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徐小寶說法,顧澤明知道北京和天津之間的一片密林中有很多強盜,其中有很多就是無為教的。
不過顧澤明現(xiàn)在也不打算剿滅他們,因為他們的名聲并不壞,只劫富人,在當?shù)乩习傩罩械目诒芎茫行×荷降恼f法。
莫大叔和趙泉現(xiàn)在被關(guān)起來了,顧澤明還放出風(fēng)去,莫大叔就在詔獄里面。
他在釣魚。
等著魚上鉤。
伍翔宇把他的想法跟顧澤明說了,什么紙幣對應(yīng)貨物,可以多發(fā)一點的這個想法。
但顧澤明還不能同意,因為倉庫里面瀾著一大批大明寶鈔,京城的老百姓對紙幣很懷疑。
現(xiàn)在就要靠這糧票,把信用建立起來。
與此同時,掃黑除惡的力度也在增強,每天都有惡霸被揪出來。
城里面的風(fēng)氣一天天變好,糧價也在一天天增高。
糧價增高的原因除了薊州的炮聲,還有人在其中推波助瀾。
五月中旬,多爾袞接到了一個消息,薊州的糧倉被那些大戶派人燒了,心里正在估算著李廷松突圍的時間。
薊州城內(nèi),李廷松知曉了這火龍燒倉的事情,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
與此同時,大街上的糧食已經(jīng)是一兩銀子一斤米了。開米鋪的大戶賺得是盆滿缽滿。
什么!沒有錢?
田契,地契都不拒絕。
什么!沒有地?
老婆,孩子,有點姿色的也成。
只有男孩?
俊一點,也可以,時尚嘛!
現(xiàn)在孌童可是很緊俏的。
“如今,糧倉被燒了,這些人卻還發(fā)著這滅國滅種的財!”李廷松躺在病床上,聽到士紳大發(fā)橫財?shù)南ⅲ桥鹬袩?p> “巡撫大人,消消氣,聽說山東的義師已經(jīng)進京了?!边@位郎中道。
“你的消息倒是靈通。”李廷松的語氣稍微平穩(wěn)了些。
“走南闖北,天下大亂,我們這號郎中又有誰會為難呢?”那郎中的鬢角還是青絲,胡須卻已經(jīng)銀得如雪,看去,好不奇怪。
李廷松感慨道:“也是啊,大夫,我聽說當人生了重病,應(yīng)該先用粥慢慢調(diào)養(yǎng),待身體漸漸安頓,再用猛藥。你說,是不是這樣?”
郎中:“治病確有這么一說?!?p> 李廷松道:“我不作如是觀,現(xiàn)在情況已經(jīng)大壞,應(yīng)該早一點用猛藥的。”他隨即起了身,驚得一旁衛(wèi)士要來攙扶。
“我問你,如果我今晚喝酒,還能活幾日。”
那郎中道:“巡撫大人又何必如此,攝政王早就設(shè)位以待?!?p> “你果然是清人派來的?!崩钔⑺晌⑿Α?p> 一旁的衛(wèi)士聽了李廷松的話,拔出劍來。
“小多子,不要為難他,各為其主?!崩钔⑺傻难劬鋈幌竦朵h一樣盯著那郎中。
郎中道:“如若飲酒,恐怕?lián)尾贿^十日了。”
李廷松蒼老的眼睛頓時變得渾濁,雖然他知道當兵打仗,總有這么一天,但是知道自幾大限時,總會有一種莫名的感受,他呢喃道:“十天,太短了?!?p> 小多子哭了起來,他是李家的仆人,看待李廷松就像自己的爺爺。
那郎中也落淚了:“巡撫大人,這樣的朝廷不值得你賣命?!?p> 小多子轉(zhuǎn)身拔出劍來“你是什么郎中!你是什么郎中!害人!”
“小多子,不要管他,給他一筆錢,讓他走,你…你去把城里面的鄉(xiāng)紳都叫來,今晚我要設(shè)宴?!?p> 小多子的身子就像定住了,不能再多說一句。
李廷松皺眉道:“還不快去。”說著咳出血來。
小多子只好去了。
清軍在白天攻城,晚上的動靜就小一點,炮一直打會壞掉的。
晚上士兵在修補那已經(jīng)殘缺不堪的城墻。
不過聽到清軍里面載歌載舞的動靜,他們總是會有莫名的仇恨,隨后同仇敵愾起來。
這實際上是一種仇富。
巡撫大人的府邸。
這白天還在病床上的葉大人,現(xiàn)在臉色紅潤,很有精神。
不過這些士紳的臉色就不是很好,因為他們面前就是一碗白粥。
葉廷松站起來喝了一被酒“這杯酒,敬你們,你們跟我這么多天,沒有投降,很好。”
好些士紳聽了,低下了頭。
“城里面的糧倉走了水,相信你們也知道了,我今天設(shè)宴,就是想請大家共克時艱?!?p> 那些士紳面露難色“我們也沒有余糧了。”
葉廷松道:“我只說一句話,覆巢之下無完卵。如果我撤了街上的兵,你們也沒有好日子過。如果愿意合作的,請喝了這粥,不愿意的,清軍就在外面,可以去投降?!?p> 這些士紳你看我,我看你,只得都喝了,如果投降被人知道了,那是要戳脊梁骨的,只得都喝了。
好些人喝的是面如難色,他們從來沒喝過這樣的粥,就是米和水。
眼看這些人面露難色,葉廷松笑了“而今那些百姓也就是喝這些,我也只有這些了。”
那些士紳跑也似的溜了,該賺的都賺了,虧些米就虧些米吧。
夜晚的運糧車,給這座動搖的小城以希望。
“城里面的糧食不超過十天了。”多爾袞聽郎中的消息后,又問道:“那李廷松的身體怎么養(yǎng)?”
“很不錯?!?p> “這樣的大才,注定要為我所用?!?p> 時間一天又一天的流逝,葉廷松渴望的朝廷大軍還有到,他的身體已經(jīng)撐不住了。
就在那郎中說的第十天,葉挺松躺在床上已經(jīng)動不了,他張著嘴勉強說道:“我死以后,秘不發(fā)喪,讓…他們投降吧,讓那些韃子不要殺殺害百姓?!?p> 就在小多子以為葉挺松已經(jīng)死了的時候,葉挺松猛然坐起“殺賊!殺賊!”
“老爺!”小多子豁然停住了眼淚,老爺還這樣有力,不想是會死的人。
不過,人的希望有多大,人的失望就有多大。
葉挺松還是無可挽回的走向死亡。
在內(nèi)奸的指引下,多爾袞終于還是攻入了薊州城。
他帶著兵圍困了巡撫大人府才看到了葉挺松的尸體。
“厚葬他?!倍酄栃栔挥性谛睦镎f著可惜。
他不明白這樣的朝廷,為什么還有人效力。
夕陽西下,多爾袞望著北京的方向,現(xiàn)在這北京已經(jīng)是徹底無險可守。
群山如同奔馬,草木皆私兵甲。
江山多嬌,英雄怎可不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