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京中再沒了關(guān)于定州的傳聞,京中眾人仿佛都將先前的流言給淡忘了。
可章府門前的御前侍衛(wèi)還未退去。
現(xiàn)下想入章府,那是萬難的。
先前她已吩咐宋知去定州,尾隨趙大人一道兒,也不知結(jié)果如何了,宋知也未派人送信回來。
日子一日日過的極為難熬。
轉(zhuǎn)眼便到了年下二十七。
宋錦悅想起先前同秦晟定下的婚期,不免有些惆悵。
這一日秦綰登門邀她出門去逛街。
“錦悅姐姐,這些時(shí)日沒見,我瞧著你倒是愈發(fā)憔悴了。”秦綰瞧見宋錦悅消瘦的身形,不免有些心疼。
雖隔著厚厚的衣裳,可她還是一眼便能從宋錦悅面上瞧出她消瘦的跡象來。
宋錦悅淡然一笑。
秦綰又道:“錦悅姐姐,快到年下了,這兩日京城愈發(fā)熱鬧了,今日你可得空,陪我去街上逛逛可好?”
秋韻在一旁伺候著,生怕自家小姐不答應(yīng),也跟秦綰附和道:“是啊,小姐,您也好些時(shí)日沒出去逛逛了,進(jìn)來一切安定,不如出府去解解悶可好?”
“也罷,那今日就出府去逛逛吧?!?p> 被二人左右勸著,宋錦悅自是不忍心再回絕,叫二人失落。
宋國公的腿傷已經(jīng)漸漸痊愈,現(xiàn)下每日都要當(dāng)值,正巧宋國公不在府中,宋錦悅便吩咐廚房午飯只往田姨娘處送就行。
今日出門,必定是要在外頭用飯了的。
京城街上人聲鼎沸,秦綰拉著她逛了一家又一家鋪?zhàn)印?p> 從脂粉鋪?zhàn)?,再到首飾鋪?zhàn)?,后來又去了糕點(diǎn)鋪?zhàn)印?p> 二人收獲頗豐。
待到了午飯的時(shí)候,宋錦悅做東,請秦綰一道兒用午飯。
去的是翠香樓,在雅間用的午飯。
宋錦悅自是吩咐秋韻坐下一道兒用飯。
見秦綰時(shí)不時(shí)看向自己,宋錦悅猜到她許是有話要同她說,怕是一時(shí)不知如何開口。
“是你拉著我出門來散心,怎地我瞧著,你好似有什么話要同我說?不若大方說來叫我聽聽,看看你可是遇到了何事?”宋錦悅大大方方,擱下碗筷,問道。
秦綰抿了抿唇,這才也跟著擱下了碗筷,支支吾吾開了口,“我想問問錦悅姐姐,你同兄長的婚事……”
她偷偷打量著宋錦悅的神色,先前定好的婚期,后來因著沈夫人喪期的緣故推遲了一年。
可如今兄長遲遲未歸,也未曾同她說起過到底為了何事離京。
她擔(dān)心二人之間可是有了什么嫌隙。
畢竟她已認(rèn)定了宋錦悅這個(gè)嫂嫂。
“原是為著這事兒來的啊?!彼五\悅一副恍然大悟模樣,笑道:“我還只當(dāng)你要同我說什么事情呢,我同你兄長無事的,你莫要擔(dān)心?!?p> 說著她便抬手輕輕拍了拍秦綰的肩膀。
她同秦晟之間的事情,到底是他們二人的事情。
她不想將秦綰牽扯進(jìn)來,跟著他們鬧心。
“錦悅姐姐,還有、還有一件事兒……”秦綰面上爬上一抹異樣的紅暈。
這便讓宋錦悅起了好奇之心,“何事?”
語氣也跟著放低了些許。
“章、章二公子他近來可有信給錦悅姐姐?”
秦綰說完,終是松了一口氣,抬起眸子直直盯著宋錦悅,眼底閃著清澈的光。
“你同平表哥?”
秦綰這副嬌羞模樣,宋錦悅哪里還猜不出端倪來,只是她有些好奇。
秦綰同平表哥是兩情相悅?還是旁的?
她那平表哥,因著自幼留在京城,身上到底沾染了些紈绔子弟的風(fēng)流。
秦綰性子單純良善。
她擔(dān)心平表哥未必能成為秦綰的良配。
倒不是說她覺得外祖家會低看了秦綰來,章家子孫的姻緣,皆是不看重門第的。
且平表哥留在京城這些年,若是有心那位小姐,想來舅母早早便打發(fā)了媒人前去議親。
這些年下來,平表哥倒是沒有在京城另眼相看過旁人。
秦綰嬌羞地點(diǎn)了兩下頭,眸子里滿是歡喜,“在定州,只是這些日子,倒是不曾來信,故而,我有些擔(dān)心……”
畢竟皇帝下旨,讓吏部趙大人將章大將軍同章小將軍羈押回京城。
可章二公子在軍中并未官身,原先她只當(dāng)平公子會隨著章家父兄一道兒歸來。
可如今章家遲遲未歸,京中也再沒有消息。
平公子也再未給她送信來,難免叫她憂心,故而今日這才尋了宋錦悅出門來。
宋錦悅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二人已是兩情相悅,她還有什么好再繼續(xù)阻攔的,抬手握住秦綰的手,寬慰道:“不必?fù)?dān)心,定州無信傳來,才是好事,若是有信傳來,想必不是什么好事,且京中同宮中都沒有消息傳揚(yáng)開來,可見表兄他們一切都好,你勿要擔(dān)心才是。”
宋錦悅返回國公府后,還未換衣裳,袁嬤嬤匆匆而來。
“二小姐,不好了!”
袁嬤嬤一臉焦急,神色還有幾分緊張。
宋錦悅心下一沉,忙示意袁嬤嬤細(xì)細(xì)道來,“嬤嬤,且慢慢說?!?p> “城中戒嚴(yán)了,外頭亂糟糟的,還有那毛賊趁勢作亂,鬧的街上人心惶惶?!?p> 袁嬤嬤緩了一口氣,又道:“方才宋管事來傳話,說是國公爺吩咐了,這兩日府中閉門不出,老奴瞧著,怕是要亂了!”
宋錦悅皺起眉頭,這般沒有預(yù)兆的戒嚴(yán)還是頭一遭。
且城中竟有毛賊作亂,巡城司在作何?
“官差呢?”
袁嬤嬤搖了搖頭,嘆道:“街上也不知哪里涌出了許多人來,現(xiàn)下巡城司的人手皆是把守在城門處,街上還哪里有官差……”
“嬤嬤可還聽說了旁的起因?”
袁嬤嬤往外頭張望了一眼,這才湊到了二小姐跟前,壓低聲音說道:“老奴今日去街上,正巧撞上了一群鬧事的,這才從那些人口中聽了幾句,說是皇上今日忽然在御書房昏厥了過去,宮里壓著此事才沒叫這個(gè)消息傳開來,老奴也不確信這事兒的真假?!?p> 宋錦悅心一沉。
想起前世,算著時(shí)辰,皇帝中毒身亡也大抵在這個(gè)時(shí)間。
想來此事,怕是真的。
可是此時(shí)五皇子賀元幀并不在京中,葉貴妃歿了,那能給皇帝下毒之人,怕是唯有后宮那位最貴的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