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兩個大虧
“我要的很簡單,絕不貪多?!蹦闲钦J(rèn)真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其一,頭三年,按現(xiàn)在約定的價格來收我提供的杏脯,以后按市價來收即可?!?p> “這個沒問題?!瘪R華義看著她點了點頭。
就算以后他的洪福酒樓吃不下,他也有渠道可以銷往外地。
外面多的是比陽淮縣富裕的地方,這杏脯那么風(fēng)味獨特,不愁賣不到好價錢。
“其二,熬制杏脯所剩的杏核須全部免費贈與我,為期也是三年。”南星繼續(xù)認(rèn)真地說道。
馬華義正想點頭,忽地一愣,心里不明所以,只好一臉狐疑地看著她:“……南星小姐,你確定?”
留下來的杏核不過廢料而已,又有何難?
還以為她會提出什么苛刻的條件,誰知這么簡單。
同樣的,朱高也愣愣地看著她,認(rèn)為她此舉完全是得不償失。
特別是秋菊和春梅兩人,她們扯了扯南星的袖口,以為她的腦子又在犯糊涂。
但是不久之后,馬華義就深深地后悔了,恨不得給當(dāng)時的自己狠狠地打上幾個耳刮子。
“是的?!蹦闲菆远ǖ攸c了點頭,隨即再次笑道:“既然馬掌柜覺得沒問題的話,那我們就簽文書吧?!?p> “好,朱高,上菜,我要和南星小姐邊吃邊談。”馬華義滿眼笑意,嘴巴都快裂開到耳根子去了。
秋菊和春梅第一次看到這么多豐富的菜品,一邊忐忑,一邊猛地咽了咽口水。
南星看似一臉淡定,但是內(nèi)心也是蠢蠢欲動的,好久沒吃好吃的了。
她給自己夾了一塊雞中翅,可是才咬了一口,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嘴巴有些寡淡,不由自主地問道:“馬掌柜,你這個苦瓜燜雞是不是放少了點什么?”
“……是不夠鹽嗎?”馬華義一愣,不解地看著她。
說著的時候,他也夾了一塊試試,覺得沒什么異樣,還是和平常一樣好吃。
南星有點無語,于是搖了搖頭,又繼續(xù)夾起其他菜品試了試,果然還是有些寡淡。
“老頭,你說他們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好吃呀?”她一邊啃著雞翅,一邊有點無奈地問道。
白發(fā)老頭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這是遠(yuǎn)古時代,你還是早點認(rèn)清現(xiàn)實吧……”
“等哪天興致來了,我搞個調(diào)味品玩玩?!蹦闲欠催^來白了他一眼:“果然還是要自己動手,才能豐衣足食?!?p> “不過,你也別忘了正事,你三個阿娘的人生幸??墒钦莆赵谀愕氖种邪?。”白發(fā)老頭再次認(rèn)真地提醒道。
“老頭,你就給我放一百個心吧,她們的事已經(jīng)被我放在心尖上了?!闭f罷,南星又夾起一個雞腿。
吃飽喝足之后,她看過文書,覺得沒問題后,她和馬華義都在上面簽字,并按上指紋。
一式兩份,各自拿一份收好。
將來好做個契約憑證,誰也賴不了賬。
想起她們剛才狼吞虎咽的樣子,馬華義轉(zhuǎn)頭給朱高打了一個眼色。
于是,朱高悄然退了出去,回來的時候還提了兩盒糕點進(jìn)來讓南星帶走。
見狀,南星給馬華義一個大大的笑臉,心里滿意極了,心想這買賣做得好開心。
等她們走后,馬華義馬上把畫給到朱高,吩咐他找個口風(fēng)緊的人畫上十幾幅,然后再安排人照著那畫去附近鄉(xiāng)鎮(zhèn)的山頭轉(zhuǎn)轉(zhuǎn),不過要避開拱鎮(zhèn)的山頭。
如果沒有的話,就走遠(yuǎn)點,去鄰縣的山頭找也行。
隨后,他快步走回自己的宅院中,把文書恭敬地遞給他阿娘。
何如娣一邊認(rèn)真地看著,一邊指著第二條不解地問道:“她要這有何用?”
馬華義也百思不得其解,他思量了許久,才說道:“……難道她想把杏樹大規(guī)模地種出來?”
“有這可能,不過這要的量也太大了……”一時之間,何如娣的心里也想不明白,思考了片刻之后,干脆就放棄了:“她是個聰慧的孩子,與其在這里盲目猜測,不如拭目以待吧?!?p> 馬華義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就算南星不賣他這個好,就算他忍著不去琢磨,但對家是絕不會任由他們家酒樓做大,他們遲早也會把杏脯這個事情給琢磨明白。
所以,南星現(xiàn)在主動把方子交出來是最明智的選擇。
從洪福酒樓出來時,秋菊和春梅一直相互攙扶著,因為吃太飽了,肚子撐得有點難受。
南星沒好氣地瞥了她們一眼:“沒出息,以后好日子還多著呢,別把肚子給吃壞了?!?p> 聞言,秋菊和春梅的雙眼就像夜晚的星星那般亮起來,隨即又暗了下去。
秋菊萬分不解地問道:“小娘子,你怎么把方子給賣了?”
春梅也撓頭說道:“是啊,方子可以傳家,就這樣賤賣了,還是太虧了?!?p> 南星輕輕戳了一下她們倆的腦門:“別想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人盯上了這門生意,只要讓他們琢磨明白杏脯是用哪種野果子做的,然后按圖索驥,找來大量的杏果,不愁做不出杏脯來,等到那個時候,杏脯就不值錢了?!?p> “我們家沒有根基,短時間之內(nèi)不一定有能力銷往外地。還不如趁早說出去,一來可以打玉器行和金喜酒樓一個措手不及,二來也可以為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何樂而不為呢?”南星繼續(xù)耐心地給她們解釋道。
說到這里,她忽地停頓了一下,想不到洪福酒樓的東家這么沉得住氣。
要是他們也派人來查探,說不定能更快地琢磨明白,到時候就無需再高價收她的杏脯。
另外,南星一開始沒和馬華義談條件,就把圖案畫出來給他,也是想試探一下他的人品到底如何。
商人逐利,不乏奸詐狡猾,不講信義之人,完全可以在拿到圖案之后翻臉不認(rèn)人,還好他并沒有讓她失望。
不然,以后的生意就只能另找他人合作了。
莫有財站在樓道上,一直盯著南星的背影遠(yuǎn)去。
他黑著臉,陰晴不定:“就是她帶人把他們倆打成這樣?”
站在他身后的鄭益哆嗦著嘴巴,聾拉著腦袋,怯懦地應(yīng)道:“……是?!?p> 當(dāng)初帶人上門催債的時候,他記得南星曾不自量力地?fù)踉诩o(jì)香燕的身前,被他的人推倒后撞在柱子上。
誰承想,就這樣一個不自量力的黃毛丫頭,卻讓他們冷不丁地吃了個大虧。
不。
是兩個。
人被重傷是一個。
生意被重創(chuàng)又是另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