殺過來。
匪徒一時不妨,竟被好幾個人刺中,心中一悸“老子的命交代了”。
可是匪徒奇怪的是,他只感覺到了輕輕的推力,以及一些刺痛感,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幾步,但什么事都沒有。
楊潮也驚呆了,他看的清清楚楚,至少有五根長槍刺中了匪徒,匪徒此時光著上身,但是他竟然沒死。
匪徒一臉吃驚,退后幾步后,心有余悸仔細檢查著自己的身體,發(fā)現(xiàn)身上被刺了四五個傷口,可是傷口都很淺,看著嚇人,可入肉不深,只是皮肉傷。
“鐵布衫?”
楊潮不由懷疑起來,這個匪徒是不是練過傳說中的鐵布衫金鐘罩,或者是什么大師兄附體了,刀槍不入?
但是看到自己的士兵,此時一個個保持前腿弓后退蹬的姿勢,一副僵硬姿態(tài),楊潮就不得不懷疑是不是這些兵的刺殺力道不夠,導致對方根本沒有重傷。
“王璞,你個懦夫!賊人來了,你在干什么?”
不但士兵是這樣,隊正王璞此時也是如此,楊潮不管是什么原因,當即激將道。
王璞心里最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因為他也刺中了匪徒,但是他無論如何都使不上勁兒,手腳僵硬的厲害。
好在平時的訓練是實打實的,每天成百上千次刺殺聯(lián)系,幾個月持續(xù)不斷,累積起來超過了幾萬次,幾乎是閉著眼睛都能平穩(wěn)的刺殺過去,可惜跟訓練不一樣的是,沒有力量。
王璞自己心里也把自己惱恨透了,碰到賊人了啊,自己怎么這樣一副模樣,難道自己真的是一個懦夫嗎。
又突然聽到楊潮‘懦夫’兩個字喊出來,王璞的心仿佛被重錘捶打了一下,難受極了。
“我不是懦夫,不是懦夫,不是……”
王璞的心中吶喊著,全身肌肉緊繃到極致,他感覺自己好像一整塊瓷器一樣。
突然腳下的甲板晃動了一下,王璞頓時感覺到身體好像碎裂一般,從腳開始崩開了。
瓷器碎了,從腳到頭,在延展到胳膊。
“我不是懦夫!”
王璞突然大聲叫了出來,猛地沖了出去一槍扎向匪徒。
那個匪徒心有余悸,確認自己完全沒事了,臉上頓時露出猙獰之色,再次揮起刀來。
結果剛巧碰到王璞竄了出來。
匪徒暗道很好,就拿這個不開眼的開刀,以他的經驗,只要殺了一個人,其他人就都慫了,不是跪地求饒,就是跳水逃跑。
可是匪徒失誤了,眼前的人動作迅猛的出乎了他的預料,眨眼間就沖過來,接著前腿有力的蹬踏在甲板上,身體猛然停頓,所有的能量卻依然向前,全部匯集在手里的長槍上。
這桿長槍,幾乎聚集王璞所有的動能,頃刻間扎入匪徒的腹部。
長槍的槍刃透過匪徒的后背,帶著殷紅的血液滴答落下。
匪徒的同伴看到了,其中一個大駭,另一個嘴里叼著一把刀,此時立刻將刀取下來,一把扔了出去,從匪徒的臉龐劃過,正好扎在了王璞的肩膀上面。
此時匪徒的刀才剛剛揚起,卻就感覺到背后一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給扎了個透心穿,接著才聽到一個充滿憤怒的叫聲“殺腹”!
匪徒感覺所有的力量如同流水一樣,從自己的身體中流逝,舉起刀的手完全沒有感覺,收都收不回來了。
看了眼前人一眼,很陌生,完全不認識,他有些疑惑,自己應該跟這個人沒有仇恨吧,他為何那么憤怒。
匪徒的疑惑剛起,突然感覺到腹部一涼,接著一陣輕松,扎入身體的長槍抽了出去,可是寒光乍起,長槍又扎了過來,這次扎進了他的胸膛,然后匪徒就聽到“殺胸”兩個字。
匪徒感覺胸部受到重擊仿佛骨頭好像都陷了進去,但是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做出反應了。
意識也在漸漸模糊,當他聽到“殺頭”二字后,所有的意識,所有的疑惑,統(tǒng)統(tǒng)消失了,時間、生命、感覺,一切都對他沒有意義了,因為他的腦袋被扎穿了,從眼睛到后腦捅過了一根長槍,槍刃暴露在后面,還滴答滴答的滴落紅白色的粘液。
“殺腹!”
王璞卻瘋了一樣,再次抽出槍刃,再次扎進匪徒的腹部。
“殺胸!”
