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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劉玄德

第六十八章 誰是網(wǎng)中魚?(4k,求收藏,求追讀)

寡人劉玄德 落子爭先 4025 2022-12-07 00:07:17

  涿郡城南,蘇雙在此置辦了一處宅院。

  后宅暗室之中,張世平接過蘇雙遞過來的酒水,左右打量著這間暗室。

  “想不到蘇君這些年倒真是深藏不露。你我共事這么多年,也算的上是知根知底。我來你家中也算不得少了,可從來不知有這處暗室?!?p>  蘇雙聞言只是一笑,“有些身家之人誰家不留幾間暗室?不欺暗室,可不是咱們商人做的事。張君說的輕巧,難道張君家中沒有不成?”

  “自然是有的,天知地知那種事情只適合他們讀書人。咱們這些靠賣良心發(fā)財?shù)纳藤Z,還是在暗室之中更穩(wěn)妥些?!睆埵榔揭彩切Φ馈?p>  他們這些地方豪商,誰若敢說家中沒有一處兩處的暗室,怕是無人能信。

  “這次蘇君尋我來不知有何事?”張世平轉(zhuǎn)著手中的木碗。

  蘇雙彎腰落座,飲了口酒,長吐了口氣,“還是自家的酒水喝的痛快。被人強按著飲酒,哪里有自家想喝時便喝來的痛快。張君,你說是不是?”

  張世平搖了搖頭,“不知蘇君是何意?不如直言,張某愚鈍,不解其中之意?!?p>  “張君倒真是能沉的住氣,被張飛如此羞辱還能當做無事一樣。若論肚量,某卻是佩服的緊?!?p>  “蘇君多慮了,你我與玄德他們聯(lián)手也非是一兩日了,他們?nèi)值芏际鞘裁葱宰?,咱們都清楚的很。益德酒后德行不好,咱們又不是不知。今日他只是飲酒醉了而已,明日酒醒過來自然無事。”

  蘇雙傾了傾身子,盯著張世平,“張君,這些話說出來只怕連你自家都不信吧?你覺得我會信不成?今日張益德敢借酒醉掀桌,那明日他會不會借酒殺人?而你我,會不會就是死于他刀下之人?”

  張世平也是收斂起臉上的笑容,望向蘇雙。

  “昔日咱們與劉玄德聯(lián)手,本就是看中了他們手中游俠甚多,出塞之時可護衛(wèi)咱們的周全。雖然咱們自家也有些人手,可往來塞外這種危險之地,所帶的人手自然是多多益善,這才找到了他們?!碧K雙卻像是不曾看到張世平臉上的神色。

  張世平強笑道:“這幾年咱們和玄德他們的合作還是不差的。那些游俠也幫了咱們不少忙嘛。再說玄德仁義之名在涿縣流傳甚廣,也幫咱們在當?shù)厥×瞬簧俾闊?。?p>  “張君說的不差?!碧K雙點了點頭,“只是咱們與他們聯(lián)手,咱們也讓他們在其中占了兩成。不然他們又為何會如此盡心盡力?真當他劉玄德大仁大義?說到底,也不過是為利而已?!?p>  張世平終于按耐不住,氣笑道:“你有什么話,說就是了。何必顧左右而言他。我家中事情還多的很,可沒有閑暇和你在此消磨?!?p>  他站起身來,做勢欲走。

  蘇雙笑道:“張君就莫要做勢了,檀石槐手下的人不曾找過你不成?”

  “你如何得知!”張世平悚然一驚。

  他原本以為蘇雙這次尋他是和與劉備等人的利益分配之事有關(guān)。

  畢竟劉備看似寬厚,可實則精明的很,在涿郡之時將手中利益攥的牢靠。

  如今劉備不在,他們兩人聯(lián)手,說不定能讓張飛把他們所占的份額讓下一些來。

  只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蘇雙既然如此問,那檀石槐手下之人也必然找過他了。

  “如此說來,檀石槐的人也找過你了?”張世平沉聲道。

  蘇雙笑道:“你我在塞外之時向來在一起,找了你如何能不找我?”

