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的舞臺
六點一到，陸銘晟便準時出現在了趙美集團的總部大樓下。
“你很準時?！?p> 姜羽從大樓出來，一眼便看見了他駕駛的那輛顯眼的奧迪頂配。
“約美女見面自然要準時。”陸銘晟帥氣地走出車廂，而后很是紳士地幫姜羽打開車門。
“威宇的待遇似乎比我想象當中要好很多。”
姜羽看著陸銘晟身上的大牌T恤不由自主地感嘆道。
陸銘晟聽后微微一愣，笑道：“趙大小姐為何總是如此語出驚人?？磥砦蚁麓芜€是穿正裝來好了。怎么，大小姐不滿意我今天的穿著？”
“我這人向來心直口快，有什么就說什么，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姜羽還是頭一次認真打量起陸銘晟來，他其實長得很好看，怎么說呢，不是俊美的那種，而是陽光，成熟穩(wěn)重事業(yè)有成男人特有的那種自信所散發(fā)出來的魅力，有種君臨天下的感覺。他的穿著很有品味，和她一樣，都該是從小在富裕環(huán)境下長大的。
陸銘晟發(fā)動車子，姜羽直覺車廂里氣氛尷尬，于是決定說些什么來打破沉寂?！澳阏娴?3歲了？”
陸銘晟扭頭看了她一眼，微笑道：“怎么，太年輕還是太老，不像嗎？”
姜羽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道：“年輕，呵呵！”
姜羽其實是想說和上次在會議室所見，確實年輕，年輕而有魅力。
陸銘晟驅車帶著姜羽來到一家城中有名的會所餐廳，他們被服務生領進一間裝飾優(yōu)雅的包間，姜羽看見菜點已然擺在桌上，隔壁私人廚房亦有一大廚正在掌勺，想來這必是陸銘晟早已安排好的。
看來這趟飯局不僅僅是因為生態(tài)工程吧。
“陸先生真是有心之人?！苯鹂匆娺@些盤中的菜點悉數都是自己平日里喜歡吃的東西，不禁有些愣然，他該不會是調查過自己了吧。
“叫我銘晟吧，陸銘晟夾了一片鵝肝給姜羽，不知道這家的味道合不合大小姐的口味。”
“謝謝！”姜羽不太習慣別人太過熱情，于是她別過臉去清了清嗓子，說道：“陸先生，關于生態(tài)工程這個案子，我．．．．．．”
“叫我銘晟吧?！苯疬€未說完，陸銘晟便打斷了她，微笑道，“時間還長著，大小姐，不，姜羽，可以這么稱呼吧，關于這個案子，我們可以慢慢談?！标戙戧烧f完，也給自己夾了片鵝肝吃起來。
“呵呵?！苯鹞⑿χ粗戙戧?，她試圖想要從他的舉止中找尋些蛛絲馬跡，他這么用心良苦，究竟是為了什么。
陸銘晟見姜羽在看他，便也對上了她的眼睛，姜羽被看得險些臉紅，于是趕忙低頭吃菜，陸銘晟見此邪邪一笑，忽然揚了下手。
瞬間天籟充斥整個雅間，姜羽聞聲尋去，原本用于裝飾的簾布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被拉開了，上頭排了三五個彈奏樂器的人。
“銘晟，這是鴻門宴嗎？”
“嗯？”陸銘晟被這么一問卻是愣住了，姜羽看著他這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忽然就笑出聲來，“開玩笑的?！?p> “聽說銘晟你是倫敦大學的高材生，真是厲害。”
“算不上吧，我從小就在國外長大，那些在我父母眼里，還遠遠不夠好?！?p> “那令尊一定是很厲害的人了?！?p> “我父親是一家外企的高層，母親則是一位珠寶設計師。”
“聽上去是很富貴的家庭啊。”姜羽說道，“既然父母都在國外，為什么還要回國發(fā)展呢？”
“這個嘛，大概是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所要追求的東西和想要的生活，說實話，我對國內一直都充滿好奇和向往，雖然我知道自己是中國人?！?p> 姜羽端起桌上的高腳杯輕抿了一口，道：“我在國外讀書的時候也遇到過許多華人，可他們和你不一樣?！?p> “也許是出去和進入的區(qū)別吧，他們滿懷夢想地進入另一個世界，而我只是迫不及待地回到另一個世界。”
“沒想到陸銘晟還是一個充滿鄉(xiāng)愁的人，來，我敬你一杯?！?p> “謝謝，不知為什么看著姜羽整個人就會放松下來，不知不覺自己竟然變成了一個啰嗦的老頭了。”陸銘晟隨意說著，雖然他知道這話聽在姜羽耳朵里一定并不隨意。
“這是因為銘晟你把我當作朋友了，我很感動也很意外?！苯鹫f完，真誠一笑。
陸銘晟微微一陣，也報以微笑。
“對了，銘晟，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苯鸪晒饬诉@個難題后開始發(fā)問了。
“？”
“在你眼里，商場真的就如同戰(zhàn)場一樣嗎？”
“如果我說是或者不是都該有一段最基本的論斷，我這人向來中庸，我想聽聽姜羽的說法?！?p> “很聰明的回答?！苯鹦Φ溃捌鋵嵲谖已劾锷倘耸亲钣懈星榈?，他們不論是對待同行還是合作伙伴，所要付出的感情都是一樣的。”
“你的意思是？”陸銘晟挑了一下眉毛。
