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龍鳳樓里的下人就把貴客包廂里應(yīng)有的吃食全送來了,順帶著的,還送過來了一份單子。景容夭接過單子瞧了一眼,是今天的表演單子。輕輕一瞥,便是看到了中間黑字寫的霍元大師對茶女,賠率,一比十五。
“聽說這茶女是主動上門挑釁的,霍大師本來正在清修都被她給打擾了呢。”煙兒看景容夭對此有些在意,偷吃了一顆糖栗子塞在嘴里,邊吃邊說。
“你們說,這誰會贏呢?”
“小姐若是想玩一玩,壓霍元大師一定是穩(wěn)的?!?p> 見她有些猶豫思考的模樣,云溪沉思了一會,“雖說競賽押注這些東西也會存在黑馬爆冷的情況,奴婢也聽說這茶女曾與霍大師底下學(xué)習(xí)的云小姐切磋過,甚至還下的不分勝負(fù)。不過,云小姐畢竟年輕,確實是霍大師更穩(wěn)妥些?!?p> “若是我執(zhí)意想選這茶女呢?”景容夭聽完,輕聲一笑。
“我才不信呢,肯定是霍元大師贏!”聽著隔音不好的外頭偶爾傳來討論之聲都是壓霍元大師的,煙兒底氣足的很。
“那我和你賭一局,若是你贏了,我把手腕上的這只翡翠玉鐲抵給你?!闭f著,她講玉鐲取下擺在桌上。
“若是我贏了,那我......”煙兒撅起嘴思考了一下,“那就給你這個!”她把頭上的蝴蝶釵取下來,一臉心痛的表情,這是去年景容夭生辰時公主賞的,品質(zhì)也是一等一的好。
見這丫頭一臉肉痛的樣子,她忍不住輕笑著。隨后接過蝴蝶釵,一并放在桌上。
過了一會,景容夭將這幾個月盈利的一百八十兩白銀都取了出來,壓在了茶女的身上。按照這局的玩法,如果選擇單壓,那么會贏你壓的十倍,輸了只會輸?shù)舯惧X。但若是選擇全壓,贏了會贏掉整個獎池,輸了則要賠整個獎池。
按照這局的發(fā)展來看,她若是輸了,則要輸?shù)粢蝗f三千兩。
景容夭沒告訴身邊的丫頭自己選擇的是全壓,不然還沒等她壓上去,幾人就要嚇的跳樓了。
“三號包廂里的貴賓壓的是茶女一百八十兩?!?p> “嗯好,什么玩法?!毙∥堇镓?fù)責(zé)核算登記的老頭一聽,只是遲疑了一秒,出于職業(yè)本能很快有投入了狀態(tài)。
“全,全壓?!毙P愣了一下,有些不相信的再看了一眼。
“全壓?豁,這倒是個膽大的,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個沒腦子的呢?還是個胸有成竹的了。”老頭搖了搖頭,每年在這見過的這類人也不少,也有背水一戰(zhàn)贏的盆滿缽滿的,當(dāng)然,大多數(shù)是后者輸?shù)膬A家蕩產(chǎn)的類型。
為了客人能夠更方便看清楚底下的戰(zhàn)況,貴賓包廂將門窗巧妙的變成了欄桿,隔著一層屏風(fēng),隱隱約約的可以看見對面的模樣。
景容夭的左邊是一男子,在屏風(fēng)的映襯下顯得身形修長,倒是把煙兒這個小花癡給激動了好大一會。
第一出戲是《錯上轎》,講的是一大戶人家的公子被迫娶了一位家世門第相等的小姐,這小姐名為李秋秋,公子名為鄭和人。小姐自從十五歲在姻緣廟下與鄭公子一見,便是對他一見鐘情。
因而得知嫁給他的時候,她滿心歡喜。
但鄭公子喜歡的是戲樓里的戲子,李黛兒,曾經(jīng)多次和黛兒約定海誓山盟,永不相棄。卻被母親嫌棄其出身,選擇了李秋秋。
得知鄭公子在二月初四要娶李家貴女時,戲子在戲樓鬧了一出。同樣是李家女,她便是八抬大轎風(fēng)光進(jìn)門,我便是卑賤之軀不得善終。
二人哭哭啼啼抱在一起。
看到這,景容夭的眉頭不由得一皺,這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可是她環(huán)顧四周,其他人居然都被感動的哭了。
于是二人相約在結(jié)婚之時私奔逃走,
結(jié)婚當(dāng)日,李秋秋坐在屋內(nèi)欣喜又嬌羞,等了許久也沒等到要接她來拜堂的人。只見婢女慌忙跑進(jìn)來跪在地上,
“小姐!姑爺,姑爺和戲子私奔了!”
一把揭開蓋頭,不信,質(zhì)疑,驚恐,委屈,氣憤......
她才得知,鄭公子從未喜歡過她。“可是,提親之日,他明明是帶著笑意的,若是不愿,為何來提親!”
羞憤又痛苦,她扯過裝飾的紅帶子,看著滿屋子的喜氣洋洋自己只覺得可笑。從橫梁上丟過綢帶,自盡而亡。
而得知自己女兒自盡的李老爺,氣憤的跑過去要他鄭家給個說法,鄭家把這戲子的老父親抓來,戲子得知逃跑無望,拉著鄭公子和她在野外同歸于盡。
“我們一定會生生世世永遠(yuǎn)在一起的。”
“是的,我們會?!?p> ......
啪啪啪!烏壓壓的掌聲撲面而來,就連煙兒這丫頭都忍不住哭著鼓掌,而景容夭卻覺得這出戲無比的惡心。
“小姐不喜歡這出戲嗎?這戲子和公子之間多可憐啊?!?p> “那自盡的李秋秋呢?”景容夭冷冷的反問,“這李秋秋就不可憐了?又不是她上桿子逼著要嫁給他的,最后落得個這樣下場,到底誰可憐呢。”
“嗯?”她們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傻姑娘,這個鄭公子要是真心喜歡李黛兒,大可有多種方式??伤恢鲃右膊痪芙^,甚至提親的事情還是他自己去提的。說出來不丟人嗎?他癡情?他若是癡情,為何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因為他的癡情,那貴女就得受這氣嗎?”景容夭鏗鏘有力的說,卻沒想到自己的話全數(shù)被隔壁聽的清清楚楚。
“這個女子,倒是有趣。”隔壁的男子執(zhí)一紙扇,輕輕扇動著。
“去查查,她到底是誰?!?p> 過了不久,到下棋對局的時候了。
只見東邊,一身粗麻布衣,扎著雙丫髻的小姑娘邁著俏皮的步子跑過來。而西邊,一中年女人,裹著道觀長衫,緩步走來。
二人皆是沒有絲毫緊張之意,看起來倒是一場不錯的對局。
只見小茶女一副不懂的模樣,直接一屁股坐上去,也不顧什么禮儀盤腿就開始下。
這個舉動讓在場的貴族都捧腹大笑,心想粗鄙之人果然就是粗鄙之人。
而景容夭并不在意他們的看法,反而心里冷笑一聲,馬上姑奶奶我可要成大富婆了。
說著,她微微閉眼養(yǎng)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