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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戰(zhàn)記

第四章 獻丹侯

桃源戰(zhàn)記 刀筆吏m 3825 2022-11-06 12:55:00

  江南宣城郡是大唐江都府治下的一座小城,位于長江之南、黃山以北、太湖以西。

  現(xiàn)如今天下大變,那個綿延數(shù)百年、縱橫天下、降服四夷的大唐王朝已經(jīng)走向了末日,各地藩鎮(zhèn)截留賦稅、私養(yǎng)兵士,天下已經(jīng)實際上走向四分五裂。

  隨著最后一位皇帝唐景宗李柷死于權臣朱溫之手,分裂的號角正式吹響,節(jié)度使們?yōu)橥醯臑橥?、稱帝的稱帝,天下一片混亂,十多個國家互相征伐,為了招募兵員更是強取豪奪,百姓的日子越發(fā)艱難。

  宣城郡自然也不能幸免,曾經(jīng)還算繁華的小城已經(jīng)有些衰敗,不過好在遠離中原總算躲過了戰(zhàn)爭的蹂躪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如今宣城郡隸屬于東南大吳國的治下,這東南地區(qū)屬于九州中的揚州,在春秋之時便存在吳、越兩個國家,故而后世之人也將這里稱為吳越大地。

  吳越兩國影響范圍極廣,東臨大海、南入群山、北達淮河,但凡天下大亂之時有割據(jù)政權在此建立都會以吳為國號,就如同三國時期的東吳一樣,當然這個“東”字是后世加上去的。

  而現(xiàn)在的大吳國是前朝的江都節(jié)度使所建立的,后定都金陵。其實按理來說這位節(jié)度使是景宗的臣子,皇帝死于權臣之手他本應起兵勤王、匡扶社稷,卻不成想反而在這里自立為帝實在有些不妥??上КF(xiàn)在天下大亂和他干著一樣事的人多了去了,人們除了罵幾句也實在做不了什么。

  宣城郡最高官員是刺史,總管這一郡的事物,當然除了刺史這里還有另外一個地位超然的存在--獻丹侯。

  如今的獻丹侯已經(jīng)世襲到第3代,名叫唐世塵是前任獻丹侯的嫡長子,承襲爵位已經(jīng)20多年,育有一子一女。兒子叫唐云軒,今年16歲長得一表人才不久前才剛剛考取秀才。據(jù)說郡內(nèi)但凡有適婚年齡的女子其父母都在找人說媒,甚至重金賄賂媒婆只希望給自己女兒搭上這個乘龍快婿。

  還有一個女兒叫唐云歌,不過今年剛剛5歲正是垂髫之年,長得倒是十分可愛不過談婚論嫁還為時尚早。

  除此以外還有其他庶出旁支上百人,不過他們并沒有承襲爵位的資格除非嫡出血脈斷絕。因為人口眾多即便是以獻丹侯府的財力也難以養(yǎng)活,所以大部分族人仍然要從事一些體力勞動。

  …

  這一日清晨在獻丹侯府后院之中、桃樹之下,一名身穿藏青絲質(zhì)圓領袍、頭戴金色發(fā)冠的俊美少年正在苦練弓箭。他一頭烏黑長發(fā)、面容剛毅,拉開弓弦眼睛一睜一閉緊緊地盯著遠處箭靶,然后右手一松利箭瞬間射出準確命中靶心。

  這人就是獻丹侯的嫡長子-唐云軒,外人只知他文采出眾卻不知道其箭術也如此過人。不過有這樣的家世自然能請到最好的先生得到最好的教導,有這樣的成就不足為奇。

  就在此時意外突發(fā),正在練箭的唐云軒突然感覺到什么,轉身射出一箭彈飛一件飛向他的東西,然后又抽出一箭開弓瞄準院墻上一個人影。

  “別亂來,開個玩笑而已。”

  院墻上一個黑衣少年一臉緊張,他與唐云軒一樣年紀,同樣面容俊美定然也是個大家族子弟。嘴里銜著一根狗尾巴草,手里還拿著一塊石頭,看來剛剛那一幕正是拜他所賜。

  “你這是什么意思?”

