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尸傀暴動
老崔?
一眾冥土教徒面面相覷,眼神憤怒之中又透著些古怪。
這江北城的官家怎么對他們的情況了解的這么清楚,甚至連組織形式,有幾支小隊(duì)都了如指掌。
“老崔呢?”
禺駁拍打著翅膀,鞭痕累累的臉上滿是憤怒,但眼角處微微抖動,還是忍不住掠過一絲快意,高聲叫道:
“老崔現(xiàn)在在哪!”
沒人回答。
外面“老崔”的聲音仍在大聲勸降,地宮內(nèi)的一眾教徒怒火填胸,第五小隊(duì)的人更是氣得渾身發(fā)抖。
禺駁又桀桀叫道:“那個和他一起來的小鬼呢?”
“跑了!”魯岳咬著牙道。
“若今日能逃出去,老子要親手掐死那個狗東西和這個小賊!”
只是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氣急敗壞。
……
裴云州驚魂未定靠在一間墓室的墻壁后,不住的大口喘氣,滿臉驚駭,連說話都變得含糊不清。
“尼瑪?shù)?,老崔,艸,別讓我再碰到你!”
他在聽到老崔聲音的一瞬間,就立馬從人群抽身而退,加上這支第三小隊(duì)如今業(yè)已再次全軍覆沒,
場面又十分混亂,沒什么人刻意關(guān)注他,使得他最后成功脫離了冥土教的大部隊(duì)。
只是現(xiàn)下的情況比他一開始還糟。
原本他的敵人只有冥土教,混入其中屬于打入敵人內(nèi)部的行為,而現(xiàn)在因?yàn)槔洗薜木壒剩臄橙丝赡苓€要增加江北城的軍隊(duì)。
還好蒙著面,這可悲的冥土教……啊呸,是可憐的我。
裴云州咬著牙想到。
難怪老崔這么輕易就接受了自己,沒準(zhǔn)第三小隊(duì)團(tuán)滅也是老崔搞的鬼。
某種程度上,他比自己還要心虛……
裴云州定定地站了一會兒,重新想明白了當(dāng)前的形勢。
他眼下有三種選擇,第一選一具棺材躺進(jìn)去,安心等待結(jié)果。
但若是江北的城防軍獲勝,應(yīng)該會徹底搜查這座地宮,到時候可就說不清了。
第二種選擇是假裝被冥土教抓來獻(xiàn)祭的受害者,僥幸未死躲了起來,這在一定程度上本來就是實(shí)話,是很符合他原本身份的說法。
只是看那老崔的樣子,怕是已經(jīng)在這邪教臥底許久,比自己更了解個中詳情,
裴云州無法解釋他是如何死而復(fù)生,更無法解釋自己是怎么在這座地宮中生存下來的,因此只能放棄。
裴云州深深吸了口氣,所以其實(shí)眼下只剩下這最后一種了,那就是一直往“樓下”跑。
這座地宮每下一層,便會變得更加廣大,到第五層據(jù)說更復(fù)雜的仿佛是一座迷宮。
用空間換時間,先用拖延戰(zhàn)術(shù),相信未來的自己!
他走出這間墓室,順著昏暗的油燈一路前行,一直來到了第二層最大的那間墓室,看到了漆盤上擺著的那對“寶珠”。
他還記得利用這對眼睛他可以召喚出一個奇異的腦袋。
雖然他也相當(dāng)好奇這會是怎樣的一個腦袋,但眼下他來此地卻是為了召喚一個人。
“長生?!?p> 裴云州輕輕喊道。
過了幾息,一個沙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不是跟著那些人上去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我改主意了,我打算下去?!?p> “下去?”
裴云州點(diǎn)點(diǎn)頭。
“我想去第五層,你能幫我嗎?”
