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讓失血變得更加厲害,也讓戰(zhàn)部的搜尋更加困難。
唐醉冷靜著,又摸出了一瓶金瘡藥,遇水就化,依舊是毫無用處。
很快,唐醉手里只剩最后一份金瘡藥了。
那是一副膏藥,唐醉記得,它是賣相最難看,價錢最低的,掌柜說是他買了好幾種金瘡藥免費送給他的。
一副地攤賣的膏藥,能有什么用。
唐醉俊臉上,寫滿了嫌棄,他手一揚,就要把膏藥丟了。
遠處,有雜亂的腳步聲傳來。
唐醉咬咬牙,將膏藥貼在了傷口處。
“血,止住了?”
讓唐醉意外的是,保安堂最好的金瘡藥都止不住的血,在用上膏藥的一瞬間,就止住了血。
他的耳朵動了動。
一個、兩個……總共十五個人。
東邊有三個,西邊有五個……
唐醉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殺意,提起了一口氣,他身影一逝,猶如一把利劍,刺入前方的那一群賊匪中……
屋檐上,雨水如斷線的珍珠,不斷滑落。
白曇回到書齋后,就開始心神不寧。
對于唐醉的實力,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那男人是九國都要為之色變的殺神。
坊間曾有傳聞,唐醉一人就可以抵擋一支經(jīng)過嚴格訓(xùn)練的百人軍隊。
可是最近幾次的刺殺,也表明了要殺唐醉的人并不是普通人。
“會不會和他有關(guān)?”
他永遠戴著白玉面具,煙灰色的羅衣纖塵不染,長發(fā)上插著一根蛇形竹簪,聲音有如古井無波,卻異常好聽。
白曇想起了那個同樣年紀輕輕,就近乎妖孽的前主人,心底蕩漾開了一絲絲漣漪。
她追隨他多年,他一手培養(yǎng)了她,也是他一手毀了她,他的手下,除了白曇之外,還有無數(shù)驚世駭俗的可怕人才。
白曇輕輕閉上了眼,即便是追隨了他十余年,白曇都不曾見過他的真面目,更不知道他的年齡來歷。
嗶嗶啵?!?p> 松油燈是那個,躥出了幾個火星。
幾乎是同時,院子里,有異響。
白曇飛快看了眼床榻上。
唐小夕已經(jīng)睡著了,小年靠在床榻邊,小腦袋也一點一點的。
白曇手指一動,兩股氣勁準確無誤,拂在兩人的睡穴上。
白曇輕輕推開門,一瞬就躥入了雨水中。
已經(jīng)是深夜,院子里的婢女也都被白曇支走了。
她就如一只敏捷的母豹,循著聲音的來源飛馳而去。
院子里,空無一人。
白曇微瞇起眼,忽的抬頭,揚手的一瞬,一道人影從墻那頭跌了下來。
那人影,轟然落下,白曇隨手就把那人接住了。
“唐醉?”
白曇看清懷里的人,臉色瞬時變得凝重?zé)o比。
唐醉閉著眼,面色難看,他渾身滾燙,手臂上還有心口處,都有大大小小的傷。
“唐醉?”
白曇輕輕拍打著唐醉的臉,那張白日里看著囂張跋扈的臉,這時只是緊皺著眉頭,看上去很痛苦。
戰(zhàn)雷和戰(zhàn)風(fēng)都沒有回來。
白曇見唐醉身上的傷勢不輕,只能用身子架著唐醉,把男人一步步往書齋方向移。
把唐醉搬進書齋后,白曇見唐醉渾身濕漉漉的,猶豫了片刻。
她嘆了一聲。
“看在小夕的份上?!?p> 她咬著牙,給男人脫去濕漉漉的外衣。
沾了雨水的衣服上混著泥和血,白曇費了不小的力氣,才把衣服脫下來。
一具讓人心跳加速的身子呈現(xiàn)在白曇面前。
雖然兩人連孩子都有了,可那一晚,黑燈瞎火的,藥物的影響,讓她只有模糊的記憶了。
眼前的唐醉,小麥色的皮膚,腰窄肩闊的好身材,白曇耳根子都燒紅了。
她囫圇著給男人換了衣服,邊擦邊想。
“到底是什么人,讓唐醉都受了這么重的傷?”
見唐醉還在發(fā)燒,白曇又轉(zhuǎn)身去了趟戰(zhàn)王府的庫房,找了些藥材,給唐醉熬好了一副藥。
唐醉依舊昏迷不醒,怕他持續(xù)發(fā)燒,讓傷勢惡化。
白曇想要喂他一口湯藥,可藥剛挨到他的唇,似聞到了藥的味道,唐醉的眉心就皺成了“川”字,整張臉都皺成了大號的包子臉。
“你不會也怕苦吧?”
唐小夕怕苦嗜甜,白曇為了讓她喝藥,還專門買了糖葫蘆喂她,一口糖葫蘆,唐小夕才愿意喝一口藥。
白曇想起之前哄唐小夕喝藥的場景,小家伙臉皺巴巴一臉嫌苦的模樣,簡直就是翻版的唐醉。
“父女倆,一個德行。”
白曇想了想,從身上摸出了個荷包。
以前白曇身上只帶各種毒和藥、星芒針,自從有了女兒和小年后,這兩小家伙雖然脾氣大不相同,可都愛吃甜,白曇隨身就會帶一些小零嘴,充當(dāng)兩人的獎勵。
白曇把湯藥和一顆糖葫蘆放在唐醉嘴邊。
唐醉的嘴閉的緊緊的,跟個河蚌似的。
“這狗男人,就是昏迷了還要和我較勁作對?!?p> 白曇的額頭,冒出了一層晶瑩的汗。
白曇內(nèi)心一番激烈的思想斗爭后,她嘴里咬著一顆糖葫蘆,俯身低下頭。
紅艷艷的糖葫蘆散發(fā)出酸酸甜甜的氣味,和白曇身上特有的香氣混合在一起。
才一靠近,像是嗅到了腥味的貓,唐醉打結(jié)的眉頭稍稍舒展開了。
白曇一口將糖葫蘆喂進唐醉的嘴里。
男人剛張開嘴,白曇就把早已準備好的湯藥往唐醉嘴里灌。
又苦又酸又甜的滋味,很微妙。
湯藥順利灌了進去,白曇松了口氣,哪知就是這時,那一顆圓溜溜的糖葫蘆從唐醉的嘴里滾了出來。
兩人的唇,嚴絲合縫,粘在了一起。
白曇大驚。
她想起唐醉上一次和她不小心親在一起時的嫌棄樣,急忙就要抽身。
可男人的唇忽然動了動。
像是一個丟了玩具的小孩,唐醉只覺得苦,很苦。
這時,他品嘗到了一顆甜甜軟軟的“糖”。
本能的,他開始追逐那一顆“糖”。
他手掌一扣,扣住白曇的后腦勺,舍不得她離開。
白曇心頭一震,心底躥過一陣麻麻的感覺,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時隔六年,死灰復(fù)燃。
白曇想起了那一晚,她設(shè)計唐醉的那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