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節(jié) 買船
八大名妓紛紛登臺，八場演出長達一個月，讓金釵樓成為這段時間被議論最廣的青樓，也非常成功的在一開張就一炮打響，但接下來金釵樓的表演還沒結(jié)束，還會邀請其他名妓來這里表演。
不過不再是李卞沙顧?quán)嶎櫞唏R等第一等名妓了，接下里會挑選那些二流名妓中有特色的佼佼者來獻藝，楊潮計劃的兩個月直到年底的大型表演，會一直進行下去，直到過年期間停業(yè)為止。
但是不會在專門邀請客人了，而是通過那本賬本，送去一個月的節(jié)目單，有興趣的客人可以提前預(yù)定位置，切必須提前十天預(yù)定，否則就可能沒有位子。
這種模式將是以后金釵樓固定的模式，類似后世的大劇院，出節(jié)目單，客人買票欣賞，而不是頭幾天開張那時候，依照秦淮河青樓開張模式，邀請名流捧姑娘場。
模式固定下來，楊潮也就不打算管了，該交代的，交代一番，該叮囑的，叮囑完全。
然后楊潮：“我以后要專心練兵，沒多少時間來這里。”
聽到楊潮沒時間來，兩人又不由感到可惜。
楊潮又道：“王兄，不知道你們家跟船廠有沒有關(guān)系？幫我從龍江船廠便宜拿船出來?！?p> 王瀟道：“楊兄要買船？”
楊潮道：“廢話，我可是水軍把總，沒船那還叫水軍嗎。”
王瀟點點頭：“現(xiàn)在買船是好時候，運價一天一個樣啊。”
王瀟現(xiàn)在掌握了王家雜貨鋪，這可是一間大雜貨鋪，雖然賠錢，可是體量在哪里擺著，每年、每月、每天都需要大量的貨物運轉(zhuǎn)，因此運價是一件很關(guān)切的事情。
江匪出沒，光是過江的運費，就比過去高了三成以上了，而且還在往上漲。
不過讓楊潮詫異的是，楊潮要買船，王瀟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運價，想到楊潮是做生意的，這真是一個天生商人的兒子啊，可惜了不是嫡子。
之后楊潮就不管金釵樓了，回了軍營之中，軍隊對楊潮來說，要遠比金釵樓更重要。
不過楊潮也時不時關(guān)心一下金釵樓的生意。
金釵樓自然是徹底出名了，有四大名妓兩次齊聚一堂，而且多數(shù)很賞臉的登臺演劇，這在南京還是頭一份，想不出名都難。
唯一可惜的是，金釵樓沒有自己的頭牌坐鎮(zhèn)，對那些風(fēng)流公子的吸引力慢慢下降，一部分客源漸漸流失了。
而且因為太出名了，導(dǎo)致很多人罵，罵的最兇的，第一是那些沒錢的窮書生，他們是因為沒錢消費不起金釵樓；第二是那些小有才氣，但是卻名氣不大的才子，因為金釵樓開張沒有請他們，因此一直憤憤不平，滋事造謠，作詩諷刺，無所不用其極。
就跟后世的名利場一樣，越是出名，罵聲越多，沒人罵了，也就不火了。要享受名利，就得接受詆毀，世界就是這么公平，從來沒有只享受好處，不付出代價的好事。
一開張就打出了極大的名聲，這是青樓行業(yè)最需要的，開始你能聚集多大的名聲，往往奠定你未來的基調(diào)，是一流青樓，還是二流角色，就看能不能一下子就聚攏巨大的人氣了。
從這點上來說，楊潮已經(jīng)做的很成功了，就看康悔的后續(xù)經(jīng)營如何了。
可是讓楊潮意外的是，經(jīng)營卻高開低走，而且低走的速度很快，雖然還有一些固定客源，每個月也能有千把兩銀子，在南京也就僅次于媚香樓、眉樓等少數(shù)幾個青樓，但是跟楊潮的預(yù)期差的太遠了，楊潮可沒想過跟媚香樓這些青樓競爭，而是要立一桿大旗，做一個標(biāo)桿，可沒想到標(biāo)桿不說了，真競爭起來，還真爭不過人間。
康悔認為，是金釵樓沒有自己的鎮(zhèn)樓姑娘，但姑娘有，柳如是和董小宛兩人就很不錯，可惜金釵樓不敢用，這兩人現(xiàn)在還只能藏起來，養(yǎng)起來，不敢讓任何人知道他們藏在金釵樓，否則就要惹麻煩。
楊潮一直也沒有好主意，總不能天天讓顧湄等人幫忙吧，偶爾一次兩次是可以的，時間長了就沒效果了，而且已經(jīng)兩次利用過這些名妓的名氣了，還是讓她們一起來，之后就是請一個兩個，也沒什么效果了，說白了，金釵樓還是要靠自己的硬實力。
