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東升,紅彤彤的朝陽柔和傾瀉而下,宛如鋪開的一幅瑰麗的天然彩圖,皇城披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圣衣般,城池更顯得雄偉壯觀,氣勢磅礴。
壯觀的城池中,有著一條極為寬闊的大道,鋪道所用的青石都是數(shù)千斤的巨石,朝陽的光輝毫無遮攔的傾瀉在上,青石反射著金光,雄壯而震撼人的眼球。
寬闊的大道上,此刻有著不少奢華的馬車輾壓而過,輪子高速的轉動,直到一條岔道的盡頭,便是京營團練校場。
平素里并不對外開放,今日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今日便是軍中大比。
所謂大比,規(guī)模并不大,是有一百位獲得戰(zhàn)功之人,遴選出十人,成為帶兵的基層將領。
古代,武狀元考試大致分為三步:
第一步,射箭。射箭又分為兩個步驟,騎射與步射。
第二步,拉硬弓與舞刀。
第三步,掇石,就是舉石頭,比膂力。
而軍中大比,更側重實戰(zhàn),流程簡化了許多,只有擂臺騎射、擂臺、和論策三項,實戰(zhàn)性更強。
這么安排也有道理,如果第一輪就是文試,或許武夫高手第一輪就被剔下了,如果第一輪是擂臺賽,一旦受傷,連后兩輪都無法參加。
廣場外圍的臺階之上,一溜的排開十余處營帳,里面都端坐的是十二團營將領,如果能現(xiàn)場看中某人,只要能達到上游前三十名水準,也可破格錄用。
中間有座流光溢彩的金鑾大帳,窗幾掛著輕煙羅,從外看去,隨風搖曳,云霧繚繞,卻看不清大帳之內。
鑾帳內,中間端坐的是一臉憔悴的泰平帝姜祁玉,兩邊分別是京營節(jié)度使王子騰以及兵部尚書徐謙。
原本,此行并不在姜祁玉計劃之內,畢竟,規(guī)模小,級別太低。
昨日被曹莽一頓狂噴,愣是一夜都沒睡好!
居然斥責他是假裝的勤奮?
經(jīng)過仔細思索發(fā)現(xiàn),所謂的忙碌只是想讓自己疲憊不堪,而藉以麻痹自己,逃避內心深處的敏感及痛楚。
腦海中的許多迷霧頓時澄清,甚至豁然開朗,同時對曹莽產(chǎn)生了極為濃厚的興趣。
“嗚……”
牛皮號角響起。
“咚咚咚……”
戰(zhàn)鼓擂擂。
“新軍骨干選拔大賽正式開始!”
血氣狼煙、棱角剛毅的神威將軍馮唐,跳上高臺,氣沉丹田,對著銅制喇叭,聲如驚雷,通過回音壁向四下蕩開,更是音浪滾滾。
頓時,山呼海嘯,掌聲雷動!
馮唐將軍抬手虛按。
“百名參賽選手已在邊境經(jīng)歷血與火的熔煉!今日之比賽,無限趨近真實戰(zhàn)場!”
“首先,請參賽大乾好兒郎上場,接受皇帝陛下的檢閱!”
兩扇寬十余丈的大門隆隆打開,百名漢子騎在馬背上,一色的箭袖黑衣勁裝,背上一張大弓,腰間挎著雁翎刀,唯一區(qū)別是胸前印著編號。
“出發(fā)!”
高臺上的馮唐手揮令旗,一聲暴喝!
眾人早已蓄勢待發(fā),聽到號令彈射而出,轟轟烈烈的向校場中央狂飆,一時間濃煙滾滾,煞氣驚天。
仿佛誰能第一個到達,便能拔的頭籌一般。
突然間,36號獅子頭彪形大漢騎著大宛馬。獨獨的脫離了馬隊,向側方的樹林奔去。
是那樣的突兀,那樣的莫名其妙,那樣的鶴立雞群!