  唐云軒松開弓箭冷冷發(fā)問,畢竟對方的行為可不友好。

  黑衣少年名叫江寧,是郡內(nèi)某個大族的嫡子也是本地的青年才俊之一,由于年紀相仿他們自小就認識還經(jīng)?;ハ啻T。不過這江寧特別不守規(guī)矩經(jīng)常放著大門不走翻墻入室,以至于多次被主人當做賊人喊打喊殺鬧出了不少笑話。

  這點被許多人病詬并要求自家的孩子少與他接觸,因此唐云軒這些年來與他接觸的也越來越少。

  “來看看你不行嘛!”?

  “你這種看望方式可不怎么樣!”

  江寧扔掉石子從院墻上一躍而下穩(wěn)穩(wěn)地落在地上,然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唐云軒面前。

  “你又偷偷練箭不怕你媽知道?她可是一天到晚催促你讀書考取狀元??!”

  唐云軒聽后眉頭皺了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自幼喜歡排兵布陣、刀劍武藝,為此購買了許多兵器常常在家中練習,更收集了大量兵書研習各種兵法,沒事就在沙盤上按照一些經(jīng)典戰(zhàn)役來一番操演。

  不過唐云軒如此喜歡軍事只是興趣使然從沒想過從軍入伍、征戰(zhàn)沙場,對他而言以后承襲爵位、安安穩(wěn)穩(wěn)度過一生才是正途沒必要心比天高,這些年拼命習武僅僅是為了在亂世之中能保衛(wèi)家園。

  對他而言若是真能找到一處遠離戰(zhàn)爭的世外桃源那就最好,根本沒想過去平定亂世、封侯拜相、衣錦還鄉(xiāng),他自認為也沒那個本事。

  不過他母親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只覺得讀書考取功名做個文官才是最安全的,于是整日逼迫他讀圣賢之書,更是將他的兵書全部付之一炬、刀劍鐵器也盡數(shù)賣出。至于他手中的這副弓箭還是偷偷制作的,平日都收得嚴嚴實實生怕被發(fā)現(xiàn)。

  雖然他也知道母親的這些舉動確實有她的顧慮但仍然無法接受她的蠻橫不講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強行打壓不僅收效極差還會引起反感,最關鍵的是他母親本來就是控制欲極強的一類人,在這方面就更加極端。

  唐云軒不想與對方多費唇舌走到案幾邊跪坐下來然后將弓箭放在上面直入主題。

  “江兄有什么話就直說吧,這里也沒有其他人?!?p>  “爽快!”

  江寧雙手一拍大贊了一聲然后站在那里看著桃樹雙手后背,側身對著唐云軒侃侃而談。

  “這幾年唐兄一直苦學武藝兵法不知是何原因,可否告知?”

  江寧沒有直接回答此行的目的反而反問起來。

  唐云軒好奇地撇了他一眼,還是回答了江寧的問題。

  “天下紛亂、藩鎮(zhèn)割據(jù)、流民四起,這種亂世自然要習得一身武功保衛(wèi)家園才是要務。”?

  “不錯,天下紛亂、人人自危、百姓也是深受其害,唯有平定亂世、一統(tǒng)天下才是正途,此時正是我們這種有識之士一展抱負的時候。”

  江寧突然提高了音調(diào),同時向上伸出雙手五指全開在空中劃出一個半圓最后雙手抱拳收于胸前。

  唐云軒也被他的這番話吸引了注意力,轉頭看了看他。

  “你是想從軍入伍助我們大吳國皇帝平定亂世、一統(tǒng)天下?”

  可惜江寧卻搖了搖頭以示否認。

  “大吳國皇帝?不過是亂臣賊子而已,身為臣子,景宗死于賊人之手不思為君報仇卻在這江南之地篡位自立實在非人臣之道,我怎么可能去投效這種人。”

  唐云軒聽完冷笑了一下。

  “江兄好大的口氣啊!亂臣賊子?你現(xiàn)在可還在吳國地界,如此誹謗君王是覺得自己小命太長了嗎?而且我記得沒錯的話,你們家族早在新帝登基之時就已經(jīng)上書恭賀,怎么如今卻說出這種話不怕你爸打斷你的腿嗎?”

  江寧聽完也有些尷尬,背著手來回踱了幾步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那是形勢所逼才不得已而為之,其實家父對此等行徑也極為不恥可惜勢單力薄實在無能為力?!?p>  唐云軒聽完搖了搖頭,他可不相信對方說的話,不過也不反駁只繼續(xù)問道。

  “若是如此可就麻煩了,現(xiàn)如今的天下各國無論是稱王的還是稱帝的哪個不是大唐臣子,用你的說法都是亂臣賊子,只怕一個都不能投效?!?p>  “我何曾說過要去投靠誰!”