李長生沉默了一陣。
“我不能去第五層,而且現(xiàn)在也不是合適的時機(jī)?!彼闹匾袈湓诂F(xiàn)在兩個字。
裴云州眨巴下眼睛,沒有立時再開口,他在思考為什么李長生此刻不愿意去,
是因?yàn)樽约悍讲乓x開地宮時沒有跟長生言說,所以他生氣之后不愿意再提供幫助,還是因?yàn)槔铋L生先前說的一些問題,
……比如說沒有腦袋?
但李長生隨即說的一句話再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這座地宮里的尸傀暴動了?!?p> ……
確實(shí),尸傀暴動了。
老崔吐出一口血沫,眼圈旁帶著層層黑暈。
“我真傻,真的?!?p> 我明明知道這里的尸傀是冥土教放牧在這里的,卻沒想到這些邪教徒在絕境時真的會將這種怪物徹底引爆。
就像是瘋狗系了一根狗繩守著主人的宅院。
而現(xiàn)在,繩子被解開了。
一頭尸傀就能對整整一支戰(zhàn)斗小隊(duì)的序列造成威脅,整座地宮里的尸傀便算只是粗略估計(jì),恐怕絕不下百頭!
所以在冥土教不出意料地負(fù)隅頑抗后,江北城的軍隊(duì)進(jìn)入地宮后,他們很快便撞上了這些恐怖的怪物,頃刻間損失慘重。
老崔猶豫片刻,回頭望向身旁一個做將官打扮的男子。
“張將軍,這些尸傀肉身極強(qiáng),遠(yuǎn)勝普通的僵尸,偏又水火不侵,普通的攻擊對它們來說并沒有什么作用?!?p> 張世方一身戎裝,瞧了他一眼,拈須微笑:
“明光,無需擔(dān)心,江北城軍今日來此,便是為了蕩平這座魔窟,豈有畏懼之意?!?p> ……
崔明光無法,只好一咬牙道:
“大人恕罪,這些尸傀數(shù)量極多,若是僅……僅靠戍衛(wèi)部隊(duì)清除,只怕會損失慘重?!?p> “你擔(dān)心江北城軍的實(shí)力敵不過這些冥土教的余孽?”
崔光明一驚,忙拜倒道:“小人不敢?!?p> 張世方呵呵一笑,將他扶起,拍了拍崔明光身上方才戰(zhàn)斗中沾上的塵土,道:
“想不到明光你當(dāng)了三年的臥底,性情還是這般耿直,不過你我同為江北城軍出身,倒也無需兜許多圈子?!?p> 崔明光有些受寵若驚,郡尉乃是江北城中武官的真正高層之一,他說和你同出身絕非是見生人說熟話,
而是暗示他把你視作他的派系里,而這無疑是個巨大的機(jī)會。
崔明光在冥土教中隱瞞身份,打磨了三年,早已不是那個一條腸子穿到底的軍漢。
當(dāng)下既未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也未假裝自己沒有聽懂,只是俯首道。
“多謝大人抬愛,卑職愿肝腦涂地,萬死不辭!”
張世方微微頷首,笑道:
“其實(shí)你不說我也明白,本次軍中只來了一個營的兵力?!?p> “這股兵馬想要清除此地這座地宮中上前幾層威脅倒也勉強(qiáng)足夠,可那位寶肅地王實(shí)力已至靈王境,在這座地墓中,更是如魚得水,他若是真的想逃,光憑這幾百人馬恐怕困他不住?!?p> 崔光明道:“將軍大人英明?!?p> 不過他心中倒有些嘀咕,因?yàn)檫@些消息本就是他這三年來數(shù)次出生入死,絞盡腦汁打探到,再傳遞出去的,江北城的諸位大人們究竟抱著什么打算?
張世方似乎看出了心中的想法,笑道:
“你無需多慮。此次出征,掛帥的并不是我?!?p> 不是郡尉掛帥?
崔光明霍然一震,下一刻心里仿佛陡然劃過一道閃電,意識到了什么。
腦海中頓時浮現(xiàn)出一道如挺拔虯松的身影。
號稱雷州第一高手,修為已至靈王境巔峰的江北城城主,沈圣衣。
他竟親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