勖家的遺產(chǎn),會到誰的手上呢。就算有我,也一定少得可憐吧。千嵐暗自自我垂憐。
在她知道這個賈寅成的真實身份,實則是勖先生遠房外甥后,她才理解父親對于寅成的異常偏愛是為了什么。
熱門地段店鋪這一類的貴重禮物、共同出入重要場合這些自不必說。
在這些父親主動的偏愛之下,賈寅成的虎視眈眈呼之欲出。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千嵐,并不是什么嬌滴滴的女王,她有的是力氣和手段。何況,有安德魯這樣一個父親眼中的紅人、又極具能力的得力幫手,其忠誠更不必說,他是冒冒生父,與她天然是同一陣營。
還有對方的愛意。
愛意?千嵐是不信這些鏡中花水中月的。
至勖先生瀕死之際,他留了遺囑,卻要求兩年后才能公布。
千嵐相信,那封遺囑中,自己的份額將遠遠小于賈寅成,甚至……安德魯。那個續(xù)弦勖夫人,不過是父親維護顏面的工具,不足為忌。
在冒冒又一次因為擅自進入勖先生展示晶石標本的家族酒廊,而被當眾罰站并接受管家訓(xùn)斥后,千嵐下定了決心。以家族助理身份站在一旁的安德魯握緊了拳頭。
不久后,據(jù)說勖先生死于慢性病。
“那個遺囑,一定是對我和冒冒不利的?!鼻沟椭^,淚眼婆娑。
“我知道,”安德魯撫著千嵐的肩膀:“但我絕對不會讓那種情況發(fā)生的?!?p> 在一個風(fēng)和日麗的下午,千嵐和安德魯商定了后續(xù)計劃。
“其他有直接繼承權(quán)的人,需要死于意外,或者彼此之手。這件事,恐怕我辦不到?!鼻寡凵駪n郁。
“我來做,達到這個目的也并非難事。”安德魯望著虛無,眼神卻勝券在握。
“可以和我說來聽聽嗎?”
“要排除你的嫌疑,需要你先死掉。”
“什么?!”千嵐嗔怒。
“你不要生氣,不是讓你真的死掉。而是,偽裝你和冒冒的死亡。”
“哦?這個要怎么辦到?”
“我們先做兩個模型,你和冒冒的。莊園那邊有個懸崖,先讓冒冒的模型摔下去。你記得一定要讓冒冒穿那件顯眼的紅裙子,模型我也會套好一樣的衣服,到是即便是遠觀崖下,也可以造成是冒冒尸體的錯覺?!?p> 千嵐淡淡點了點頭,并不十分滿意,但貌似也是個辦法。
“至于你的‘尸體’,大可以如法炮制,只不過都在崖下,會有過于一致而導(dǎo)致被懷疑的風(fēng)險,所以,你要偽裝自己離世的現(xiàn)場,在你自己的房間?!?p> “我要在自己身上涂紅色顏料嗎?”千嵐皺眉。
“不用,沒有氣味的血液容易惹人起疑,”安德魯搖搖頭:“就像剛才說的,要利用你自己的模型,造成中毒的假象。讓人以為你是由于難以承受冒冒離世的打擊,而尋短見自盡?!?p> 千嵐若有所思點點頭。
“我會在你‘死亡’后不久,在你的模型周圍噴灑有尸臭氣味的液體,以防有人在你‘死’后再次進入你的房間查看時起疑。然后你和冒冒躲進倉房地下通道盡頭的那個避難所,從眾人面前消失?!?p> “他們一定會報警,前后死了兩個人,分別解釋為意外和痛苦自盡,聽起來似乎勉強符合女死母追的慘劇,卻仍違反常態(tài),必然需要第三方介入處理。那樣,就沒有時間和機會殺掉其他人了?!?p> “我覺得他們不會報警,我也會盡力阻止第三方介入,畢竟勖家地位非同小可,不是說引入外人介入就引入的?!?p> “不行,”千嵐非常堅定:“勝敗在此一舉,不能有一絲差池,更何況其他人也在對遺產(chǎn)虎視眈眈……賈寅成對我和冒冒都沒有什么感情,你是知道的,他更不在乎什么勖家顏面。”
安德魯沉吟半晌,說道:“好吧。大家進入莊園,工作人員全部離開后,我會屏蔽掉莊園的信號,然后破壞吊橋的操作系統(tǒng),到時,莊園會暫時成為一座孤島。直至度假例期結(jié)束,司機到達,才會重新開放。一個禮拜的時間,足以完成所有要做的事?!?p> 千嵐輕輕握住安德魯?shù)氖郑骸拔遥娴目梢孕湃文銌???p> 這是千嵐少有的表現(xiàn)出自己柔弱一面的樣子。
安德魯見之猶憐,將手輕輕搭在她的手上:“相信我,我們一家人,會擁有幸福的生活?!?p> 千嵐把臉貼到安德魯?shù)氖稚希p聲道:“我和冒冒,只有你一個真正的親人了?!?p> 安德魯心中升騰起前所未有的使命感。那是一份如石榴酒般芳香醇厚,又略帶苦澀的重量感,澆灌心田。
看著安德魯沉浸在自我陶醉中的樣子,千嵐曾有一瞬間心疼眼前這個滿心滿眼全是自己和孩子的男人。同時也為自己當初跪求父親讓自己嫁給英俊卻傻乎乎的賈寅成的那個決定,甚是欣慰。
“那么,你打算如何讓其余人的死亡,看起來是互相殘殺,或者是意外呢?”千嵐枕在安德魯?shù)氖稚?,溫柔地問?p>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辦好的?!?p> “可是……”
“千嵐,”安德魯撫摸著愛人的臉頰:“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待到吊橋恢復(fù)正常,莊園重見天日的那一刻,你、我、冒冒會以無辜幸存者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p> “你想得不夠周密,”千嵐拂去安德魯?shù)氖?,起身說:“如果最后剩下的是賈寅成,你將非常難辦。”
“那我就讓賈寅成最早死掉?!卑驳卖斠Ьo牙關(guān)。
“最早?你就這么胸有成竹?”安德魯計劃的細節(jié)令千嵐有些著急。
“為什么不能?”剛剛還蜜意情濃的氛圍有了些許嫌隙。
千嵐立刻溫軟下來,重新握住安德魯?shù)氖?,眼神真摯:“不是不能,我當然相信你能做到,一路走來,要不是你一直站在我這邊,我早就被父兄作為‘商品’賣掉也未可知。只有你能保護我和冒冒。只是,這次必然是萬全之策,否則,我們失去的不僅是遺產(chǎn)和幸福,甚至是自由和生命。
安德魯垂下頭,不情愿地嘆了口氣。千嵐的依賴和信任,讓他沒了脾氣。
“你看,這樣好不好……”千嵐坐近了些,和安德魯說起了自己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