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弟子看起來瘦瘦小小唯唯諾諾的,無時無刻都在躲閃的眼神將他膽小怕事的本性展露無疑,他的身上至今還留著可怖的傷痕,看那些傷痕的數(shù)量位置和深度,當時就算神醫(yī)祁昀全力救治,也不可能活的下來。
雖然他看起來不像敢撒謊的樣子,加上身上的傷痕為證,司徒樾也沒全信,本著寧可信其有的僥幸心理,才帶著陳大夫進山尋藥。
“那名弟子現(xiàn)在何處?”
“他現(xiàn)在是陳大夫醫(yī)館的藥童,若沒其他事應該還在醫(yī)館?!?p> “不對,”花半里很快發(fā)現(xiàn)漏洞,“既然是被福樂命人將他打傷后扔出城,他不恨顏顏反而把還魂草的消息透露給你們?你覺得合理嗎?”
眾所周知,福樂公主的打傷基本就是剩一口氣,把一個只剩最后一口氣的活死人扒光了扔城外的冰天雪地,就等于讓這個人死。
這樣的酷刑,但凡僥幸活下來,不怨氣沖天恨個天荒地老才怪。
而現(xiàn)在的情況是此人不僅不恨差點害死自己的人,反而來幫她,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司徒樾被花半里口中的‘顏顏’驚了一下,揶揄道,“你們真做了?”
“……”
花半里瞪他,“說正事呢,你腦子在想什么!”
“好好好,說正事?!?p> 司徒樾收起嘻笑,瞬間變嚴肅。
“那名藥童只記得身負重傷被天珩掌門所救,完全忘了怎么受的傷怎么被扔出城外等死,提到福樂公主他除了害怕,并沒仇恨之意。聽陳大夫的意思那段記憶太過痛苦,藥童為了自我保護選擇了遺忘。”
“還能這樣?”
先前司徒樾也說了,之所以知道藥童是玄心宮人,還是鳴風指出來的。
鳴風是福樂的暗衛(wèi),她的一切都記錄在他眼中。
“那你們呢?昨晚干什么了?”
司徒樾又把話題扯到了蘇顏身上。
知道花半里不會信,他又何嘗不是呢,既然已經(jīng)找到還魂草,是不是真的也沒什么關(guān)系,不如八卦一下好兄弟的幸福。
“什么也沒干,卻害死了一家三口。”
“什么也沒干?”
司徒樾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福樂公主剛才在樓下的大放厥詞他可全都聽到了,這人竟然說什么也沒干,吃干抹凈不認賬,這人會不會太禽獸了點。
司徒樾眼中的鄙夷實在太過濃烈,讓花半里想假裝看不見都難。
“誒,你這什么表情?我說什么都沒干就是什么都沒干,想什么呢你?!?p> “真什么都沒干?”
司徒樾撇嘴,“你見過哪個小姑娘敢拿自己的清白名聲開玩笑的?更何況此人還是朝沅唯一的公主,你玄心宮唯一繼承人,她瘋了才如此玷污自己?!?p> “她就玷污自己了,我能有什么辦法?!?p> 花半里無奈,但事實就是這樣,更重要的是他還配合了她的胡作非為。
“你呀,算你是吧?!?p> 司徒樾知道再逗下去人該急了,轉(zhuǎn)移了話題。
“從進門到現(xiàn)在你這臉色就沒好過,一夜放縱,啊不是,一晚上沒睡還是怎么地?”
花半里懶得理會司徒嵐的揶揄,正色道,“昨晚風平浪靜,但獵戶夫婦卻莫名其妙的死了,我檢查過他們的尸體,沒有任何異樣,根本看不出死因。還有,昨晚半夜時分,迷迷糊糊中我感覺有人站在床邊看我和顏顏。當時我以為是錯覺,直到看到獵戶的尸體,我才確信當時確實有人來過?!?p> “那人怎么沒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你給殺了?!?p> 司徒樾實在是不怎么習慣花半里口中的‘顏顏’,忍不住揶他一口。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功夫本來就高,現(xiàn)在又得了玄心宮傳承,放眼天下沒人能出其右吧?連你都覺察不出對方的行蹤,可見此人身手及其了得?!?p> 司徒樾說得沒錯,自四年前接受了明空掌門的好意,花半里就夜以繼日的修習各種功法秘笈,現(xiàn)又得了祖師的傳承,但還是差人一籌,實在是讓他一展莫愁。
“沒錯,所以我才過來給你提個醒。別只顧著調(diào)查你皇兄,一定要小心他身后之人?!?p> “你的意思這位高手才是真正的幕后指使?”
“很有可能。”
雖然暫且不知道這位高手的真實面目,但總覺得從天珩的死到獵戶的死,此人都脫不了干系。
按道理接任掌門后花半里就該留在玄心宮潛心修仙問道,但蘇顏執(zhí)意要出來,加上殺害天珩的兇手不明,林氏父女失蹤,他說什么都要出來走一趟。
一來信守承諾保護蘇顏,二來查出某后黑手給天珩一個交代。
休息幾日后隊伍重新出發(fā),眾人走出龍脊山范圍又花了好幾個日出日落。
時值九月,正是秋高氣爽五谷歸倉的好時節(jié),火紅的秋楓映照著黃澄澄的稻穗,還有山間難得的幾片綠意,讓這個秋天顯得格外喜人。
野花雜草簇擁的官道上兩道土黃色的車轍印伸得好長好長,它們就像兩條軌道,讓路過的馬車不自覺的沿著它們不停前行。
駕~
隨著車夫的趕馬鞭落下,馬兒嘶叫著賣力狂奔。
馬車內(nèi),蘇顏苦撐著快被顛落的腦袋,面如死灰的看著身邊一臉氣定神閑的某位,有氣無力問他,“你老人家飛升了?”
花半里不答反問,“你想接任了?”
“……”
“我接個屁的任?!?p> 蘇顏氣不過,明明同樣是跨雪山穿林海坐雪馬車,這男人怎么一點疲憊感都沒有,他怕不是真的成仙了吧。
花半里對蘇顏時不時就會爆的粗口早已見怪不怪,拍了拍自己的肩,“來靠一會兒,舒服些?!?p> “嗯哼~你們是不是忘了這里還坐著一個大活人?”
連日的奔波讓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司徒樾臉色也很差,引起兩人的注意后又說,“要不我出去跟車夫坐,你倆躺會兒?”
“好??!”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氣得他牙癢癢。
“傻子才會出去趕馬車。哼~”
此時正坐在車夫身邊揚鞭高呼的司徒嵐表示有被冒犯到。
本來他也想跟蘇顏一起坐馬車,但她不想跟他這么近距離接觸,就把他趕出去和車夫坐。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對,竟然真的愿意去外面吹風吃灰當車夫。
可能大概,腦子真的有問題??
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