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便衣攤主

　　“103室顧驚的暴動？就那個差點(diǎn)把我拖進(jìn)去捏爆的玩意兒？”牧遲眼角直跳，“你怎么不直接點(diǎn)說，就是要我死呢？”

　　他順著紅色的驚嘆號點(diǎn)下去，立刻跳轉(zhuǎn)到了103室的頁面，103租戶的信息也隨之跳出：

　　“103室，顧驚，男，34歲，種族：骨妖。”

　　“力量：？；速度：？；妖術(shù)：？；妖力：？”

　　“備注：白領(lǐng)，經(jīng)常出差，每次回家后房間內(nèi)異味極重。”

　　你擱這給我刷一堆問號有什么用??？光一個種族，我能找本圖鑒給你填出對應(yīng)種族對應(yīng)性格的成長值是吧？

　　牧遲“啪”地關(guān)上手機(jī)屏幕，附耳到門邊靜靜聽著門外的動靜——在外頭看起來是霧門，在里面卻依然是正常的防盜門，此時隔著門，什么都聽不清。

　　他回過頭，寧海晏不知何時已經(jīng)從廚房里端出來一口鍋，正捧著鍋在那吸溜吸溜地嗦著面。

　　“哧溜~哧溜~你要來一口么？”寧海晏腮幫子都塞得滿滿的，含糊不清地說著。

　　牧遲搖了搖頭，伸手指了指門：“我能出去嗎……我的意思是，我該怎么離開這棟樓?！?p>　　“就走出去啊?！睂幒ｊ陶Ａ苏Ｑ郏鋈幌肫鹗裁?，恍然道：“哦，你連妖術(shù)都使不利索，肯定沒開妖域?！?p>　　“妖域？聽起來像是妖術(shù)的進(jìn)階版？”

　　“你就這么理解就對了?！睂幒ｊ逃治锪藘煽?，放下鍋，走到了牧遲的身邊，“沒有妖域在這棟樓里，寸步難行，想住進(jìn)這棟樓可是需要資格的……想不通，為什么會讓你一個連妖術(shù)都放不明白的家伙來當(dāng)房東，是不是哪里出現(xiàn)了問題？”

　　“你這話說的……”牧遲臉抽了抽，少女的語氣聽起來平平淡淡的，但總有種陰陽怪氣的味道。

　　“算了算了，你把聯(lián)系方式給我吧，這棟樓的脾氣不好，天知道什么時候就弄些幺蛾子。要進(jìn)來的話，我接你?！睂幒ｊ烫ь^看著牧遲，見對方愣在那里，忍不住嘖了一聲：“快點(diǎn)快點(diǎn)，我還趕著去吃面睡覺，困死了?！?p>　　“我想……沒必要吧?！蹦吝t搖了搖頭，他已經(jīng)打算和這棟樓徹底切割，什么二叔的租金，什么妖和妖術(shù)，都和他再無關(guān)系，他也不會再回來。

　　不過寧海晏顯然是行動主義派，直接從牧遲手里拿過手機(jī)，在他臉上晃了一下解鎖開屏，隨后快速地輸入了自己的號碼，再塞回到牧遲的手里，接著打開了房門，推門而出。

　　牧遲視線中昏暗的樓道恍惚閃爍了一下，便迅速恢復(fù)成了他昨晚進(jìn)入這里時正常的樣子。他的行李箱還倒在地上，并沒有被破壞，而103室的霧門，此時也變回了正常的防盜門。

　　只是空氣里似乎還彌漫著些許腥臭味，寧海晏邁出去時，牧遲聽到地上響起一聲碎裂聲，低下頭去看，是一截碎裂的骨頭。

　　他撿起行李箱，跟著寧海晏走出單元門。外頭的陽光猛烈的耀眼，寧海晏瞇著眼看了看外頭，迅速縮了回去。

　　“你幾點(diǎn)回來啊，我到時候出來接你?！睂幒ｊ炭吭陂T邊，陽光落在她赤裸的腳背與小腿上，光影的對比下，白的發(fā)膩。

　　她的眼眸中沒有任何其他的情感，就是單純地在講著這件事情。

　　牧遲沉默了一下，沒有回答，這個有些神經(jīng)大條的女鄰居似乎沒有意識到，他帶著行李箱是為了什么。想了一想，他還是沒直接告訴寧海晏，自己不打算再回到這棟詭異的樓了。

