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光亮在樹上炸開,一個手持木魚的怪僧落了下來,身上的袈裟黑了一塊。
“發(fā)出聲音的也是式神,被騙了么,”易相書隨即轉(zhuǎn)身,看到的是四只新的鬼怪,“趁我攻擊的空蕩,又召喚了新的式神。”
眼下圍住易相書的,是六只!
數(shù)量提上去了,動作精密度卻沒下降……操縱式神的人一定隱藏在某個地方,默默注視著這里。
此處樹木太多了,生靈皆有炁,離得遠(yuǎn)了樹木之炁會擋住易相書的視野,黑偶終究是在現(xiàn)代研發(fā)的,鋼鐵叢林才是最適合黑偶發(fā)揮的場所。
又與式神纏斗了一陣,操縱者始終沒有靠近,易相書嘆了口氣,果然,一天一夜的時間,自己雖然屢有建樹,但也把自己的底交的差不多了。
這些人是打定心思認(rèn)為一個人奈何不了我,想要硬拖到其他人過來一次性解決問題。
易相書笑了,這是好事。
由于易相書兩天一夜的侵襲,鬼子兵和忍眾已經(jīng)認(rèn)定他只有一個人,原本緊密的防御也放開來,不勝其擾的他們欲以雷霆手段弄死易相書。
嘿嘿,定勢思維害死人,當(dāng)鬼子以“抓單”思維碰上唐門的人,一定會吃個大虧的。
思索之際,他被獨(dú)眼惡鬼的大棒敲了一下,整個傀儡倒飛出去,壓倒一片灌木,控制式神的矢守還很疑惑,身板居然這么脆,只是單純能跑嗎?
是的,他就是能跑。
易相書落地之后,手腳平著身體伸成直線,以畸形種般的動作快速逃離戰(zhàn)場。
這個人不值得現(xiàn)在殺。
易相書絲毫沒有留戀,避開這些奇怪的式神,向著更深處走去,機(jī)動性是他的優(yōu)勢,他不可能不利用好。
?。ㄔ俳稽c(diǎn),再近一點(diǎn)?。?p> 易相書恢復(fù)成常人奔跑的姿勢,他下意識轉(zhuǎn)了轉(zhuǎn)胳膊,還是這樣自在。
?。ㄟ@個距離,可以動手?。?p> 易相書只顧著悶頭趕路,卻未察覺到,前方纏繞在兩棵樹之間的細(xì)線,徑直一頭撞了上去。
“他落網(wǎng)了!”
兩邊樹上的忍者激動不已,握住線開始繞著他轉(zhuǎn)圈,想要將易相書困住。
同一時間,在易相書上方,沒有任何異樣的空處,突兀露出一只潔白的手臂,唰唰兩下,投擲出數(shù)把苦無,每一把都是沖著要害去的。
在得知易相書往這邊逃離后,空蝶特意布下的陷阱,從這兩天的情報來看,她沒指望易相書會被這線網(wǎng)給纏住,只要能讓他停滯一瞬間,那就是空蝶的機(jī)會。
她的期望落空了,別說停滯了,被網(wǎng)住后易相書奔跑的速度沒有絲毫放緩,拉線的忍者倒是被甩飛了幾個。
“好大的力氣,我們就像路上的螳螂,意圖停下奔馳的馬車。”
聽見苦無飛來的破空聲后,易相書這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被伏擊了。
線網(wǎng)是死物,他看不見,忍者倒是看見了,他不想管,怕被纏住,而頭上那個奇怪的女人,他居然完全沒發(fā)現(xiàn)她。
兩手夾住飛來的苦無,嘴里還咬著一支,易相書終于停了下來。
“是某種遮蓋炁的手段或者物品嗎,必須提前解決?!本褪乾F(xiàn)在,他也感知不到頭頂有任何人存在。
易相書本來可以輕松躲開苦無的,但他還是選擇費(fèi)更多心思去“接住”。
既然她是奔著殺他來的,必然會全力出手,那么從苦無的投擲速度和力道,就能反推出她的大概實(shí)力。
而易相書的推斷是,可以殺,且必須殺!