  “什么意思?你不是要一展抱負嗎?”

  唐云軒有些聽不懂不過他也不急,倒了一杯茶水細細品味起來,很快對方就解釋起來。

  “秦末天下大亂,漢高祖劉邦當時不過小小一亭長比之霸王項羽不知差了多少,卻能趁勢而起建立起400年的大漢王朝,難道他投靠過誰嗎?”

  “他不是投靠了楚國名將項梁嗎?”

  唐云軒皿了一口茶,這一點史書上可是有明確記載的。

  “名義上投靠而已,只不過打了對方的旗號,真正的本錢還是自己攢下來的,后來不是又打著楚王的旗號嗎,既然如此我們也可以打哀帝的旗號!”

  唐景宗也叫唐哀帝,一個皇帝的不同稱呼。

  可聽了江寧的話唐云軒卻是一驚,灑出來的茶水燙到手,他趕忙擦了擦然后說道。

  “什么我們!江兄可是說笑了,你若是自比漢高祖也別把我?guī)希揖鸵黄胀ㄈ丝覆蛔∵@么大的帽子?!?p>  江寧絲毫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繼續(xù)口無遮攔。

  “唐兄說笑了,你馬上就可以承襲獻丹侯爵位哪里是什么普通人!雖說這個爵位有名無實但畢竟在本郡經(jīng)營百年多有威望,若是振臂一呼必然群起響應。而且不瞞你說我家里那個老頭子身子骨也不行了,估計就這一兩年的事,到時候我就可以成為家主…”

  還未等他說完唐云軒就立刻出言打斷。

  “你等等,什么叫我馬上就可以承襲爵位?我警告你可別咒我爸啊!”

  江寧轉了個身跪坐到案幾邊雙手作揖表示歉意。

  “唐兄你可別誤會,在下絕無此意,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知道什么?”

  “令尊已經(jīng)決定提前把爵位傳給你,前幾天剛剛和幾個老朋友說過,當時我正好在房頂曬太陽這才不慎聽到。”

  “有這種事情!”

  唐云軒大吃一驚,雖說他們家不是豪門世家但也算有頭有臉,這種事情怎么可能和外人說卻不和家里人商量,當然很快他又發(fā)現(xiàn)不對。

  “等等,你當時為什么會在房頂曬太陽?”

  江寧大手一擺。

  “這個不重要。其實我想說的是以我江家的財力招募數(shù)萬人馬不成問題,現(xiàn)在我就缺一個蕭何,怎么樣?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做一番驚天偉地的大業(yè),到時候封侯拜相、衣錦還鄉(xiāng)、豈不美哉!”

  江家在本地是數(shù)百年的望族,一直以經(jīng)商為業(yè),多年下來積累了巨額財富,這一點就是獻丹侯府也不能相比,絕對可以稱得上本地首富,所以他說的一點也不夸張。

  雖然江寧所言確實非常吸引人但那都是建立在成功的基礎上,若是失敗了就是尸骨無存連著這侯府都一塊玩完。

  唐云軒雖然對他說的也有些向往但終究理智戰(zhàn)勝了欲望,而且他對江寧這個人也信不過,若是真的跟他合作最后只怕當不了蕭何反成了韓信。畢竟按性格來說他與那漢高祖劉邦還真有些相似都是地痞無賴一般,可壞也就壞在這里,當年韓信、蕭何助劉邦奪取天下結果又如何呢?

  蕭何就不說了好歹留了個善終,可韓信就慘了,因為是領兵大將手握軍權居然被蒙進麻袋用竹簽插死,一世英名沒有死在戰(zhàn)場上也真不知如何說。

  如此唐云軒哪有不擔心的,根本不敢再與其多言,于是一拍大腿猛地站起身來對著江寧說道。

  “哎呀!今早起床我居然忘記洗臉就來這里練箭,江兄容我先回去洗個臉再回來和你聊?!?p>  說完轉身就走不管江寧在后面如何勸說,加上近段時間習武腿腳非常麻利不一會兒功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江寧就算想攔都攔不住只好坐在那里唉聲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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