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聲胸口的裂縫瞬間愈合,然后看著吃驚的尼基塔,不由自主地淺淺笑道說道:
“不是想要我的身體嗎,現(xiàn)在怎么不來拿呢?”
秦聲有點吃驚,這根本不是他自己的語氣,甚至不是他想說的話。
尼基塔吃驚之余,很快明白了眼前發(fā)生了什么。很明顯,眼前的秦聲,已經(jīng)成為了世上極為罕見的——
惡魔人。
心臟,乃至身體的很多部分都是惡魔的存在。
但是人格仍然是人類。
尼基塔作為被俄羅斯女人圈養(yǎng)的魔人,以惡魔的人格為主導,自然更是無法容忍眼前秦聲的存在。
主導人格的不同,代表著立場的不同。
尼基塔爆吼一聲,手掌長出粗粒的絨毛,整個手臂變粗變厚,肌肉膨脹,青筋爆開,臉部迅速畸形,獸耳和絨毛齊出,面似熊頭,向前一步,手掌向秦聲的身體狠狠扇去。
秦聲根本無意阻擋,任由尼基塔沖來。
他將手臂甩至身后,只感受到一陣劇痛,如同刀割,準確來說,確實是刀割,整個小臂的皮肉都裂開,從內(nèi)部張開刀刃。
刀刃上還黏著秦聲的血肉。但是光滑,鋒利,刀鋒逼人。
秦聲體內(nèi)流淌的血已經(jīng)重新滋潤了惡魔,力量正在即將恢復。
當尼基塔極其兇狠的一掌即將摑在秦聲的臉上時,秦聲將已經(jīng)伸出刀刃的手臂以最大的力度向前劈去。
手掌,頭顱,皆被切開。
血液甚至來不及溢出,只能看到尼基塔的半個腦殼,以及甩來的熊掌都已經(jīng)飛到身后。
過了一兩秒,鮮血才噴射而出。
但等不到尼基塔倒下,秦聲一個箭步向前,用還完好的左手扯住尼基塔的胸口,再狠狠一擰,胸前的皮肉骨頭都被捏碎。
秦聲右臂的刀刃縮了回去,等不及貫穿整個手臂的裂口愈合,他將右手伸進了尼基塔的胸口,扯住了尼基塔的心臟。
如此多的動作,并不是秦聲的意識,直到扯住了尼基塔血淋淋的心臟,秦聲才感覺到身體是自己的。
“處不處決,看你的了?!?p> 秦聲的腦海里響起了聲音。
“處決?難道不是直接殺他……”
秦聲剛在腦海里回復了聲音,就突然發(fā)現(xiàn)眼前的場景完全變化了。
秦聲和尼基塔兩人現(xiàn)在并不處于冰庫,而是一個色調(diào)灰暗的結(jié)界當中。
充滿了草垛的農(nóng)場庫房。
尼基塔的身后,是一個真實發(fā)生過的場景。
尼基塔將一筆貨送到法國馬賽的鄉(xiāng)下,一路被人追殺,在一個農(nóng)場里躲避并休憩。農(nóng)場主的小女兒端了一碗濃湯到庫房里,給尼基塔喝。尼基塔正氣喘吁吁地休息,接過濃湯正要進食時,突然發(fā)現(xiàn)庫房的一個角落里同樣隱匿著一個惡魔。
而這時,角落的惡魔起身,像是要向他走來。
女孩的腰間別著一把刀。
庫房的墻壁上掛著農(nóng)具,不乏鋒利之物。
庫房外傳來發(fā)動機的聲音,逐漸靠近,又突然熄火。
有男人之間討論的聲音。
尼基塔應激之下,從草垛上跳了下來,用手扼住女孩的脖子,拿槍抵著女孩的太陽穴,沖到庫房的門口,對門外大喊……
砰!
“你個畜生!竟然把孩子給……”
秦聲怒吼道。
盛怒之下,他將尼基塔的心臟從那破碎的胸口完全扯出,隨后捏得粉碎,成了一堆肉渣。
隨后,尼基塔的軀體也開始迅速腐爛。
“你為什么要問我,讓我來決定是否殺死這個混蛋?!?p> 秦聲還是有些疑惑。
“這是因為……我是鍘刀惡魔。作為中國人,鍘刀,你應該聽說過吧?!睈耗У穆曇粲行┿紤?。
“那不是一種處刑的工具嗎?”
