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英雄故里
雖然說元蒙朝廷這些年大不如前了，但在熱鬧城鎮(zhèn)里這幾人送這幾個韃子去見了成吉思汗，幾個人不免還是得小心一點兒。
常、陸兩姓都是大姓，按說去投奔最合適不過，但是陸和不過一會兒就印堂發(fā)黑，儼然是中了敵人暗器上的毒。不一會就手腳不聽使喚起來，急的常劍波不行。原來這陸和乃是七俠莫聲谷的弟子，資質(zhì)不錯，但不知道怎么性子的就是和武當(dāng)派所崇尚的“道法自然”的宗旨不合，入門十多年，水平竟然在第三代弟子中排了中下。
那莫聲谷最是脾氣急，對這個弟子恨鐵不成鋼，平日里除了訓(xùn)斥就是懲處，要不是看在他忠良之后的份上，趕出師門都是可能的，但這樣一來，陸和的武功就更上不去了。是以他一旦中毒，沒有真氣護體，蔓延必然很快。
常劍波也不通醫(yī)術(shù)，只能試著運功排毒，偏偏他才二十幾歲，內(nèi)力不夠也沒什么用處。
那紀(jì)姑娘看著不是事兒，忙說：“二位若信得過小妹，請跟我來寓所，那有些靈藥必然管用，不然這位兄弟只怕還有麻煩。”
常劍波當(dāng)即道：“武當(dāng)峨嵋同氣連枝，師妹年輕，可能還不知道。鄙人師娘就是峨嵋的弟子。所以千萬莫要說這樣見外的話，只是叨擾了?！边@話倒是不錯，雖然楊如寄的事給兩派之間造成一些摩擦，但總體來說還是比較親厚的。
紀(jì)姑娘趕緊背過身去，停了一息才道：“常師兄還是快背著令師弟走吧。”
三人雇了一輛牛車，常劍波在車上扶著師弟，紀(jì)姑娘認(rèn)得路，就與車夫坐得近些看路，說道：“師傅，煩請快些，天黑之前，咱們得趕到牛家村?！?p> 那車夫是個四十多歲的矮胖漢子，聞言道：“姑娘，你們?nèi)ツ膬鹤鲂┦裁?？都是些破屋荒地，沒有人煙了?！?p> 陸和聽得，不顧傷痛，問道：“為什么，傳說牛家村乃是大英雄郭靖、楊過兩位大俠的家鄉(xiāng)，保護還來不及，怎么還荒廢了？”
那車夫嘆道：“你也說了，牛家村是這二位的家鄉(xiāng)。小伙子，這兩人一個守了襄陽三十年，死傷朝廷大軍無數(shù)。另一個連蒙古大汗都打死了，朝廷做了天下，如何能不遷怒這兩位的鄉(xiāng)里啊。”
這話一出，幾人都有些心情低落，華夏英雄故里，竟是如此，豈不是堪比岳飛慘死風(fēng)波亭了嗎？
荒郊野外，牛車轆轤而行，時值三月殘春，野草閑花無數(shù)，但幾人也無心觀賞。時光漸漸流逝，過了錢塘江，來到臨安郊外，但見暮靄蒼茫，歸鴉陣陣，大好村落，果然是斷壁殘桓，廖無人煙，只有一些樵夫活動的痕跡，連完整的房屋都沒幾間?？磥碥嚪虻脑捁徊患佟?p> 紀(jì)姑娘招呼他們下車，本要付車夫錢財，不料那人推了回來，說：“買些香火，祭奠一下兩位…….先人吧?！闭f罷立刻走了。
紀(jì)姑娘也沒堅持，仍舊叫常劍波背起陸和，徒步走了一二里地，看界碑寫著“紅梅村”，比之牛家村的破敗，這里還有阡陌交通，田地溝壑，錯落這幾乎農(nóng)舍，但仍舊離“繁華”二字有些遙遠。
常、陸二人都是江南人士，想起故國首都近郊，卻成了這個樣子，不由都有些黯然。心里更是有種難免的憤懣，這紀(jì)姑娘卻看了他們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自言自語道：“國仇家恨，如同父之仇九世不敢忘?？尚τ行┤瞬蝗セ謴?fù)我漢家的江山，卻偏要跟義軍的總教作對，真不知道神雕俠泉下有知，作何感想？”
這話甚是誅心，常劍波都忍不住要辯駁幾句，但想想如今反元主力的韓山童、徐壽輝確實是明教中人。紀(jì)姑娘說完，也不跟他動口舌，轉(zhuǎn)頭就朝著一戶農(nóng)家走去。只見那是個不大的院落，竹籬笆木門，屋宇雖破小卻是看著極為整齊紀(jì)姑娘遠遠叫了一聲，“姑姑，有客人來了?！?p> 只聽一個中年女子喊道：“阿翹別急?！?p> 常劍波陸和同時大振，眼珠子恨不能瞪出來，死死盯著紀(jì)阿翹，想從她身上看到俞蓮舟或者楊如寄的相似之處，只見她身材窈窕不似武人，五官清雅、膚色白里泛紅，甚是嬌美俏麗，舉止脫俗，自有一股清靈之氣。雖非沉魚落雁，實在也是個難得的美人。粗粗看有點像俞蓮舟，但是若說有什么明顯特征，卻也不是。
正在這時，一個身穿白衣的中年婦人走出來，身形苗條婀娜，臉上蒙了半塊白綢，看不清面容，只看眉眼卻很柔順，說話聲音也很好聽，道：“阿翹請客人來，怎么不提前告訴姑姑？”
紀(jì)阿翹明顯和她很親，走去扶著她的手臂，親昵道：“事發(fā)突然嘛，事情是這樣的?！闭f著就描述了三人萍水相逢，他師兄弟拔刀相助之事，那中年婦人或許是被冷風(fēng)一吹，聽得“武當(dāng)”二字，竟然一個冷顫。好在紀(jì)阿翹貼心，柔聲說：“姑姑就不該穿這么少，我去給您找個披風(fēng)，對了，這九花玉露丸還有嗎？這位陸兄弟得趕緊服用了。”
中年婦人這才恢復(fù)神色，道：“自然有，你找不到的，還是我去。”說罷自進了屋子，紀(jì)阿翹又對常劍波道：“孤兒寡女多有不便，請二位師兄委屈去西屋暫且歇息?！?p> 常劍波看她姑侄二人如此親近，也覺得自己八成是想多了，謝過就去了。倒是陸和插了句嘴，“師妹所說的九花玉露丸，可是當(dāng)年桃花島主黃藥師傳下來的？”黃藥師位列天下五絕，縱然過去百年，在江南甚至天下武林依然大有影響力。
紀(jì)阿翹回眸一笑，“怎么，還怕我拿假藥害你？”
她本生的極美，這一笑真是如芙蓉綠波，叫兩個青年都有些小鹿亂跳，趕緊各自穩(wěn)住心神，口稱不敢。中年婦人很快拿了一粒藥丸，陸和真怕阿翹誤會，趕緊吞咽，卻把自己差點噎住，惹得大家伙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