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臻看戲看夠了,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開口解救了尤微。
“你們接下來兩天的通告剛好有部分重合,拍攝地略偏,就干脆一起行動,彼此還有個照應(yīng)。對了,重新介紹一下——雖然你們之前都見過了,這位是俞鐸老師,我們順星新簽的藝人。叫人?!?p> “俞老師好?!苯瓦厧Z依言問好。
“俞老師好……”尤微聽到一半就滿血復(fù)活了,卻不太相信,狐疑的看了看甄臻,“經(jīng)濟約轉(zhuǎn)到我們公司了?”
甄臻寧愿看姑奶奶天天跟外面砸人場子,也不愿意看大小姐戀愛腦上頭,根本沒眼看,木著臉點頭。
尤微又高興起來。
俞鐸終于開口說了這么半天來的第一句話:“尤老師,多多指教。”
“沒有沒有……”尤微連忙擺手。
“這兩天還要麻煩江老師和邊老師了?!?p> “不麻煩?!苯瓦厧Z則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冷淡得過分,點到即止的客套話毫無溫度。
事實上,甄臻還真不是故意撮合來的,尤微接下來兩天的行程排得極滿,一開始是一檔觀察綜藝上下兩小期長達五個小時的錄制,后面是一檔真人競技直播的NPC客串,緊跟著還有三十個小時的對抗性綜藝真人秀。
觀察類綜藝請了俞鐸跟尤微,一整期節(jié)目分上下兩部分播出,主要就是一個知名主持人控場,兩個飛行嘉賓引流,一個專業(yè)人士拔高檔次,兩個常駐藝人活躍氣氛,六個人圍著一群職場菜鳥的表現(xiàn)指指點點。
棚拍地點在遠郊,他們包了一層樓,化妝師和造型師稍晚一個多小時才到,這一個小時里,俞鐸在給尤微普法,沒錯,在甄臻的注視下,俞鐸主講,甄臻輔助。
這一季的觀察對象是律政新人,這一期涉及的案例正好又是愛豆戀情,甄臻有意敲打尤微,直接簡單粗暴的把俞鐸請了過來,從簡單的開始,搞了一波科普,連帶著江溪和邊嶼也得旁聽。
以至于上節(jié)目做單人介紹一分鐘采訪的時候,尤微滿腦子都是“耽誤發(fā)展”、“影響形象”、“打亂規(guī)劃”。
主持人禮貌的叫了尤微的名字,略帶玩笑的口吻問:“尤老師這是第一次涉及我們節(jié)目很緊張嗎?不用擔(dān)心,對新人嚴厲的是大律師,我們節(jié)目組還是很友好的?!?p> 尤微回神,一點兒都不尷尬,直白點頭,順勢接話:“越了解你們節(jié)目我越緊張,萬一下次被告請到了這幾位大律師,我可就不好贏了?!?p> 作為熱搜常駐嘉賓,隔三差五威脅黑粉要上法庭的姑奶奶,這話確實沒毛病,主持人也笑了,氣氛瞬間回暖。
正式錄制開始,案例下發(fā),新人菜鳥們?yōu)樾掳缸影l(fā)愁,打了碼的當(dāng)事人看起來真有幾分小明星的模樣,攝影棚里也熱火朝天的討論了起來。
作為唯一一個愛豆出身而且正年輕的嘉賓,尤微無可避免的需要輸出自己的觀點,控場的主持人溫柔又耐心,主動cue到尤微,怕她為難,甚至把問題都簡化了。
——戀愛和工作哪個重要?
幾雙眼睛探照燈似的望過來,半個小時前標準答案她已經(jīng)背過了,甄臻親手寫的,絕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而且不會踩網(wǎng)友的雷池。
但是,哪個重要?
尤微有自己的想法。
攝像機后的甄臻一看尤微的表情就知道要玩,一邊掏手機聯(lián)系團隊準備預(yù)案,一邊盯著鏡頭里嬌美的小姑娘,結(jié)果,尤微說:“工作重要啊。”
甄臻拇指一松,警報解除了一半。
主持人有心多給鏡頭,往下追問了一句:“很多年輕人其實會覺得愛情更值得追求,但我們微微老師的選擇好像不太一樣,可以說說為什么嗎?”
因為,如果她真的是菟絲子,就沒辦法撬動professor了,從而,就沒辦法拿捏某個人了,屆時可能會更困難,即使現(xiàn)在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甄臻聽著尤微這次不僅背了她的答案還附送了動作表情,演得可謂是栩栩如生,這才真的放了心。
她當(dāng)然不指望姑奶奶猛然醒悟然后遁入空門,但是,如果俞鐸一直是這個態(tài)度,又何必浪費時間呢,哪怕尤微跑去當(dāng)老板娘,也比這個情況好處理。
尤微當(dāng)然不知道全世界都默認她跟趙鶴一有一腿的事,目不斜視前前后后錄了四個小時,后面還臨時加了半個小時小劇場,一行人都很疲憊了。
后面還有個NPC客串,在附近的一個小景點里拍攝,那邊資源緊張,甄臻干脆跟節(jié)目組借了化妝間,打算在這邊做好妝造再出門,于是,他們散場了,尤微還在化妝間里敷面膜。
甄臻盯了幾分鐘,轉(zhuǎn)身出去了,帶上門,望著門口的俞鐸,微微一抬手,兩個人到一邊說話去了。
還是那個話題……
“俞老師,我聽說順星明年的新項目你不打算參與了?”