　　他拖著行李箱一路走出聞柳苑，上了公交再轉(zhuǎn)到地鐵站。坐在空蕩蕩的地鐵上，昨晚與今晨不真實(shí)的經(jīng)歷還是在頭腦中反復(fù)播放著。

　　手機(jī)的電量并不足以支持他娛樂，打開屏幕，就是紅色的緊急任務(wù)驚嘆號在通知欄閃爍著。他本想直接卸掉那個租戶名單的軟件，后者卻根本沒有卸載的選項(xiàng)，頭腦中亂糟糟的他懶得和這玩意兒較勁，干脆閉上眼睛，收拾自己的心情。

　　隨著逐漸靠近市區(qū)，地鐵上的人也越來越多，牧遲的心情也逐漸平穩(wěn)。一個小時后，拖著行李箱的牧遲隨著熙攘的人群走出了地鐵站，望著那艷陽下的都市，莫名有了一種久疏人世的陌生感。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此時才感覺到饑餓。從昨晚到現(xiàn)在他可是一口沒吃，想起之前寧海晏吃面的樣子，直接捧著一口鍋吃，那叫一個香……

　　不對，他怎么會想到寧海晏身上去，明明要和那些妖什么的徹底清算才對。

　　牧遲用力搖了搖頭，身上的余額倒還夠他吃上幾頓飯，隨即走到了就近的路邊小吃攤。

　　身前一個雞蛋餅攤，老板是一個戴著草帽的中年人，坐在椅子上拿扇子扇著風(fēng)。一盒盒滿當(dāng)當(dāng)?shù)呐洳藬[在桌上，像是才剛剛出攤似的。

　　“老板，雞蛋餅做么？”

　　中年人愣了一下，看著站在面前拖著行李箱的青年，連忙應(yīng)聲道：“做的，要加什么？”

　　“培根雞柳，不要辣，不要香菜?！蹦吝t瞥了一眼，沒看到價目表：“多少？”

　　“額，額，五塊？”老板的語氣聽起來有些遲疑。

　　“五塊不是只夠原味的？”牧遲疑惑，看著老板將一團(tuán)又厚又稠的面團(tuán)拍到鐵板上，油都沒抹，甚至似乎連火都沒點(diǎn)著……

　　“老板，你火沒開?！彼嵝训?，老板連忙哦了兩聲，趕緊點(diǎn)火。

　　牧遲不由得腹誹：這堪憂的業(yè)務(wù)熟練度，該不會自己碰上的是什么……便衣吧？

　　“哥，要不干脆……別做了？”他試探性地問道，同時小心翼翼地環(huán)顧四周。

　　周圍是一片餐桌餐椅，幾個小吃攤分布在這邊，工作日的下午人不算多，只有零星的幾個人分散地在嗦著粉或是吃著餅。

　　看起來也不像是什么特殊任務(wù)的場地?。?p>　　“沒事，沒事，我很熟練的，要加什么來著？培根雞柳？”老板拿著鏟子自詡利索地鏟起一塊培根，一個不穩(wěn)，培根“啪”地一下掉到了地上。

　　“哥，咱們還是……”

　　“放心，我會給你換一塊的。”老板嘴上說著，自己彎下腰去撿起那塊掉在地上的培根，藏在小吃攤后面時，還在低聲自言自語：

　　“出現(xiàn)了嗎？還沒有，他到哪了？”

　　“尾巴呢？又跟丟了？”

　　老板的聲音不大，但靠得近的牧遲還是聽得清清楚楚，他再回過頭去看時，注意到周圍吃飯的幾個人，或多或少地改變了一下姿態(tài)。

　　“該不會真的……”牧遲看著老板手下還未成型的雞蛋餅，正要開口拒絕掉這份雞蛋餅，猛然感覺到一股陰冷的氣息自自己的斜側(cè)方升起。

　　他扭頭看去，正對上不遠(yuǎn)處的地鐵站出口，人群中的一對猩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