  東漢之時鮮卑勢強,只是分裂成了多部,各部之間甚至會彼此攻殺。

  而近些年來鮮卑卻是出了個厲害人物。

  此人名檀石槐。

  不止統(tǒng)一了鮮卑各部,更是將鮮卑分為三部,幾乎覆蓋了整個漢庭以北。

  西到?jīng)鲋?,東到幽州。

  年年來犯,歲歲南侵。

  甚至拒絕了漢庭的封王與和親。

  漢庭幾次征討都是無功而返,只能看著此人在北方不斷做大。

  此人更為可怕之處,卻不是在其武力。

  而是此人能不斷吸收和借鑒中原的文化與制度,并將之施行在鮮卑之中。

  一個只知任勇使力的鮮卑不可怕,可怕的是修習了漢族技藝的鮮卑。

  而要修習漢族技藝,自然就少不得招納漢族賢才。

  而首選的,自然是那些時常往來邊境,熟悉鮮卑和漢族邊事之人。

  蘇雙笑道:“既然說到此處,那咱們就明人不說暗話,不知張君對此事如何看?”

  “還能如何看?雖說那檀石槐開出的價錢不低,可你我中原之人,難道還能出奔塞外,去給他們鮮卑人當牛做馬不成?”張世平氣笑道。

  “張君,往日里也看不出你是個如此迂腐之人。咱們這種人,能賺錢的好生意才是道理。難道你要一輩子盯著這個小小的涿郡不成?”

  “這些年咱們在生意場上再無敵手。你我的家產(chǎn)加起來,便是說有中山一半的資財也算不得過份了。進無可進,還有甚意思?”

  “你的意思是要我投效鮮卑?莫不是在說笑不成?蘇君,你我都是漢人。豈能為鮮卑做牛馬!”

  張世平再次憤然起身,便要甩袖而去。

  蘇雙笑道:“張君,莫要忘了。你我可是多年故人,這些年生意也是牽連在一起的。若是我投奔出塞,你在涿郡豈能獨善其身?即便你心懷忠義,可涿郡之人如何會信?張飛等人可會信?”

  張世平猛然轉(zhuǎn)身,死死的盯著蘇雙。

  蘇雙只是攤了攤手,指了指一旁的錦榻,“張君且坐,聽我一言。我想待會兒你必定會回心轉(zhuǎn)意。”

  張世平沉默片刻,重新落座。

  蘇雙率先開口,“我知張君如今心中不憤,以為我是以此要挾你。只是張君,你細細想來,咱們做生意的,最大的所求,不過是奇貨可居四字,賭大才能贏大。”

  “當初咱們將他們?nèi)值墚斪銎尕?,確是賺了不少,只是如今又有奇貨出現(xiàn)在咱們眼前。你我怎能放任機會在咱們眼前溜走?良禽擇木而棲,可是一句傳了許多年的老話了?!?p>  此時張世平已然冷靜下來,“你以為鮮卑人是奇貨?”

  “準確些來說,如今有檀石槐的鮮卑是奇貨?!?p>  “檀石槐前后不過用了三十余年,便已然能整合鮮卑和朝廷分庭抗禮。如今朝廷也拿此人也無法可想。更重要的是,如今鮮卑人求賢若渴,建功立業(yè)正當其時也。你我常年行走在幽州與塞北之間,對雙方都頗為熟稔,去到鮮卑,大有作為?!?p>  “所以這便是你要背漢投外的緣由不成?”張世平還是有些余怒未消。

  蘇雙不以為怒,依舊帶笑,“張君,如此良機,許多人一生都未必求的來的。若是在中原之地,你我即便有再多才略,也掙不脫這商人之身。朝廷官位自有那些世家大族把持,一代一代,后輩迭出,你我縱然長命,又能熬的了幾時?一介商人,即便做的再好,也只是他人口中的魚肉罷了。有權(quán)有勢之人,何日缺了錢財,不過輕輕一口就能將你我整口吞下?!?p>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種日子過了這么多年,張君,你還不曾過夠嗎?”

  他將手中剛沏好的熱湯遞到張世平手前,頗有感慨,“張君,咱們這般商人,要做的是呂不韋啊?!?p>  張世平稍稍遲疑,還是接過蘇雙遞過來的木碗,“你欲如何?”