“沒有人知道自己下一刻會面臨多么糟糕或者難纏的問題，誰都有可能會成為你的上下家，對他人好，也就是給自己留了后路?！?p> “姜羽是個善良的女孩，其實在男人的世界里，我們常常都用這個?！标戙戧烧f著說著忽然就像空中揮出一拳，“很多事情其實沒有那么復雜?！?p> 姜羽聽后深深看了眼陸銘晟，只見她輕抿了口酒后，忽然話鋒一轉，道：“趙美的趙經理似乎已經和你們達成了共識，你為什么還要找上我？”
“呵呵，看來還是離不開工作呀，好吧，我告訴你?！?p> 陸銘晟直到這一刻才突然意識到姜羽剛才所說的那些不過是為了問出這個而作的鋪墊，她似乎是一個很喜歡在潛意識里影響他人判斷力的女孩。不過很可惜，他原本就不想保留什么，有舍有得，他向來知道博弈的規(guī)則。
“因為你的擔心按理論上來講并沒有錯，我很欣賞一個女孩子能看到這一層，不過很可惜，這并不實際。”
姜羽沉默良久，抬手示意樂隊停止演奏，待整個包廂只剩下他們二人后，她才淡淡說道：“如果退一萬步來講，我只是想知道某個人是否參與了威宇的招股呢？”
“你是指卓思誠？”
“你查到了？”姜羽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急切。
“你上次和我說的那家進出口貿易公司其實只是個空殼，雖然背后的法人是卓思誠，可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他不過只是個代理法人罷了?！?p> “你的意思是？”姜羽皺眉看著陸銘晟。
“憑姜羽你的聰明不會猜不到的。”
姜羽一瞬不瞬地盯著陸銘晟的眼睛，見他只是坦然地吃著菜肴，于是沉吟良久，才說道：“你為什么愿意告訴我這些?！?p> “因為我相信我們一定會合作的，但更重要的是，我相信姜羽你的人品，但我同時也很好奇，這種做法在行業(yè)里早已是不成文的規(guī)定，而你為什么偏偏執(zhí)著于這個人?！?p> “我可以不回答嗎？”
“OK，這是你的自由。”陸銘晟攤攤手掌，一臉不以為然的樣子，仿佛他剛才所說的不過是件無傷大雅的玩笑事情罷了。
“我很感謝你銘晟，不過很可惜，以后我不會再插手生態(tài)工程這個案子了?！苯鹫f這話的時候并沒有半點可惜的意思。
“怎么回事？”
“觸動了太上皇，被罷官了唄。”姜羽說完扁扁嘴，然后無奈地笑了一下。
“呵呵，看來情況不妙呀，需要我的幫忙嗎？”
“你已經幫我夠多的了，余下的我會自己處理好?！?p> “有什么需要盡管找我，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圍之內我一定會幫忙?！?p> “謝謝，我想暫時還不需要?！?p> 姜羽說完微微一笑。她的語氣堅決，陸銘晟也不再堅持，如果他猜的沒錯，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孩根本就是視妥協于無物的人，他倒要看看，她將如何能在如此巨大的阻力面前脫穎而出。
吃完飯后，陸銘晟送姜羽回家，在回去的路上陸銘晟就像一個話嘮，說了好多異國生活的故事，姜羽覺得這個男人似乎并不如傳聞中那么老練，精明，他根本還是一個大男孩。
第二天，姜羽很早就起床了，她獨自驅車2個小時，特意去拜訪了如今已是退休賦閑在老家的前Z城設計院院長，黎楚的父親，黎老。
很少有人知道黎楚的父親可是趙美集團最老的股東之一，原來甚至黎楚都不知道，雖然他的股份并不算多，可這卻并不會影響到在趙美不足30年的成長歷程中，他究竟扮演了何種重要的角色，可以說沒有他就沒有今日的趙美。
如此重要的機密是姜羽在擔任趙美的執(zhí)行總監(jiān)之后，趙美芳告訴她的。姜羽記得母親曾經說過：黎老的一句話勝過所有的大股東。
一周之后，趙美的股東大會上。姜羽作為生態(tài)工程最早的策劃者和領導者，她首先發(fā)表了自己的想法和觀點。和那日與趙美芳所說的意思一樣，她不同意在這個時候與威宇的合作。
眾股東聽了姜羽的話后都沒有發(fā)表看法，大家都在竊竊私語，直到趙琦走上臺，大聲說道：“我反對，這是不合理的決定。”
于是由著他的論點，他系統地列出了和威宇合作的多項好處，說到最后他還直接拋出了投標企劃案，直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中標?！?p> 姜羽在一旁冷冷地看著這一切，她看了眼手腕上的卡迪亞鉆石腕表，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吧。
一分鐘后，董事長秘書敲響了會議室大門，趙美芳在接起電話后整個神情忽然一變，她皺著眉頭看著姜羽，姜羽能感受到那凌厲的殺氣，很好，她離成功又近了一步。
片刻后，韓冰走進會議室，他按姜羽一早就安排好的，給每位股東發(fā)了威宇內部最為機密的股權書和威宇近些年來的重大工程分析案，這其中直接牽扯到了本市之前剛發(fā)生不久的一見貪腐案，眾人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