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愧疚
來這一次賀元凌覺得太值了。
之前兩天就不說了,只這一個就夠他震驚的了。
她那么嫌棄厭惡他,竟然會愿意為他生孩子?
心中似有火在燒,想將那個說這話的人現(xiàn)在就帶回家。
“小姑,你看姑父給的?!?p> 本來賀元凌是沒想這么快就過去的,還想再聽聽他媳婦兒還會說什么,結果被懷里的小人兒暴露。
他也沒想到,只這幾天的功夫他就養(yǎng)了個聽墻角的習慣,還每次都能聽到他喜歡聽的。
耳邊是侄女兒們拿著玉石九連環(huán)晃動發(fā)出的清脆響聲,不遠處背對著他端坐的沈華柔轉過身來,笑顏如花兒。
是在看兩個孩子,也是在看他。
“吃飯了?!?p> 他們來的時候就快近午時,又說了這陣子的話,后廚已經(jīng)準備好。
本來這種事是不用他一個姑爺來做,是他自主討來的,于是就帶著兩個小的過來請他們。
“吃飯吧,下午再說?!背J蠐]著手讓大家伙都去。
沈華柔扶著母親,于氏和鄧氏過去接過女兒,問他們有沒有謝過姑父。
賀元凌反而是落在了最后,倒也不覺得被忽視,只一雙眼睛在媳婦兒背上移不開。
中午沈伯慶也回來了,幾個男人坐一桌喝酒吃飯,他們幾個女眷和孩子們坐一桌一邊吃一邊閑聊。
孩子們都有午睡的習慣,飯后于氏和鄧氏帶著孩子回去午睡,沈華柔跟著母親回正院。
母女兩許久沒有見面誰都舍不得午睡,就坐在屋里說話。
一直是閑聊些家里發(fā)生的事,突然母親問她,“柔兒可是已經(jīng)發(fā)覺了元凌的優(yōu)點?”
迎上母親慈愛的笑眼,沈華柔先是愣怔,再不知不覺紅了臉。
輕輕點頭,“嗯。”
她以為母親會追問她具體,她也在記憶里搜尋著賀元凌的優(yōu)點,可母親并沒有問。
她等了等,只等到母親說,“夫妻之間哪有一開始就千般萬般好的,別說是之前毫不相干的兩個人,就是相處了十幾二十年的家人也有不合的時候。
不管是親人,還是夫妻,還是別的什么關系,都是要經(jīng)過大大小小的事和時間來磨合。
就好比你大哥大嫂,當年你大哥拜在于先生門下讀書,于先生那么多弟子里就數(shù)你大哥墊底。
你當那是你嫂子就看得上你大哥?世人都欽慕拜服更優(yōu)秀的人,但誰又能處處都優(yōu)秀?
你嫂子蕙質(zhì)蘭心,并不像別人只看到你大哥于讀書上處于劣勢。
相處得久了,用心去看,總能發(fā)現(xiàn)某些并不太突出,卻又獨屬于他又適合自身的發(fā)光點。”
這些話母親從前也對她說過,但她并沒有真的用心去想,也沒想過要用心去看某些獨屬于賀元凌的光點。
可能真的是要在失去之后才會猛然醒悟珍惜,上輩子賀元凌不在后,她也不止一次的想過。
要是他還在,她是不是能偶爾有能依靠的肩膀?
要是他還在,雅雅是不是能像靜靜娟娟他們一樣開朗無憂?
要是他還在,她就不是寡婦,雅雅也不是沒有父親的孩子?
從前每次想起這些她都要罵賀元凌,那時候她是不是已經(jīng)后悔了?