從腹部出來,又扎進了胸部。
“殺頭!”
這次王璞刺了一個空,因為匪徒的身子終于癱倒下去。
楊潮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被這血腥場面刺激的胸口一股悶氣。
“王璞,收!”
直到王璞扎空的時候,楊潮才緩過氣來,大喝一聲。
只見王璞當即立槍,一個立正,昂首挺胸。
此時匪徒的兩個同伴都傻了,自己同輩被如此虐殺,讓他們也感到一股心悸,就是最惡劣的屠夫,也做不出這種殺戮吧,他們自認為已經是殺人不眨眼了,可是依然感覺到恐懼,心中甚至產生出逃跑的念頭來。
楊潮此時完全恢復過來了,心中此時不是緊張,不是激動,而是一種微微的興奮,完全進入了狀態(tài)。
“王璞隊,全體都有,向前三步走!”
“王璞隊,全體都有,挺槍,刺胸!”
楊潮指揮之下,王璞隊伍一步一步逼近匪徒。
匪徒到底沒有逃,而是相互看了一眼,揮舞腰刀沖過來。
“殺!”
十二個人異口同聲,挺槍刺殺,一寸長一寸強,長槍比腰刀更長,讓兩個匪徒徒呼奈何,兩人分別被三四把長槍刺中,這次他們沒有第二反應的機會了,因為每人至少被一桿以上的長槍給刺穿了。
楊潮看到三個偷偷登船的匪徒都被絞殺,這才放心下來,看到那幾個匪徒的尸體,楊潮心中不由暗道:老子要命,但是要的是你們的命!
楊潮專心看著前面的戰(zhàn)斗,身后不時的傳來弓弦崩響聲。
李五六帶人不停的開弓射箭。
但是楊潮一回頭,不由皺眉,因為幾乎同一時間,三個人頭從船幫上透了上來。
楊潮順手就朝著其中一個砍去,那人一驚,手一松,掉到水里去了。
李五六還茫然的射箭,但是完全沒有準頭的弓箭,對江匪造不成任何威脅。
楊潮看到,除了小船上還有三個江匪外,所有的江匪都在攀爬飛爪繩索。
終于有一個匪徒登上了船,跳下船就對一個拉弓拉的完全沒有力氣的弓兵一刀,將弓兵砍翻在地,接著沖殺向另一個。
“王璞!”
楊潮大驚,大聲喊道。
“殺!”
楊潮話音剛落,就聽到一聲喊殺聲,王璞隊已經全部殺了過來。
八個弓兵唯一的作用,就是一人領了匪徒一刀,然后都躺倒在地,多少消耗了匪徒一些時間。
這點時間,讓已經適應了慘烈血腥戰(zhàn)斗的王璞隊士兵趕了過來。
十二個人全部挺著長槍,徑直殺向這一側的船舷。
當最后一個弓兵剛剛被砍倒,突然一桿長槍就刺向那個剛揮完刀的匪徒,第一個長槍兵趕了過來。
已經沒有陣型,沒有配合,有的只是一槍熱血激揚下的本能搏殺。
但是十二對六,沒有任何懸念,六個登上船的匪徒,全部被刺殺。
江面上的小船,此時三個人救起了剛才那個落水的同伴,卻突然聽見船上廝殺聲消失,安靜了下來。
潛江龍?zhí)ь^看了看,突然看到一個人頭露出船舷,同樣看著他。
楊潮看著潛江龍,突然笑了一下,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笑這一下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該表達什么,就是習慣性的笑了下。
接著接二連三的士兵露出頭來。
潛江龍頓時震驚了,這意味著戰(zhàn)斗結束了,而自己這邊的人全敗,全死。
潛江龍頓時臉皮抽搐起來,這些不是新兵蛋子嗎,當兵了幾個月而已,沒有經過廝殺,甚至也只是剛剛上船不到一個月,怎么如此悍勇。
潛江龍羞惱的大喝一聲‘撤了’,接著手下慌亂的起錨,楊帆、轉舵,在大船前劃了一個弧線,慢慢遠離了,期間船上沒有射出一支箭,也沒有人試圖跳下小船攻擊他們,任由他們平安離去。
看到江匪慢慢消失,楊潮一屁股跌坐在地,絲毫不顧形象,士兵們看到長官如此,也頓時一松,跌坐在地,同時感到全身顫抖的厲害,根本就止不住,可是心中卻激動萬分。
“太拙劣了!”
楊潮嘆息道,無論是自己的指揮,還是士兵的戰(zhàn)斗,都太拙劣了。
但是此時楊潮完全生不出自責的心情來,心中充滿了歡喜。
因為:“我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