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冉看著宣梨平靜的模樣,完全沒有被自己挑釁十足的話給氣到,剛剛還頗足的氣勢瞬間磨了一半。
“冉冉,給宣梨道歉?!?p> 江澄耐著性子重復(fù)了一遍,語氣已經(jīng)沒有剛才那么沖了。
她不甘地瞪了宣梨一眼,別開臉,勉為其難地開口:“對不起!”
音量大到一點誠意都沒有。
宣梨卻淺淺笑了起來,眉眼彎彎,“沒關(guān)系的堂姐,以后請多多指教。”
宣冉緊緊皺眉,她所有的攻擊都像打在了一團(tuán)棉花上,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下。
她冷哼一聲轉(zhuǎn)身進(jìn)了門,一點和兩個月沒見的江澄寒暄的心情都沒了。
江澄輕嘆了口氣,“冉冉從小是我們慣著長大的,性子有些傲,本性并不壞。她要是欺負(fù)你,就給我打電話?!?p> 他說著拿出了手機(jī),“你記一下我的電話號碼?!?p> 宣梨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磨損嚴(yán)重的按鍵機(jī),“好,你報吧?!?p> 半晌都沒聽見他的聲音,她疑惑抬起頭,見江澄正面色復(fù)雜地看著自己的手機(jī)。
“怎么了嗎?”
“你一直都用這種老年機(jī)?”
宣梨點頭,“能打電話就夠了,買智能機(jī)太浪費錢了?!?p> 江澄拿出一張金卡塞到她手里,掰起她的五指包裹住,語氣不容置喙:“拿著,密碼021212。錢不多,就當(dāng)是哥哥給你的見面禮。買部新手機(jī),晚上我會打電話檢查。”
那張卡帶著他掌心的余溫,燙金的字體在夕陽余暉下熠熠生輝。
宣梨下意識想要說出口的拒絕哽在了嘴邊。
她垂下眼,將金卡小心翼翼地放進(jìn)口袋,“好,我知道了?!?p> 江澄提著她的行李去了宣宅。
宣冉坐在大廳內(nèi)的太師椅上,翹著腿神情倨傲地看著進(jìn)門的宣梨。
“咱們宣家祖?zhèn)鞯囊?guī)矩,外人要想回歸族譜,就得給當(dāng)家人敬茶。爺爺生病在醫(yī)院,我爸媽在外出差,所以現(xiàn)在宣家,是我做主?!?p> 江澄眉心微蹙,面色已經(jīng)有了幾分不悅,正要開口,宣冉就斷了他的念頭:“江澄哥,這是我們宣家的規(guī)矩,你不能插手?!?p> 宣梨朝他搖了搖頭,輕聲說:“既然是宣家的規(guī)矩,那我沒有不遵從的道理?!?p> 江澄放下她的行李,“你家的茶具和茶葉都在右邊的抽屜里,廚房在出門左轉(zhuǎn),我?guī)湍惆阉葻?。學(xué)校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宣冉急急地想插話:“可是江澄哥,我還沒和你好好說話呢!”
江澄淡漠地看她一眼,“以后還有機(jī)會,宣爺爺那邊我來不及去探望了,你帶宣梨去看看他?!?p> 宣冉煩躁地“嘖”了一聲,只能看著他出了門。
大廳里只剩下她們兩人,宣梨安靜地站在中間,低垂著眉眼看著地面。
宣冉開始宣誓主權(quán):“我告訴你,江澄哥只是因為受了爺爺?shù)奈胁哦虝旱膶δ愫茫挥形液屯ボ幉攀亲钏匾娜?!?p> 宣梨乖巧應(yīng)道:“好的?!?p> 宣冉感覺到那口氣又卡在了胸口,氣得呼吸都不順暢了。
這個死丫頭可真會裝乖,長得又是一副小白花樣。窮山惡水出刁民,江南那山溝里能教出什么有教養(yǎng)的人?
宣梨算好了時間,轉(zhuǎn)身去了廚房將開水壺拎了進(jìn)來,拿出茶具之后泡了一壺普洱茶。
她雙手端著茶杯,將茶遞過去,“請?zhí)媒愫炔??!?p> 宣冉拿杯子的時候手故意一松,杯子便摔落在地。滾燙的茶水濺了出來,灑在宣梨的手背上,白皙的皮膚瞬間紅了一片。
宣梨面不改色地將杯子撿了起來,換了一個新的,一言不發(fā)地重新接了一杯茶水。
宣冉這次沒有為難她,吹了吹茶水,卻是黑著臉喝完了。
“行,我接受了,”她語氣別扭,“你的房間在右邊,以前叔叔嬸嬸住過的地方。收拾好東西以后回來找我,我?guī)闳敔斪〉尼t(yī)院?!?p> “謝謝堂姐?!?p> 宣梨推著行李箱出了迎賓廳,在走廊上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環(huán)境。
她在進(jìn)來時就觀察過了四合院的布局,正對著大門兩家連著的是江宅和喻宅,右側(cè)的是宣宅,左側(cè)目前無人居住的是徐宅。
因為八年前四合院起過一場大火,將整個大院燒得面目全非。后來重新修葺過,換上了新的家具,所以里面和現(xiàn)代房子的裝修并沒有什么區(qū)別,外觀卻還是還原了以前的樣子。
宣梨推開門,里面并沒有想象之中的灰塵撲面而來,反倒干凈整潔,應(yīng)該是有人常常打掃。
房間很大,比她在煙雨鎮(zhèn)住時的小房間還要大了兩倍多。
從宣梨記事起,她就在江南住著了,對生父母絲毫沒有印象。在她剛來江南的第一年,他們就因車禍去世了。
霍立身和秋欣等到她上了小學(xué)才告訴她并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而是京都宣家的三小姐,親生父母在四年前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