這幾日賀元凌所做的事一件一件在她腦子里劃過,他主動為自己去向婆母稟明,他給自己帶回的糕點和話本子,他愿意為自己妥協(xié)隱忍。
在路上,靠在他懷里確實比干坐著舒服,一個多時辰的路途并未覺得顛簸難受。
一直以為他游手好閑,他卻已經(jīng)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上進。
他跟父親和大哥說的那些到底是空話還是實話,肯定瞞不過父親和大哥。
此時沈華柔才恍然大悟,從前真的是自己太忽視他了,心中頓時升起絲絲愧疚。
常氏靜靜看著女兒若有所思并不打擾,自己縱然說得再多,也不如她自己去體會感受。
當年父母親給她定沈家時,她也不樂意的。
那是夫兄還只是外放小官,沈家也不如現(xiàn)在,可父母卻給她準備了十里紅妝,讓她遠嫁到荊州來。
后來啊,她才明白父母的良苦用心。
她們常家在揚州船運這?一處里也算是能說得上話,她就是要嫁揚州官家公子也不是不可以,可偏偏父母親執(zhí)意要她嫁到沈家來,只說從沈大人身上就能看出沈家家風嚴謹,沈家定不會錯。
是啊,她嫁到沈家來雖不如在家時過得舒坦自在,但沈家也沒有那些污糟事讓她煩心。
老爺為人正直嚴謹,有責任擔當,待她待孩子們都做到了丈夫和父親的職責。
即便是后來聘了兩房妾室進門,她在沈家的地位依舊不變,老爺對那兩房妾室更是不曾過于偏寵讓她難堪。
家中諸事亦與她有商有量,并不曾為何時與她臉紅爭吵。
那兩個妾室也是正經(jīng)聘來的良家女子,對她向來恭敬,生養(yǎng)的幾個孩子也都在她身邊教養(yǎng)長,都是好孩子。
回顧半生已過,日子過得如何她心中自然有數(shù),比起家中嫁了高門大族的姐妹都要省心好過太多。
到家中幾個孩子的婚事上,她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孩子們都能順心順意過日子。
大風大浪固然激情澎湃,但哪又比得上一輩子順風順水安穩(wěn)到老呢?
她家華柔就是在家時被護得太好,要是讓她嫁到高門大戶去,以她的性子哪能過好日子?
賀家雖說是低了些,但賀家在石橋村是出了名的和善人家,又是公爹舊友。
她家華柔也需要像元凌這樣的夫君來護著才好,不然夫妻倆都是軟性子,真要遇上什么事時,誰來撐?
沈家固然能為她撐腰,但終究不如他們夫妻一體來得穩(wěn)固。
“娘,我都知道,我會好好與他過日子。”
頓了頓,沈華柔又道:“其實,賀元凌也有獨屬他的發(fā)光點。
之前是我鉆了牛角尖,以后我也會改。
您說的對,誰還能沒有自己的習慣性格,總不能一味的讓別人來遷就我?!?p> 細細想來,她厭惡看不慣賀元凌的種種,真說起來都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
比起生死,都不足以相提并論。
想通這些,沈華柔頓覺心境豁然開朗。
“這是一方面,但你也別委屈了自己。
沈家和爹娘永遠都為你撐腰,元凌真要欺負了你,咱們絕不會放任。”
常氏當然不會一味勸女兒去順從,她沈家是嫁女兒是結姻親,不是上趕著賣女兒給人欺負。
沈伯承回來后有下人來稟報,幸好是在內(nèi)院,賀元凌就是想聽墻角也沒有機會。
不然,他也要為岳母的話顫上幾顫。
他敢肯定,若是他敢真欺負了沈華柔,他岳母絕對會成為他前岳母。
下午賀元凌跟兩位舅兄在書房里商議生意上的細節(jié),后來小舅子回來,他們便轉了地方到花園里喝茶也散散酒氣。
從讓下人去稟報后他就時不時往花園入口張望,終于在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張望時,看到了那道他心心念念的倩影。
“六姐你再不來姐夫就要望長了脖子了,只這半盞茶的功夫姐夫都望了不下十次,嘖嘖嘖……”
紅妝為君畫
今天依舊是努力雙更的紅妝,晚安了寶貝兒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