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桃樂絲仰頭摸著寅成的臉頰,眼神清澈。
“你別管?!?p> “我大概猜得到?!碧覙方z擠了擠眼睛。
“打住,就這樣。過去的都過去了?!?p> “手機信號被切斷真的好麻煩,想和你偷偷說話,還要靠紙條。”桃樂絲撅撅嘴。
“現(xiàn)在不是不需要了嗎,我這不就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寅成臉上有了寵溺的神色,然而這寵溺的神色并沒有持續(xù)多久,他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如果冒冒的死和你有一點關系,我會掐爆你的脖子?!?p> 桃樂絲被他一把推到床上,一臉驚恐地解釋:“真的和我沒有關系,我知道你為什么不能和勖千嵐離婚,那跟冒冒沒有關系,我如果對冒冒怎么樣,只會惹你厭棄,我何必呢?而且,我是真的很喜歡冒冒!”
寅成將信將疑地從桃樂絲臉上移開視線。
“我們今晚呆在一起好不好?我有點害怕……”桃樂絲見寅成松懈下來,從身后輕輕環(huán)住他的腰。
“害怕?你和我在一起就不怕啦?剛才你還懷疑我呢!”寅成點燃一根煙,語氣輕蔑。
“哎呀,就算懷疑,那也是懷疑你對別人……”說到這,桃樂絲感到寅成的身體猛地僵硬了一下,于是趕忙改變說法:“總之我知道你肯定會對我好,別人都是壞蛋!別生氣啦,越是這種時候,我們倆更應該團結一心,不是嗎?”
寅成慢慢轉身,將一口煙圈吐在桃樂絲臉上:“你是真的粘人,還有點傻乎乎的。今天不行,回你的房間去。”說完,嘴角沖下笑了笑。
桃樂絲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眨巴了幾下,這次沒有再糾纏,垂頭喪氣地回自己房間去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在桃樂絲關門聲響起后,寅成感到門前有腳步經(jīng)過,那絕不是桃樂絲的腳步,那個腳步的節(jié)奏有氣無力,甚是飄忽,不禁嚇出一身冷汗。等到他鼓起勇氣開門查看時,走廊里已空無一人。
受恐懼和懷疑的驅使,寅成忍不住來到千嵐門前,輕輕轉動門把手。門即將打開的一刻,他的心臟幾乎要跳出來。
門開了,他看向床的方向,終于松了口氣。
借著破曉前最后一點月光,寅成看到千嵐還保持著白天被發(fā)現(xiàn)時的姿勢,面如死灰的面孔,比活著時更加凹陷的眼眶,由于陰天下雨,死寂的空氣中已經(jīng)飄浮起死尸的味道。
寅成不放心,捏著鼻子走近。他捏了捏千嵐的手,毫無彈性的觸感,清冷如室溫的體溫。
幾欲嘔吐出來前,寅成逃之夭夭。
回到床上,他做了幾個夢,夢里總是出現(xiàn)千嵐發(fā)藍恐怖的臉,嘴里說著他沒有良心之類的話。
天大亮時,才囫圇睡去。
正午時分,安德魯已經(jīng)坐在主樓大客廳抽起雪茄,桌子上擺著他給大家從食品儲藏柜里搜羅出來的預包裝食物,無外乎面包、餅干、香腸之類。
十分鐘后,桃樂絲出現(xiàn)在門口,眼睛布滿血絲。
“怎么,沒有睡好嗎?”安德魯朝她打了個招呼。
“死了人的屋子,怎么睡得好?!碧覙方z挽了挽耳邊的亂發(fā),心不在焉地答道。
“吃些東西嗎?”安德魯?shù)南掳统澄锱伺?p> “不了。”桃樂絲說完,似乎并沒有在這里多呆的意思,又漫無目的地往門口的方向走。
“桃樂絲小姐。”
聽到身后安德魯?shù)暮魡?,桃樂絲渾身一顫,僵硬地停在原地。
“你需要幫助嗎?”
桃樂絲搖搖頭,向門外走去。
時間到了下午兩點鐘,早已過了午飯時間,安德魯覺得不對勁,于是上樓敲寅成的門。
篤,篤,篤。
“賈先生,您起了嗎?”安德魯保持著平穩(wěn)的語氣。
沒人應答。
“賈寅成先生,請開門!”安德魯敲門的力度加大,頻率也焦急起來。
依舊沒有人應答。
這場景有些熟悉。
正在安德魯打算去倉房找個扳手或榔頭什么的破門而入時,門開了。
“急什么?吵死了!”看起來一身起床氣的寅成用力揉著眼睛,生氣地看著安德魯。
“對不起,我……”
“以為我死了是吧?真是晦氣!”說完,寅成用力一甩門,門“哐”地一聲重重關上了。
寅成那雙開門的身材,能把“精致”的安德魯裝進去,力氣大得很,門幾乎要被他扯下來一樣。
安德魯往后退了幾步,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是該繼續(xù)保持體面,還是干脆揍他一頓。
他很快打消了后面的念頭,兩人武力值實在是相差懸殊。
安德魯決定不再管這個一身一床氣的人,去勖夫人那里看看。
去之前,他還貼心地帶了一些食物,以防勖夫人是由于過度虛弱而起不來床。
他如法炮制在寅成門口的流程。
而發(fā)生的情況,似乎也在重復著寅成門口發(fā)生的情況。
在連續(xù)無人應答之后,安德魯逐漸失去耐性。這次他徑直走向與副樓之間有小路連接的倉房去取工具,打算直接破門。
可惜那里和他想的不一樣,那里什么工具都沒有,只是一些破舊的箱子,里面放著一看就時代久遠的東西,角落里還有老鼠穿梭。
安德魯盡量平復了一下心緒。他決定去叫寅成,然后一起再來找勖夫人。
他回到主樓時,寅成已經(jīng)坐在大客廳的桌前狼吞虎咽??吹桨驳卖攣砹?,他把手里的食物都暫時放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起身。
“安德魯,剛才對不起,我失態(tài)了,實在是精神壓力和身體疲憊疊加起來,讓我難以應付,所以沒能控制好自己的脾氣?!币烧f這些的時候,甚至有些稍稍頷首。
寅成的表現(xiàn)讓安德魯感到意外。
這個軟飯男,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干什么了?安德魯思忖著。
“沒事,誰都有情緒上頭的時候?!彼仓荒苓@樣回應。
寅成苦笑一下,繼續(xù)坐下又開始吃。
“賈先生,我們需要一起去副樓那邊看一下?!卑驳卖斂粗谋秤啊?p> 聽到這話,寅成沒有再進食的打算,擦了擦嘴和手,向安德魯走來:“又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