所有人都盯著36號,一臉一臉疑惑。
鑾帳內的泰平帝愕然間,雙目圓睜,凝神看去,便冷聲道:“朕,就是要看看,豎子這是玩哪出?”
“哼!嘩眾取寵!”王子騰冷哼道。
“或許,難道是有腦疾的莽夫?!”徐謙滿臉狐疑,隨之道,“所以,必須有論策環(huán)節(jié),否則,就是群弱智野獸!”
“姑娘,那是姑爺吧?他……這個為何?”瑞珠瞇著眼睛看去,一臉不解。
“姑爺那么聰明的人,定有自己的用意?”寶珠雖滿臉狐疑,依然肯定道,“他特立獨行,總和別人都不一樣!”
秦可卿身穿樸素寬大的麻布長裙,卻難掩凸凹有致的玲瓏曲線,雖臉戴面紗,卻無法遮蔽清麗脫俗的氣質。
此刻,雙手緊攥,眉宇之間透著關切和不解。
卻見曹莽拔出蒙古彎刀,雙腿一夾馬肚,大宛陡然加速向一個腿粗的柳樹沖擊,“噗”一道寒光閃過……
“咴咴咴……”
大宛陡然剎住,前蹄騰空,雙腳站立。仰天嘶鳴。
呈現(xiàn)出極致的爆發(fā)力。
而曹莽伏在近乎垂直的馬背上,紋絲不動。
仿佛,任何宵小,都將被懸空的馬蹄踐踏在腳下。
“憨子好帥啊?!”春華道。
“莽子好霸氣?!”秋實道。
“你們兩個小蹄子不許叫他莽子、憨子,要叫二爺!”
中間的若水輕聲叱呵,明眸看向場中的人兒頓時顧盼神飛,心中的小鹿又開始馳騁,“他總是標新立異,不按理出牌,也難怪,他能潛入敵人,取將軍首級?!?p> ……
半個呼吸后,馬蹄落下。
這是一種一往無前征服的力量。
這是一直睥睨天下的氣勢。
柳樹順著斜面嘩啦滑下,“嘭”的一聲倒在地上,塵土飛揚。
就在樹滑落時,撲棱棱,藏在樹中的鳥雀驚飛。
而曹莽進入了奇異的狀態(tài),世界仿佛靜止了。
一張鎏金大弓在陽光下,爍爍發(fā)光,格外亮眼。
急急搭上雕翎箭,拉弓,弓弦滿月,全神貫注。
弓,如同身體的延伸,如同臂使。
箭,如同眼睛和心神,眼到箭到。
一道流光飛過,空中的一只飛鳥從天而落。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圓潤自然,人箭合一。
這,比賽還未開始???!
并沒有此比賽項目???!
……
表演,似乎還沒有結束。
雕翎箭去勢不減,一個拋物線向前方數(shù)百米滑落。
而大宛如同蓄滿力量的巨型炮彈,彈射而出向落地方向追去,箭羽落下,馬背上的曹莽從馬背一如倒栽蔥般,一頭扎下馬背……
人,消失了。
觀眾的呼吸停止了。
“豎子這是要作甚?”泰平帝不由自主握緊拳頭,手上青筋暴跳。
遠觀的秦可卿,以及寶瑞二珠,水汪汪的眼睛圓睜,心臟頓時停止了。
手捂著半張的小嘴,手心出現(xiàn)了細密的汗珠。
卻見曹莽電石火光之間,抄起地上射下的飛鳥,順勢擰腰,又恢復在馬背上。
三女這才不約而同的拍拍高聳的巍峨,長長的舒了口氣。
場中一片寂靜。
從馬背下滑,抄底,起身,順勢坐正,整個身體一百八十度大旋轉,又一百八十度回正。
行云流水,渾然天成。
羚羊掛角、妙到毫巔。
片刻之后。
山呼海嘯!
掌聲雷動!