  “張君日后必然會慶幸做出今日這個決斷?!碧K雙笑道,“咱們想要出奔塞外,劉備那些人必然不會答應。畢竟他們手中還捏著咱們兩成利潤。絕不會輕易放咱們離開。咱們要想離開,還是要先解決掉他們這個隱患?!?p>  “好在如今劉備不在,張飛又是個莽撞之人,如今所慮之人,只有簡雍而已。不過如今當家做主之人是張飛,咱們只要等些日子,張飛早晚會出差錯。到時候咱們趁勢而動?!?p>  他笑著起身,“張君,到時候還請你與我一起出手。建功立業(yè),正在其時也?!?p>  張世平沉默無言,良久之后才點了點頭。

  …………

  幾日之后,天光還未大亮,簡雍便帶著十余游俠悄悄飛馬出城而去,據(jù)說是附近的縣中出了些事情,要尋他們?nèi)フ{(diào)解。

  這些都是劉備在時立下的規(guī)矩,劉備遇事總能以公允斷之,所以附近的游俠出了事情也樂得讓他幫忙決斷。而他在游俠之中的仁義之名也是由此而來。

  救急救難,處事公允,自然能得一個賢者之名。

  自然更重要的是,他還有關(guān)張和涿郡游俠在手。

  有不服者,擊之。

  原本簡雍出城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落在有些人眼中卻是成了好機會。

  今日蘇張二人又聚到了一起,此時已然屏退了家中奴仆。

  蘇雙給張世平沏了一碗熱湯,“張君,可曾聽說今日簡雍出城了?”

  “自然知道?!睆埵榔狡擦怂谎?。

  當日應下蘇雙要一起做大事之后,他已然派了人去張飛的宅院前盯梢。簡雍出城這種大事,即便做的再小心,又如何瞞的過他們。

  蘇雙笑道:“看來張君也在張家附近安排了人手?!?p>  “既然要做事情,自然要準備周全,不然豈不是要平白搭上身家性命?”張世平喝了口熱湯。

  他與蘇雙一個謹慎多疑,一個膽大敢拼,兩者性情剛好互補,這才闖下了一番基業(yè)來。

  “今日你約我來是為了何事?你我若是往來密切,只怕早晚要落人口實?!睆埵榔铰裨沟?。

  那張飛是個莽撞人,未必能發(fā)現(xiàn)他們在暗中勾連之事。只是那簡雍素來多謀,若是被他察覺了他們暗中謀劃之事,只怕他們會有性命之憂。

  在涿縣這一伙人之中,他們最畏懼的其實是那個號稱仁義無雙的劉備。他們打了這幾年交道,自然看的出此人是個笑面虎,看似溫良,可吃起人來,同樣不會嘴軟。

  其次便是簡雍,此人豁達有度,看似萬事不記掛在心,其實極有謀略。

  劉備西去而留下此人,目地其實再明顯不過,無非是對他們不放心罷了。

  “既然事在必行,簡雍不在,如今反倒是最好的機會?!碧K雙笑道,“如今城中只剩下張飛一人。此人莽而無智,不難對付。而且此人是劉備的結(jié)義兄弟。如今劉備不在,只要咱們拿下此人,便可以以之要挾簡雍,借此出塞?!?p>  張世平點了點頭,他自然知道蘇雙說的有道理,劉備此人既然以仁義自名,只要他們拿住了張飛,到時候不論簡雍等人愿不愿意,都只能任由他們離去。

  只是張世平很快問道:“這張飛雖然莽撞,可素來有勇名,如今簡雍雖然已然出城,可要拿下此人,只怕也沒有那般容易。再說你我手上,也不曾有對付此人的好手?!?p>  “張飛一莽夫爾,不難對付,只是之前有簡雍在,才不好下手。如今簡雍既然已經(jīng)離開,要對付他,其實不過輕而易舉。”蘇雙一副勝券在握的神情。

  “你打算如何動手?”張世平可不會那般容易被他三言兩句誆住。

  “對付這種莽撞人,只要激怒他即可,半點不費事,至于擒拿張飛之人?!?p>  蘇雙拍了拍手,那日與周沖比武的高大異族漢子從門外而入。

  “當日是我欺瞞了張君,此人不是什么我在塞外收留的異族,而是檀石槐單于手下的猛士。此次隨我前來,就是為了助咱們脫困?!?p>  張世平看向那個高大異族漢子,嘆了口氣,“原來你早有打算。若是我當日不肯同意你所言和你一起出塞,你打算如何?”

  “張君不出,那我便只能獨自行事了?!碧K雙笑了笑,眉眼之間都帶著笑意,“我與張君親若兄弟,想來張兄是不會介意將家財贈予我的。”

  雖說言笑晏晏,可言語之間,滿是殺意。

  張世平神色不動,他如今已然看清了蘇雙的真面目。

  他沉默片刻,這才開口,“今日蘇君倒是格外的誠實。”

  蘇雙將手中酒杯倒持,瞇眼笑道:“皆因大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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