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沒等早餐做好,徐津州就走了,張姨送到門口,嘆了口氣。
徐姝起得早,在客廳插花,看著昨夜的垃圾還沒有倒,淡聲了句:“隨他吧?!?p> 沈若眠洗漱出來,聽到了這句話,有些意外這人對自己兒子的態(tài)度。
出門的時候,張姨躊躇著,少女伸出手,笑著說:“給我吧張姨?!?p> 沒想到她會看出自己的意圖,心里因為昨晚那點狹隘的想法羞赧,她夸了句真懂事,遞上裝著早餐的飯盒。
沈若眠接過,抿了抿嘴,又笑了下。
司機(jī)把她送到一個拐角處,再過去就是學(xué)校了,正好,她也不想讓人看到。
清禾是所重點高中學(xué)校,因為在京州這個城市,里邊的人大多數(shù)都是非富即貴的,也有像她這種窮得兜里掏不出五百塊錢的人,因為成績優(yōu)異錄取的。
沈淮沒有利用徐家的勢力,只是用她在以前學(xué)校還算不錯的成績走的正規(guī)轉(zhuǎn)學(xué)渠道,所以被安排在一個普通班,給她帶路的是班長,叫陳小小,也就是剛才說的那種,成績優(yōu)異者。
少女穿著清禾的校服,是那種襯衫黑裙的,裙子及膝,丹鳳眼,不怎么愛笑。
這里不會壓抑少年們愛美的天性,甚至鼓勵學(xué)生們正面看待青春期的戀愛,只要在不出格的前提下,玩歸玩,學(xué)歸學(xué),這是以前那個學(xué)校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沈若眠覺得,她有點喜歡這個學(xué)校了,是自由的感覺。
兩個人互相介紹完,陳小小突然指著自己耳朵歪頭問她:“怎么弄的?”
沈若眠用劉海遮住助聽器,助聽器是小巧的那種,不注意很少有人注意到,聲音輕了些:“天生的。”
“哦,不好意思哈,我就好奇問問而已。”
她說沒關(guān)系,反正也習(xí)慣了。
路過操場的時候,陣陣歡呼聲吸引住兩人。
她駐足望過去,隔著綠色圍欄網(wǎng),一眼就看到熟悉的人。
江讓剛進(jìn)了一個三分球,與旁邊的人擦身拍掌,少年眉目如烏玉,帶著細(xì)笑,浸潤在陽光下,比烈陽還要招搖。
一圈圍著的有男有女,從樣貌到打扮都是出眾的,不難看出他們都是一個層次的人。
“羨慕嗎?”陳小小貼近圍欄,也看著那里,輕聲問了這一句。
沈若眠沒太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什么?”
“羨慕這些有錢人,不需要努力學(xué)習(xí),不需要考慮學(xué)習(xí)以外的事情,吃喝玩樂就是他們的習(xí)以為常的事情,隨手一揮就是我們一年的收入。”
沈若眠答不出反駁,確實羨慕。
有個段子說:有人出生羅馬,有人出生牛馬。表面調(diào)侃,實際上比這還慘的比比皆是。
她想起今天早上在徐家,那早餐如果折算出來,差不多在四位數(shù)以上,是她以前和外婆一個月的生活開支。
但是僅僅是羨慕而已,富人有富人的快樂,窮人也有窮人的快樂,各有各的活法,看你怎么平衡這種心態(tài)。
“不可否認(rèn),我羨慕那樣的出身,但是也知足自己的現(xiàn)狀,可能唯一不滿的一點就是——”她突然嚴(yán)肅起來,“陳同學(xué),再不走我們就要遲到了。”話鋒突然一轉(zhuǎn),讓人有點不知所措。
陳小小愣了幾秒,笑了笑:“那你心態(tài)挺好的,沈同學(xué)?!?p> 沈若眠挑眉。
“走吧,我?guī)闳グ嗉壗淌摇!?p> 高二分國際班和普通班,所幸,沈若眠在的班級算是普通班里成績算不錯的。
簡單的自我介紹后,因為個子高的原因,她被安排在一個位于后排的空桌,看著抽屜里被塞滿的書本試卷,她心里暗暗猜想別是什么校霸吧?
籃球場那圈的人都是國際班的,明漸安體力跟不上了,用快上課的借口不管不顧停下比賽,大喘著氣。
江讓笑罵他不行,歪動著脖子,撩上衣擺擦著臉上的汗。
少年穿的黑色球服,衣擺下晃過的腹肌惹得少女們激動連連,其中一個嗤之以鼻,還給了白眼兒。
她叫周喬,跟這幾個是從小玩到大的,有人說她自身就是一種矛盾體的存在,可以高高在上的當(dāng)個純白天使,也是墮落紙醉金迷的妖精。
容色昳麗,唇不點而紅,頭發(fā)挑染著不桀的藍(lán)色,嘴里時不時的吐出泡泡,神色懨懨,看什么都覺得沒興趣的樣子,就比如說現(xiàn)在,是明漸安這小子非要拉著她來的,讓她來點評還不如回家看看動物世界。
她踢了下旁邊人的小腳,嫌棄道:“大早上你就喪著臉,吃屎了?”
身后的一眾小弟聽得想來個腳滑。
你是女神??!女神!怎么可以怎么粗魯!
徐津州發(fā)著呆呢被打攪,橫了她一眼,沒鳥。
太無趣了,女神煩躁撓頭,說回去上課了。
明漸安在后頭叫她外號,少女頭也沒轉(zhuǎn),比了個大拇指,然后向下,張揚(yáng),囂張,妥妥的鄙夷。
這幫人從小玩到大,開玩笑開慣了。
江讓笑著收回視線,也拎著外套說走了。
主角都走了,看熱鬧的都散去。
徐津州沒隨著人群走,心里空蕩蕩的,有帶著種抓心的難受。
昨天,母親分明是看到那是一張什么樣的照片,但是卻置之不理,她放下了,他放不下。
那是唯一僅剩的全家福。
只是沒想到,罪魁禍?zhǔn)走€敢出現(xiàn)在他面前,上三樓的時候,他被人攔住。
沈若眠沒有多說廢話,將餐盒遞他眼前:“張姨讓我給你?!?p> “拿開?!焙軔毫拥恼Z氣,他控制不住將所以的怨氣都撒這人身上,全然忘了,自己原先還想著跟她道歉的事情。
“哦。”
沈若眠真的一句廢話都懶得說,聽到說不要,果斷收回來,拿著餐盒就走了。
挽留?挽留是不可能的。
留在原地的徐津州用了那么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他以為,至少有那么幾句勸解,最起碼的堅持都沒有。
這人,這人,這人真的很過分!
他想不出什么新鮮的詞。
沈若眠是早自習(xí)結(jié)束出去的,餐盒被她藏在拿出去的,進(jìn)來的時候踩著上課鈴,也看到坐在她旁邊的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