“我就不去拖后腿了,三十進一,多個基數(shù)也沒必要?!?p> 甄臻聽著這不知道算自謙還是自貶的客套話,根本不想搭理,從業(yè)數(shù)年,佛到這種地步的藝人,她真的已經(jīng)深惡痛絕,藝人自己不想往上走,誰都沒辦法,天王老子來了都只能望洋興嘆。
再開口,語氣就生硬多了,甄臻幾乎是通知一樣的說:“那公司年底有一部宮廷劇缺個男主——后宮劇的男主,她演皇帝的白月光,千好萬好就是死得早的那種。俞老師穩(wěn)定發(fā)揮,早點讓她死心,也免得天天纏著你,大家都省心?!?p> 根本不給拒絕的機會,甄臻動了動手指,嗡嗡幾聲,俞鐸的手機在振,她說:“劇本和合約發(fā)過去了,有時間就回公司找老莫,合同模板在他那兒,讓他帶你把合同簽了?!?p> 順星這種奔著上市去的公司留不下閑人,一心養(yǎng)老的人在公司根本活不下來,即使俞鐸簽約是個特例,那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干。
雙方心知肚明,但顯然尤微的這位女強人經(jīng)紀,已經(jīng)不想再維持不必要的客套了。
俞鐸目送甄臻離開,點開了文件,很快就明白為什么要指名他來演男主了,為了權(quán)勢去利用白月光,得到權(quán)勢了人卻死了,此后十年都在找補,最后死在對白月光十幾年如一日衷心的女主手上。
教育意義不可謂不深刻。
甄臻到底想干什么,實在是太明顯了,并且毫不掩飾。
實際上,也并不需要在俞鐸面前掩飾,因為如果他是經(jīng)紀人,也會這么做。
尤微的星途一片大好,這個年紀在感情上犯咒就是在犯蠢,更何況犯蠢的對象是十年還是十八線的他。
俞鐸無言,一哂,搖了搖頭,一邊聯(lián)系曹仁一邊往門口方向去。
甄臻二話不說把他從公司帶走,但現(xiàn)在這個樣子,應(yīng)該是沒有順風(fēng)車送他回去了,后面都是尤微和那兩個小男生的通告,早點兒走人或許更合他們的意。
但就在這時,場控和導(dǎo)演連帶著晚走收尾的主持人一起從演播廳方向過來了,烏泱泱一群人,看見他們連步子都快了,然后徑直奔向了甄臻。
“你們果然還沒走,真的太好了,甄姐,我們——”
“等一下,不好意思——”甄臻抬了下手,轉(zhuǎn)身卻是在問俞鐸:“你知道他們來干什么嗎?”
俞鐸:“?”
答案顯而易見,甄臻點了下頭,上去把一群人帶走了,拐進了化妝間。
唯一落后幾步的那個“專業(yè)人士”,大律師五步路扭了三次頭,然后終于放棄,退到俞鐸面前,懷疑的開口:“師弟?”
俞鐸:“……”
“還真是你,剛才錄制我都沒反應(yīng)過來,回過頭問了攝制組才反應(yīng)過來,你居然真的不干這行了?”
這師兄遲鈍的可怕,俞鐸頓覺前十年都白干了。
不過也正常,大律師都很忙,根本沒功夫關(guān)心八卦娛樂,他現(xiàn)在這種邊緣人物更關(guān)注不到,而他紅的時候這位師兄恐怕正在律所打雜,只怕是天天忙得腳不沾地,更沒功夫關(guān)心男演員。
“是我,師兄我已經(jīng)改行很久了?!?p> 師兄打量了俞鐸一番,說不上來什么心情,學(xué)生時代高校聯(lián)賽上這位師弟向來無往不勝,誰跟他打辯論誰倒霉,基本都打不贏。說起來,那會兒他還研究過對方的論點呢!
萬萬沒想到,好好的大律師苗子,居然一聲不吭跑去靠臉混飯吃了,而且還沒混出個名堂來。
師兄大方的很,二話不說推著俞鐸去吃飯,好歹是正經(jīng)校友,八大院里親親的嫡系師弟。
俞鐸推拒未果,真的跟師兄吃了頓飯,然后一整頓飯都在被緬懷,一般人很難有這種體驗,畢竟一般沒有幾個人會在本尊面前懷念對方,但這位師兄顯然很不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敏銳的觀察力都貢獻給了當(dāng)事人的原因。
一頓飯吃得要心梗,俞鐸把醉醺醺的師兄扶上車,讓陳誠把人送回去。
自己跟曹仁打車回酒店。
然后就有一個問題:為什么是酒店?
“沒定到回去的票嗎?”俞鐸問。
曹仁一臉老板你想不開的表情,瞥了眼前面的司機師傅,小聲問:“明天晚上不是有約會嗎?”
“?”
“嗯嗯明天生日,今天的節(jié)目組都提前送禮物了,她還有后續(xù)拍攝,我們今晚回去明天再來?也太繞了吧!”曹仁含了一口水似的把人名模糊了,結(jié)果,看到俞老板的臉色,他震驚了,“老板,你不會不知道吧?那禮物總準備了吧?”
曹仁一臉絕望,要完。
自從遇上尤微,他們資源好很多了,而且人家貌似跟傳說中的也不太一樣,根本沒那么難伺候,他還是挺喜歡這個老板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