空蝶見苦無奈何不了易相書,不再做無用功,披著羽織從空中落下,且過程中一點(diǎn)聲響都未發(fā)出,似一片秋霜落葉,順著風(fēng)慢慢飄向易相書的喉嚨。
秋風(fēng)霜?dú)⒁狻?p> 視野捕捉不到敵人,耳朵聽不到動靜,易相書就那么站著,讓其把刀架到了脖子上。
但易相書畢竟是易相書,在空蝶從羽織的遮蔽中鉆出,對他發(fā)動攻擊的瞬間,一只無情鐵手已經(jīng)伸出。
刀,壓不下去。
易相書用手握住其刀身,空蝶一個翻身,果斷放棄了自己的刀,想要重新拉開距離,可她頭剛翻到面朝天空,平坦的小腹多了一截刀尖。
如斷線風(fēng)箏般砸落地面,刀身徹底貫穿了她,空蝶眼睛逐漸暗淡:“這個速度,你一直在隱藏自己。”
易相書抓起她身上的羽織搭在手上,眉頭一皺,還能看到,是需要搭配某種秘法使用嗎?
指尖升起一團(tuán)陽火,將整件羽織燒為灰燼,灑落在空蝶無神的瞳孔中。
于己無用,不如毀去,易相書可沒功夫從這女人嘴里套出使用的秘法,忍者,工具罷了。
剩下這幾個下忍……不殺白不殺,都有掉落呢。
“咔嚓。”
易相書動作一滯,轉(zhuǎn)身看向身后的黑夜,看不清,完全看不清。
在黑偶的視界里,易相書看到的是一團(tuán)迸發(fā)的炁浪,將里面的人影完全淹沒。
“還有高手?”
黑偶的三只眼睛逐漸亮起,發(fā)出深邃的紅光。
與其相對,從黑夜中走出的,亦是一個嗜殺的魔人。
“你是我的?!辩e起那把從不入鞘的刀,緩緩壓低身子,臉上盡是瘋狂的笑容。
瞬間突進(jìn)到易相書身前,易相書都沒能及時反應(yīng)過來,身上就已出現(xiàn)一條從左肩一直連到右腹的刀痕。
用熊大的熊掌換來的衣服,就這么被切碎了,衣服的碎屑落了一地。
“這句話應(yīng)該是我說才對?!币紫鄷纱喑稜€自己的褲子。
漆黑的身軀上,紅色的紋路延展開來,烏斗鎧一直保持開啟,易相書終于在人前露出了他的真容。
瑛太看到他完好無損的身體,不禁一陣晃神,蛭丸居然沒砍進(jìn)去。
“還有這種事?”
雖然剛才那下他為了追求速度,犧牲了些許力量,但他從未見過不會被蛭丸破防的人。
蛭丸,一把能夠控制持刀者的妖刀,觸碰到它的人只會有兩個結(jié)局,要么被刀殺死,要么成為下一個魔人。
瑛太突然聽見一陣不可名狀的耳語,隨后他便開始無可抑制地狂喜。
“終于,終于讓我碰見了,蛭丸告訴我,你是與我相同的存在!”
二階堂瑛太持刀向易相書沖來,極快的速度,刀身上還卷起漩渦般的炁浪,無形的吸力拉扯著易相書不讓其躲閃。
“相同?別開玩笑了?!币紫鄷殖址輨Ρ?。
“我走的是通天之途,百轉(zhuǎn)不滅,而你的盡頭,只會是廢品回收站?!?p> 易相書空揮劍柄,無形的劍氣劈開翻涌的炁浪,打斷瑛太的前沖之勢。
瑛太瞬間暴怒,或者說是蛭丸被他的話刺激到了:“你在說什么,蛭丸可是神明的創(chuàng)造,認(rèn)可你是你的榮幸!”
談話間,幾個人影落到瑛太身邊,他張口大吼:“你們別礙事,這個人是我的!”
扛著粗木棍的裸身大漢眼中血絲都要凸出來了:“誰管你啊瑛太,大家都被這小子煩了兩天,他是我們所有人的!”
指尖凝聚出幾枚氣針,易相書微微頷首:“別著急,你們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