可惜楊潮沒辦法把太多的精力放在金釵樓上，只能讓康悔自己去摸索了。
對于楊潮來說，練兵才是目前最要緊的事。
還好軍營這段時間沒有意外，八個隊正按部就班的訓(xùn)練新兵，一個個還很興奮。
幾個月前，他們還是挨訓(xùn)的，現(xiàn)在突然翻身農(nóng)奴把歌唱，一下子成了訓(xùn)人的了。
于是一個個裝模作樣，擺出威嚴(yán)的架勢，動輒就打就罵，打的士兵齜牙咧嘴的。
也不是他們喜歡打人，而是楊潮有許諾，他們的晉升就是要靠訓(xùn)練成果，楊潮從來言出必行，該給的錢從沒少給過，甚至很少晚給過。
所以他們都相信，楊潮會按照訓(xùn)練水平來決定提拔誰當(dāng)旗總，雖然楊潮沒說提拔幾個，可是大家心里都有譜，一百個兵最多也就三個旗總，軍營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養(yǎng)豬的和一個種菜的旗總。
弄不好楊把總只會提拔一個旗總，八個人競爭一個位置，絕大多數(shù)人都憋著一口氣呢。
軍官之間的良性競爭效果很明顯，那就是他們的兵站軍姿的水平，極速突進，不要說十天了，楊潮覺得有五天時間，都可以過關(guān)了。
也有不如意的，軍營背后的龍江船廠始終沒有答應(yīng)降價，那艘一直沒人要的戰(zhàn)船，少了一千五百兩就不出手，寧愿讓船在船塢里爛掉。
一千五百兩楊潮還不太在乎，但是以后楊潮要經(jīng)常在這里買船，因此不可能付高價。
王家是做運河生意的，王家船隊的規(guī)模在整個江南都是有名的，肯定跟船廠有關(guān)系。
可惜結(jié)果很意外，在金釵樓分別的時候，王瀟明確的表示王家跟南京的船廠沒有關(guān)系，因為王家的漕船大多數(shù)是自己造的，王家在杭州和淮安都有船廠，根本不需要用別家的船。
“大人，不如我們不要那艘戰(zhàn)船了，換一艘淺船如何，最近淺船價格不高，船廠那邊一百兩銀子就肯賣！”
買不來戰(zhàn)船，老張建議楊潮換一艘船。
老張的話讓楊潮很疑惑，淺船是大明漕船的主要樣式，一直都很緊俏。
這種淺船一般就拉幾百擔(dān)糧食。
拉貨量不算大，可是銷路卻非常好，因為大明朝廷是這種船的最大客戶，每年朝廷都要撥款買個幾百艘，可依然有很大的缺口。
原本江南幾百萬擔(dān)漕糧都需要用漕船運到北方，這幾年北方大旱，朝廷還會在江南采辦糧食，因此運量比官方的稅糧還要多很多。
因此淺船根本不愁找不到買主，甚至很多運兵的官、兵積極私人籌錢，給官府造漕船，不是他們覺悟高，而是有利可圖，漕船北上可是不用交稅的，其中夾帶私貨利潤很大。
大多數(shù)時候，運兵其實只是給船廠額外的一筆錢，讓他們將官府制式的漕船加長加寬，可以比官方漕船額外多拉一些貨，多出來的部分，就是官兵的利潤了。
很多淺船在賬冊上運量只有四百擔(dān)，可實際上每艘船裝載往往達到一千擔(dān)。
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朝廷也不是不知道這個問題，因此有大臣建議過，將漕船規(guī)式直接定為千擔(dān)，這樣就限制了運兵私貨夾帶，因為如果超過一千擔(dān)可能就無法通過運河上一些船閘了。
只是朝廷默認了這種潛規(guī)則，覺得如果禁止私貨夾帶，恐怕運兵以后生計無著，不會老實本分的承擔(dān)漕運任務(wù)，甚至?xí)油觥?p> 在加上夾帶中絕大多數(shù)其實是官員的夾帶，運兵的夾帶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因此反對的聲音很大，最終這種潛規(guī)則繼續(xù)大行其道。
也因此淺船一直都很暢銷，根本就不愁銷路，可老張卻說最近淺船降價的厲害。
“怎么，淺船有問題？”
楊潮不由疑惑，是不是船廠的淺船質(zhì)量出了問題，所以才沒人要。
如果是質(zhì)量問題，楊潮也不會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