“沒錯……但是世上已經(jīng)有很多年沒有用過鍘刀了。沒有了人的恐懼,我的力量也會極大地削弱。你要做的,就是斬殺罪惡之人。讓受斬者恐懼,也讓聽聞我的人恐懼。但是,處決的權(quán)利最終在你,畢竟,這具身體是你的?!?p> “那這不就是用私刑嗎……”
但還沒想完,冷庫門再次被打開了。
是那個俄羅斯女人。
女人低頭看了看腳下死相極慘的尼基塔,臉上并沒有太多的情緒,又看了看死而復生的秦聲,淡淡地說道:
“你殺了尼基塔,你就得替他干完他的活?!?p> 干活?
女人指了指秦聲的心臟。
“另外,既然鍘刀成為了你的心臟,這筆單子算是違約了。違約金是是酬金的五倍,酬金不包括我抽成的部分,所以,違約金一共是五十萬歐元。你要么一次性付清,離開這里,要么在我這里干活,把這筆錢還上?!?p> “還有別的選項嗎?”
“當然,你也可以去日本找公安對魔科,這筆單子的雇主是日本公安對魔科的那個女人。你把你的心臟親自還給那個姑娘,也就不算違約了。”
那個姑娘……
難道還有比眼前的這個俄羅斯女人更可怕的存在嗎?
秦聲忖度,自己根本沒有五十萬歐元,更不會把剛獲得的新生命給交出去。
“那我都不選擇呢?!?p> 聽到這話,女人笑了起來。她將手中的煙掐滅,說道:
“你要就這么走了我也不會攔你。但是壞了規(guī)矩,肯定會有人和你去找你麻煩?!?p> 沒有選擇了。
秦聲感覺自己的人生是如此的失敗,像是被命運之神拖著走
他跟著女人走出冷庫。
超市里還有幾人,都以驚訝的眼神看著秦聲。
“這位是新員工,他的心臟由惡魔構(gòu)成——也就是說,他是惡魔人。”
幾人的眼神更加驚異。
“首先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叫阿琳娜,是這間超市的老板。這間超市也是對接來自東亞和俄羅斯的貨物中轉(zhuǎn)站。貨物從這里出發(fā),中途不會停歇中轉(zhuǎn),發(fā)往西歐的各個國家和城市。你應該也能看得出來,這里的貨物都是幾乎不可能被帶上飛機或者列車的。所以,必須由你,也就是送貨員通過陸運送過去。”
“不能上飛機和列車……那這個箱子是怎么從莫斯科機場托運的?”秦聲問道。
“這件貨物有日本公安的公函。至于你的情況,我會匯報給他們?!?p> 下午三點,秦聲把護照押在了阿琳娜那里,從阿琳娜的手里拿到了車鑰匙和貨物。
車就停在超市不遠處,是一輛白色的第六代大眾高爾夫。
秦聲原本以為只是一輛德國隨處可見的普通的高爾夫,打開機蓋時卻發(fā)現(xiàn),這機艙內(nèi),是一臺使用了鑄鐵缸體的高功率發(fā)動機。
也就是說,這是一臺改了普通高爾夫包圍的高爾夫R。
真不賴。
秦聲坐上駕駛座,插上鑰匙,發(fā)動機的轟鳴聲讓他感覺到這車甚至改了進排氣。
貨物用的是一個巨大的日諾瓦行李箱裝著,放在后備箱里。行李箱大到不得不把后排放倒才能裝下。
送貨員沒有資格打開行李箱知曉具體的貨物內(nèi)容,這是最為送貨員的【原則】之一。
目的地是荷蘭的阿姆斯特丹。
荷蘭與德國接壤,一般來說從漢堡到阿姆斯特丹的路線是經(jīng)過漢諾威和比勒菲爾德,但秦聲決定走高速公路,經(jīng)過漢堡和不萊梅,在德國邊境城市巴特本特海姆進入荷蘭,再經(jīng)過亨厄洛到達阿姆斯特丹。
副駕駛放著阿琳娜給的信封,里面有著八百歐元作為郵費和路上花銷,還有一把隔壁生產(chǎn)的格洛克手槍和一把子彈。
而這次送貨單的報酬為兩萬四千歐元,畢竟從德國開車到阿姆斯特丹實在算不上多遠的距離。
車一路上了高速,但秦聲隱隱約約能聽見,后排的行李箱里,有著微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