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現在做刺繡真的有錢賺么?那個美術系的,我覺得她家應該不缺錢,你看她穿的……”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閑話,或許沒有惡意,但是閑話講多了,多少也還是會心虛的。
珠串崩裂,四散雜行。聲不知何處起,乘著雨過正潮濕的秋風,在宿舍樓周圍悶悶的傳出幾米遠去。
不遠處臺階上坐著的模糊身影讓一群說閑話的人閉上了嘴,最后念叨著:“其實我看前段時間的新聞,刺繡也不只是大家眼里的女紅,好像也需要美術設計在的?!?p> 隨形墜地亂滾,琴音像是忽然失去了原本的水準,囫圇的鋪陳開來,帶著“沙沙”的雜音,既不清脆,也非綿長。不知是心亂,還是弦亂,只是彈琴人好似半點不覺,自顧自的將曲子續(xù)了下去。
“每年這個時候據說都要有大學生的電影節(jié),也不知道學校會不會扶持,不然就是自己花錢投資,我父母本來就覺得我沒考好,這錢能不能給我出還是事情?!?p> 宿舍樓門口,來來往往都是人,說是校園百態(tài)也不為過,林沐鳶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選在這里彈琴——是效仿城門下學習的心無旁騖,又或者單純的想讓人氣走進那些古老的曲譜里?
原本只是為了避免吵到同學,最后卻陰差陽錯有了意料外的收獲……
“那個哪里是我們這種學校能獲獎的?很多學校都在掙,這種小成本的,拍出來還不是一分錢一分貨?”
“說的也是,質量比不過,制作也比不過,純粹陪跑……”
“沐沐,沐沐,你怎么還不回宿舍啊?”冉寧知道林沐鳶這段時間都在樓下彈琴,觀望了許久也不敢打擾,“我看你愣了半天,想什么呢?忘記譜子了?”
“你們那個減字譜我根本看不懂,沐沐你已經很棒了!”
“我沒事兒?!比綄幍暮魡咀屃帚屮S隨著前面幾人走進宿舍樓的神兒回到現實,將自己的心事說給好閨蜜聽,“嗯,你知道咱們那個比賽么?大學生電影節(jié)的?!?p> “不知道哎,我學歷史的啊,我和你說我們最近看了不少紀錄片兒,真的是宏偉壯觀,比咱們高中課本上的文字可立體的多!”
“不過你要是參與,我有什么幫得上的一定幫你啊,你可別怕拿不到獎,你當初可是專業(yè)前幾的不是么?”
認識這幾年來,冉寧好像一直是林沐鳶的“主心骨兒”,只要前者說了能行,就一定可以,哪怕沒有收獲名譽,也總能收獲人生的又一道光影。
【江老師(學院古琴特聘教授):明早有時間可以過來】
【江老師(學院古琴特聘教授):我看你這幾天沒課的時候也沒過來,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和老師說】
看到江老師發(fā)來微信的剎那,眸點晚霞,千里欲奔,林沐鳶著實是高興的??伞跋﹃枱o限好,只是近黃昏”,隨著霞光一起黯淡下去的,也有林沐鳶的眸子。
自己何德何能讓江老師主動來請?明明是自己害怕將來堅持不下去,卻割舍不了這份師生情,才刻意有所遠離——江泠安作為老師,作為琴家,都太好了。流水做性情,忘機于高山。
如果說人與自然和諧共生要求的基礎是物質上的,那么江泠安與自然的共鳴就是精神上的。
林沐鳶不想辜負江老師寄予的厚望。哪怕江泠安本沒有什么要求和必須,林沐鳶也怕自己的放棄會傷到這樣美好而珍貴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